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惡行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

　　這是謝染醒來后的第一感覺。

　　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了略微有那么一丟丟的不對勁……

　　自己……好像是被人抱著的……

　　微微睜開眼睛，舞長空那布滿寒霜的臉龐便出現(xiàn)在謝染的視線中。

　　要不……接著睡？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沒多久，舞長空行走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醒了，那就自己走?！?p>　　聲音比平時還要冷上三分。

　　“是?！?p>　　謝染點了點頭，隨后從舞長空的懷里跳下。

　　可能是睡太久了，身體有些無力，跳到地上的時候雙腿一軟，如果不是古月跟唐舞麟扶著，怕是要有點尷尬了。

　　“走?！?p>　　說完，舞長空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怎么樣？”

　　古月輕聲問道。

　　謝染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舞老師怎么了？”

　　聞言，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抹尷尬。

　　“還不是古月，招惹什么晶體熊嘛……”

　　謝邂忍不住說道。

　　看向古月，卻是發(fā)現(xiàn)她低著頭一聲不吭。

　　“好了，謝邂你也少說兩句吧?！?p>　　唐舞麟擺了擺手。

　　“因為晶體熊，我們三個很早就被淘汰了，可能是沒達到舞老師的要求吧，讓他有些生氣了?！?p>　　唐舞麟解釋道。

　　謝染點了點頭。

　　“等會兒？！”

　　謝邂突然發(fā)聲道。

　　他這一動作，讓幾人下意識的看向他。

　　只見謝邂滿臉驚訝的看著謝染，“你……你十八級了？”

　　聽到這話，謝染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魂力，的確，不管是魂力的運轉速度還是魂力的多少，都得到了較為明顯的提升，自己這是……真的十八級了？

　　謝染的臉色有些怪異，其他三人的臉色也同樣有些怪異。

　　“進升靈臺之前還是十七級，出來睡了一覺就十八級……”

　　謝邂眼角忍不住狂抽，“你真是個奇葩！”

　　“我現(xiàn)在才二十一級……”

　　唐舞麟也滿是羨慕，要知道，他到現(xiàn)在也才十二級而已……

　　雖然他感覺自己快要突破到十三級了，但和謝染這修煉速度相比，自己簡直就是龜速啊！

　　古月看向謝染的目光也充滿了好奇，還有著一絲若有所思。

　　“謝染，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冥想方法？！請務必告訴我！”

　　謝邂突然抓住謝染的手，眼神熱切。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的謝染歪過頭，抽出自己的手。

　　“每個人的體質都有所不同……”

　　“……好吧。”

　　謝邂嘆了口氣。

　　“趕緊走吧?！?p>　　…………

　　次日，零班，舞長空的臉色依舊冰冷。

　　“謝邂，你說說你昨天在升靈臺的感覺?！?p>　　謝邂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很明顯的，睡得不是很好。

　　然而，此刻的謝邂卻是十分興奮，直接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舞老師，我回去仔細感悟了一下，升靈臺的那個環(huán)境簡直就是專門給我們敏攻系魂師準備的，只要我的速度再快一些，獵殺魂獸的動作在果斷一些，不說其它，我的收獲起碼能多好多！”

　　舞長空點了點頭，看向唐舞麟。

　　唐舞麟道：“我對魂獸的知識還是太少了，在面對晶體熊的時候，如果不是謝邂告訴我一些相關的資料，不出五分鐘，我就會被淘汰。還有，我們的配合還是太亂了，我的沉銀錘沒有跟上謝邂配合他進行攻擊，我的藍銀草也沒有提供足夠的干擾作用?！?p>　　說完，唐舞麟坐下。

　　舞長空看向古月。

　　“那里很真實，幾乎和現(xiàn)實沒有什么區(qū)別，我很喜歡那里，特別是戰(zhàn)斗中，魂獸很逼真?！?p>　　說完，古月便坐下了。

　　“你是怎么找到謝染和唐舞麟的？”

　　舞長空看著古月。

　　古月稍稍一愣，謝染和唐舞麟也是如此。

　　“我只是找到了唐舞麟，并沒有找到謝染，而且，我找到唐舞麟也是十分湊巧的?！?p>　　古月說道。

　　“在剛進入升靈臺時，謝染在森林中，而你卻是在河邊，你們兩個隔了一條河，可你無緣無故的渡過河，方向十分準確的就是謝染，這怎么解釋？”

　　“還有，在遇到晶體熊的時候，你沒有絲毫猶豫，認準一個方向逃離，而且逃離的方向就是唐舞麟所在。”

　　“謝邂說的，他們兩個是因為你而淘汰，也沒錯?！?p>　　舞長空微微瞇起了眼睛。

　　古月沉默了。

　　三人也同樣是十分好奇的看著他，唯有謝邂，眼中除了好奇之外，還有著確信！

　　說是她招惹的晶體熊，她還不承認……

　　“……我有一些元素控制的小手段，能夠對他們進行附著，讓我能夠比較準確的找到他們。”

　　古月回答道。

　　“而我在遇到晶體熊的時候選擇往唐舞麟的方向逃，是因為我知道晶體熊對自己的目標是不會輕易放棄的。而謝染只有一個人，相比之下，我就往唐舞麟的方向跑了，因為不止是唐舞麟，謝邂也在那，勝算可能會更大一些。”

　　這解釋略微有些牽強。

　　舞長空并沒有選擇追問，而是淡淡的開口道：“今天就到這里，解散。”

　　“謝染，跟我來?！?p>　　幾人都有些驚訝，因為今天只不過花了幾分鐘講述自己在升靈臺的感悟而已，這也……太簡單了吧？

　　“那我先回去睡一覺了……”

　　謝邂打著哈欠回去了。

　　“我還要去鍛造室一趟，先走了。”

　　唐舞麟說道，也離開了。

　　整個教室，就剩下古月一個人坐在位置上。

　　…………

　　自從成為了零班的班主任后，舞長空的辦公室便大了不少。

　　“坐?！?p>　　謝染坐在了沙發(fā)上，面對著舞長空。

　　“你覺得自己的實力怎么樣？”

　　剛坐下來，舞長空的第一個問題便來到了跟前。

　　“很差。”

　　謝染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舞長空也是肯定的點了點頭，“對，你的實力的確很差?！?p>　　“但是，你都知道自己實力很差，為什么要去森林深處？別跟我說你不識路，森林外圍跟內圍也分不清楚嗎？”

　　謝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低下頭，保持沉默。

　　“我不知道你以前遭遇過什么，也不知道你當時在想些什么，我只想告訴你，一意孤行，不可取。”

　　舞長空開口道。

　　“剛過易折，所以要清晰的認清楚自己，更要注意團隊的重要性?！?p>　　“是?！?p>　　謝染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知道史萊克學院嗎？”

　　舞長空話鋒一轉，問道。

　　謝染點了點頭，“史萊克學院，自兩萬年前成立，是世界上最為頂尖的學院之一，院內有無數(shù)學員，都是……”

　　“好了?！?p>　　舞長空打斷道。

　　“你知道一萬七千多年前的史萊克是怎么樣的嗎？”

　　謝染搖了搖頭。

　　“當時有很多人都說，史萊克學院明面上是大陸第一學院，實際上是大陸第一土匪聚集地。”

　　輕飄飄的話語從舞長空嘴中說出。

　　“額……”

　　謝染沒有說什么，書上面關于史萊克學院大多都是贊美之類的，都在歌頌史萊克學院對整個大陸、整個斗羅星作出的巨大貢獻。

　　抹黑史萊克……不是說沒有，而是因為抹黑史萊克學院的，大多是自認為本身是天縱奇才卻被史萊克殘忍拒絕的普通魂師。

　　舞老師……

　　謝染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那種因為進入不了史萊克學院而到處抹黑它的那批人？”

　　這時，舞長空的臉上罕見的帶上了一絲笑容。

　　“嗯……”

　　謝染點了點頭。

　　“我就是來自于史萊克學院?！?p>　　舞長空笑道。

　　“？？？”

　　謝染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舞老師……竟然來自史萊克？！

　　可是……從史萊克學院畢業(yè)的，不都是會進入軍隊或者一些重要的地方，擔任重要的職務嗎？舞老師怎么會來東海學院當一個老師呢？

　　也許是看出了謝染眼中的疑惑，舞長空微微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我并沒有畢業(yè)，只不過……被趕出來了而已……”

　　“回歸原來。史萊克學院的創(chuàng)立者之一，同時也是第一任史萊克學院的院長——弗蘭德，他說過，‘不敢惹事是庸才’，這一句話在第一任史萊克七怪名震大陸時，也跟著名揚天下?！?p>　　“一度被無數(shù)學院引入，成為各大學院的教學真理，一直延續(xù)了三千年之多。”

　　“在那三千年時間里，也是各方魂師學院極為混亂的三千年。”

　　“因為每一所魂師學院，每一天都有平均五個來自不同學院的魂師上門惹事?！?p>　　舞長空說道。

　　“這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滿，尤其是以天斗皇家學院為代表，那些來自史萊克學院的學生，最喜歡惹事的地方，就是天斗皇家學院，不為其它，就因為第一代史萊克七怪戰(zhàn)勝了他們。”

　　“當時，史萊克學院也沒想到不過是一條三千年前的教學理念而已，在三千年后竟然會引起這么大的轟動，所以連忙廢除了這條教學理念?！?p>　　“至此，這三千年的魂師學院動亂才逐漸宣告停止?！?p>　　“如今，你差不多也只能在史萊克看到這一條理念了。”

　　“至于這段歷史，你可以在史萊克的圖書館里面找到相關記載。這雖然是史萊克的一個污點，但是，史萊克還不至于不敢承認這一個歷史的污點?！?p>　　聽著舞長空的描述，謝染實在是有些沒想到，傳聞中，無數(shù)魂師的圣地竟然還有這么一個污點……

　　“如今的史萊克圖書館中，有這么一句話：與其選擇性的遺忘過去，倒不如正式性的面對過去?！?p>　　“剛過易折，當你足夠堅硬，這句話就失效了?！?p>　　…………

　　從舞長空的辦公室出來，謝染的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

　　“嗨！”

　　不知道什么時候，古月突然從身后拍了他一下。

　　見謝染只是一臉平靜的轉過頭看著自己，古月有些喪氣，“唉～一點也不好玩……”

　　忽然，古月似乎想到了什么，“要去東海公園嗎？”

　　“好久都沒去了，還不知道那些流浪貓怎么樣了，雖然留了點食物，但怎么想也不夠吃吧？”

　　沉吟了一會兒，謝染點了點頭。

　　“走吧！”

　　只是，兩人剛想離開校園時，好巧不巧，下雨了……

　　“沒事，有傘?！?p>　　古月拿出兩把傘。

　　…………

　　來到東海公園，天色倒是變得有些灰暗，看起來，待會兒會下一場暴雨。

　　那兩棟小房子還在。

　　兩人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加快腳步走上前。

　　然而，里面并沒有什么流浪貓，只有一大袋的罐子……

　　看了看周圍，也沒有流浪貓的痕跡。

　　“你們這兩個小孩子怎么還不回去嘞？等會要下大雨的嘞！”

　　這時，一個披著深綠色雨衣的大爺走了過來。

　　這個大爺謝染知道，是專門負責公園衛(wèi)生的。

　　“大爺，您知道這里的流浪貓去哪了嗎？”

　　雨越下越大，謝染只能提高自己的音量。

　　“貓？那東西早就死了嘞！被那個一直撿廢品的婆娘從這房子里趕出來了。”

　　“這房子里都是她的廢品，她這個人簡直壞死了……”

　　大爺最后說了一聲后也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謝染……”

　　看著沉默的謝染，古月輕輕喊了聲。

　　“……沒事，我們先回去吧，雨下得越來越大了?！?p>　　回過頭，露出一抹笑容，謝染道。

　　“嗯?！?p>　　古月輕輕點了點頭。

　　向著公園外走去，路上，兩人發(fā)現(xiàn)了一只差不多兩個月大的流浪貓。

　　很可惜，早就沒了呼吸……

　　蹲下身，將其握在手中，謝染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徑直的向前走去。

　　“等一下！”

　　就在兩人即將離開公園時，一名中年男子冒著大雨沖到了謝染身前，一把奪過謝染手中的流浪貓。

　　“這貓是公園的公共財產(chǎn)，你不能拿走?！?p>　　男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喊道。

　　“你又是誰？”

　　謝染問道。

　　“東海公園的保安。”

　　男子就這樣冒著大雨，和謝染說道。

　　“東海公園有保安，我怎么不知道？”

　　謝染皺起了眉，語氣也是逐漸冷了下來。

　　“上次臺風的時候新上任的……你們趕緊走！”

　　男子催促道。

　　“這貓是你們的公共財產(chǎn)，那它們死的時候你們?yōu)槭裁床还埽俊?p>　　古月冷冷的問道。

　　“都說了，臺風后新任的保安！它們是在臺風前死的，關我什么事？你們趕緊走！”

　　男子有些不耐煩道。

　　沉默了一會兒，謝染開口道：“多少錢？”

　　古月忍不住看向他。

　　“哈？”

　　男子也是有些驚訝，甚至是有些想笑。

　　“你要買它？一只死貓？”

　　“說吧，多少錢肯賣？”

　　謝染道。

　　見謝染不像開玩笑，男子沉吟了好一會兒，看了看謝染身上的校服，才開口道：“八百聯(lián)邦幣?！?p>　　“好?！?p>　　說著，謝染丟下傘，就要掏錢。

　　“等等等等！是一千聯(lián)邦幣！”

　　見謝染如此果斷，男子連忙道。

　　謝染手上的動作一頓，點了點頭，“好。”

　　“謝染，你……”

　　古月有些擔心的看著謝染。

　　將一千聯(lián)邦幣遞給他，謝染接過了那只流浪貓的尸體。

　　“走吧?！?p>　　撿起地上的傘，謝染向著前方走去，古月恨恨的看了一眼那在雨中不斷數(shù)錢的保安，轉身連忙跟了上去。

　　雨過天晴，謝染將流浪貓的尸體埋在了東海公園東面的狗洞下。

　　兩人一起來到了海邊。

　　“謝染……你……”

　　看著一直都沉默的謝染，古月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書上面有一句話?！?p>　　謝染開口道，聲音有些沉重。

　　“魂獸很紳士，人類是屠夫……”

　　“我本以為這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