“這是真的不計后果啊。”王定搖了搖頭。
高沛親自督戰(zhàn)，五萬士卒沒人敢后退半步，所有人都是面朝城墻。
可縱然如此，帶給城墻上的漢軍壓力，還不如之前張魯攻打的時候大。
王定現(xiàn)在只動用了一萬士卒，另外一萬，以及被高順訓練過的一萬民夫，現(xiàn)在可都還沒出手。
這一個月，陽平關內可是準備了更多的火油，以及箭矢和落石。
這些物資不消耗完，想要靠人命堆上陽平關，難如登天。
至少王定沒有印象的高沛，是絕對沒有這個本事。
“將軍，撤吧?！备吲娴母睂ⅲ瑢嵲谑强床幌氯チ?。
現(xiàn)在不僅是云梯被燒，還有軍中的好多校尉，都被射殺。
副將已經(jīng)明顯感覺，軍隊沒有那么容易指揮了，很多地方都會脫節(jié)。
繼續(xù)打下去，要不了多久，必然會出現(xiàn)逃兵，而后成為一場潰敗。
只是高沛只是看著城墻。
“繼續(xù)進攻?！?p> 高沛不在乎傷亡。
陽平關不過只有兩萬守軍，就算沒有云梯，他也一定能夠拿下。
他才不是張魯，他手中的士卒，也不是那些鬼卒。
無用的鬼卒，拿不下陽平關，可不代表他不行。
因為楊懷第一天就中了箭矢，張衛(wèi)看不起他們。
而高沛這一個月，也是見了鬼卒的熊樣，高沛一樣覺得鬼卒不行，也難怪張魯空有十幾萬的人馬，卻拿不下一個小小的陽平關。
王定站在城墻上，他顯得很是輕松，甚至都需要他動手。
高順也只是在負責指揮士卒，觀察對方的軍陣，讓弓箭手重點瞄準某一塊區(qū)域。
五萬人，已經(jīng)倒下超過一萬。
但是高沛還是沒有退。
還在讓士卒頂著箭雨上。
城墻上，王定感覺對方是在浪費生命。
但是這里是戰(zhàn)場，他也不可能因此而留情。
箭矢如雨，沒人能夠登上城墻。
一批又一批的士卒倒下。
他們有的身上插著箭矢，有的是被石塊砸中。倒在血泊中，再也沒能站起來。
高沛的副將，又一次來到高沛身邊，再次建議道：“將軍，該撤退了?！?p> 身為副將，他沒什么負擔，戰(zhàn)爭失敗了，有高沛在頭上頂著，而且和張衛(wèi)也沒有矛盾。
他只是作了一個副將，此刻應該做的事情。
但是高沛還是沒有答應撤軍。
已經(jīng)損失了一萬多士卒，或許只要在堅持一會，他們就能登上城墻了。
失去了云梯，但是他們還有長梯，還有勾爪，還有繩梯，一樣能夠登上城墻。
“這些士卒，不能白死?！备吲胬渎暤?。
副將道：“可是，那些士卒快要撐不住了?！?p> 高沛看了一眼戰(zhàn)場的情況，道：“傳令下去，膽敢私自后退一步者，殺無赦?！?p> 同時，高沛還將自己的親衛(wèi)派了出去，專門盯著前方的士卒，若是有人面朝著他們，這些親衛(wèi)馬上就會沖過去，將人給殺了。
所有人的面孔，只能朝著一個方向，那就城墻的方向。
后方，張衛(wèi)臉上也已經(jīng)沒了笑容。
他是想看高沛的笑話，可是他沒想到，高沛如此頭鐵，云梯被燒了，居然還不后撤。
縱然和高沛不對付，張衛(wèi)也不想看著如此多的士卒，白白送死。
“腦子有問題?！睆埿l(wèi)罵了一句，而后對楊柏道：“汝要不要去勸說一下，讓他暫時先撤軍?！?p> 楊柏搖頭，他也不是大肚的人。
而且現(xiàn)在去過去找高沛，危險不說，而且高沛也不一定會聽他的勸。
張衛(wèi)也不想去。
兩人繼續(xù)留在后方，只是相比剛開始，心情越來越沉重。
又過了一會，張衛(wèi)低聲道：“還不撤退?！?p> “為什么還不撤退？”
張衛(wèi)不理解。
卻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張衛(wèi)現(xiàn)在覺得不理解，只是因為他現(xiàn)在沒參與，而且二人的性格也不一樣。
就算現(xiàn)在他不理解高沛的行為，就算現(xiàn)在他認為撤退最好，可是他還是放不下那點成見，就看著高沛帶著人繼續(xù)沖鋒，看著那些士卒，一個個倒下。
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
高沛已經(jīng)紅了眼。
副將第三次，來勸說他撤兵。
已經(jīng)有士卒，開始崩潰了，高沛的那支親衛(wèi)，已經(jīng)斬殺了數(shù)十個后撤的士卒。
五萬士卒，此刻只剩下三萬了。
而且這三萬士卒中，還有很多已經(jīng)受傷。
但是，他們還是只能向前沖。
明知必死，也沒辦法后退。
因為后退，也是死。
逃兵，死后是沒有撫恤的。
明知必死，或許給家里人留下一筆撫恤金，已經(jīng)是他們最后的希望。
也是他們心中的奢望。
撫恤金并不是那么好拿，就算劉焉仁義愿意給，但是能不能到他們家人的手里，也是兩說。
徐晃一直在尋找，敵軍中校尉級以上的軍官。
他已經(jīng)射殺了十多人。
從五萬多人，到現(xiàn)在三萬，戰(zhàn)場上漸漸明朗，相較于那些疲憊的普通士卒，校尉等將領的狀態(tài)保持的不錯。
也讓徐晃更加容易分辨出他們的身份。
咻！
又是一支箭矢飛出。
剛剛被高沛趕走的副將，捂著脖子倒下。
徐晃沒去看倒下的副將，他的目光落在了高沛身上。
“終于找到了?！?p> 徐晃再次拉開鐵胎弓，隨后弓弦震動，羽箭朝著高沛射了過去。
高沛一直盯著城墻。
無數(shù)的箭雨落下。
他看到一抹流光，從城墻上飛出來，朝著他射了過來。
“不好?！?p> 高沛馬上意識到，他的位置被發(fā)現(xiàn)了。
楊懷被射中面門，高沛也知道漢軍中有個神射手。
他慌忙躲避。
但是徐晃這支羽箭，本就夾雜在其他箭矢之間。
高沛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反應已經(jīng)慢了。
只是比楊懷運氣稍微好一點，箭矢并沒有射中他的面門，但是射中了他的胸口。
只是不等他有其他動作，又是一支箭矢正正的命中了他的喉嚨。
兩支箭矢，幾乎沒有間隔。
徐晃為了確保，能夠射殺高沛，射出第一支箭矢后，馬上又射出了一箭，而且速度更快。
縱然高沛，能夠擋住第一箭，也絕對擋不住第二箭。
這一手二矢連發(fā)，徐晃也是練習了許久。
高沛為了督戰(zhàn)，他距離城墻的并不遠。
若是他離得遠一點，徐晃或許還沒辦法將他射殺。
高沛的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脖子和胸口還插著箭矢，他用最后的一點力量，睜開眼睛看著城墻。
馬上就要死了，可是他連殺他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不過在這彌留之際，高沛知道，自己和楊懷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