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孩進了宴會的場地,此刻教堂的大殿已經(jīng)被騰了出來,權(quán)貴們穿著華麗的服飾觥籌交錯,原本的木制地板上也鋪上了紅色的地毯。
人們礙于是教堂,聲音壓的很低,動作也看起來溫文爾雅,似乎是畏懼著那所謂舉頭三尺的神明,子安抬頭看向遠端特意流出來的一個十字形的開口。
那個是教堂信仰的對象,當(dāng)太陽升起的時刻,陽光便會沿著這個開口流入教堂內(nèi),隨著時間的推移陽光的顏色和著落的位置也會發(fā)生變化。
教會的主神依然是太陽,除此之外并沒有其它信仰的對象,所謂圣靈只是附屬于神的傀儡而已。
此刻的宴會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最為高潮的一段時間,樂隊的演奏開始變得緩慢而優(yōu)雅,貴族們相互之間走動,他們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分化出了幾個小圈子。
宴會最重要的作用開始運行,這些前來參加的權(quán)貴并非都是懷著善心來為了孤兒謀一份福利的,宴會只是一個偽裝,聯(lián)通威廉的工廠一樣。
人們開始互換情報,一些在日常時候無法以正當(dāng)理由,不引起不必要猜忌的會面得以展開,交際花也開始發(fā)力,隸屬于各個金主的她們,需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優(yōu)勢,為自己的金主切入圈子,同時對別人發(fā)出邀請,必要的時候也可以作為刺探情報的探子。
大量的利益開始被互相交換,一件件即將決定城市即將發(fā)生的大事被敲定,隨后隨著宴會時間的拉長,宴會上的食物被再次更換之后,預(yù)訂的表演也開始了。
礙于場地限制,只是有幾名知名的舞蹈家被邀請前來表演,舞蹈表演很精彩,只是權(quán)貴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上面,隨著表演中的嘈雜音樂壓過了人們的低語。
在之前一個階段不可以交談的話可以說了,更加深層的刺探和交還開始,有的人一臉陰沉的離開了原來的圈子,有的人在幾個圈子里面進進出出,有的人沉默不語只是微微點頭,有的人則是含著笑看著面前的小丑。
男孩將一根碩大的雞腿抓在手上,隨后和子安躲在角落里面快速解決著戰(zhàn)斗,只是子安知道,看似并不在意兩人的餐廳,在他們一起進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關(guān)注他了。
吃完這帶著胭脂味道的一頓,宴會也已經(jīng)接近完結(jié),最后的階段,幾副象征性的畫作被抬了上來,然后是人們看似興趣盎然,實際上漫不經(jīng)心的投注。
拍賣最后的所得將會一部分變成教會的供金,一部分入資威廉的工廠,以公益的名義,威廉等到送走了幾位身份高貴的客人之后,從侍從手中取過一杯香檳,走向了角落里面的兩個小孩。
“先生也來了,沒有迎接真的是失禮?!蓖畮е桓笨床怀鰜碚婕俚拿婢撸f著客套話在男孩身前站定。
“完了完了,被發(fā)現(xiàn)了?!背姲嗟哪泻⒋竽X一片空白,他抿了抿嘴唇,坐在椅子上有一些癱軟。
子安放下手中的餐具,拿一旁的餐巾擦去嘴角的醬汁,隨后拿起一杯果汁也站了起來。
“尼歐,尼歐—克拉斯,幸會?!弊影餐屏送频谷切蔚谋?,兩個在燭光下反射著光澤的瓷杯相撞,只是禮貌性的撞擊卻發(fā)出了攝人心魂的清脆響聲。
還未離場的人們看向這邊,在看到威廉那標(biāo)志性的藍色禮服和他同樣標(biāo)志性的寬大肩膀之后,偏過頭快速離開。
“克拉斯先生,您在處理詭異上的專業(yè)表現(xiàn)讓我們都感到如此的吃驚呀?!蓖畮е影瞾淼搅搜鐣闹行奈恢谩?p> 權(quán)貴們又不是專門為了吃飯而來的,他們大都在家里面就享用了晚餐,在宴會上狼吞虎咽反而會被認為是一種野蠻和粗俗。
宴會的食物又換了幾次,所以即使已經(jīng)到了最后結(jié)束的時候,幾條長桌上的一部分蛋糕和糕點盤還沒有被動過。
“勇力而已?!弊影箔h(huán)顧了一下周圍,此刻大廳內(nèi)已經(jīng)不剩幾個客人了,剩下的除了一些站立在一旁,不準(zhǔn)備離開的侍從,就是這位威廉的護衛(wèi)了。
“先生言輕了,某最喜歡您這樣的少年英雄,他日請務(wù)必不要回絕我的邀請?!蹦腥藦纳弦驴诖锩嫒〕鲆粡堛K金的名片,上面是一個映著水印的地址。
子安點了點頭,威廉對旁邊點了點頭,幾個手下就從一旁拖出了幾個衣著破爛,臉上還帶著血跡的人。
“先生離開城市這段時間,這些歹徒試圖破壞先生的店面,某覺得他們應(yīng)該并非您的朋友?!蓖叩降谝粋€男人身邊,拉起他驚恐的臉龐展示給子安。
“確實不是?!弊影捕嗽斄艘幌掳l(fā)現(xiàn)這人倒是有點像那個酒館老板的。
“處理掉?!蓖?dāng)[了擺手,手下將幾個漢子拉了出去,威廉和子安握手告退之后,子安身后唱詩班的男孩卻捂住嘴巴正在啜泣。
“害怕了,沒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走了。”子安從一旁取過一張干凈的手絹交給男孩。
“你個惡魔,他們,為什么要殺死他們?!蹦泻㈩澏吨氵^了子安遞過來的手絹,縮到墻角不敢去看子安的眼睛。
似乎是勾起的什么痛苦的回憶,男孩甚至看起來有些自閉。
“正抱歉,他的父親是被黑幫綁架后殺害的?!鄙窀复丝糖〉胶锰幍淖叩搅俗影采磉吔忉尩?。
“哦,那再見了?!蹦泻⒍Y貌的告別,將手帕放在了桌子上。
“沒想到教會對付我一個孤身一人的弱小孩童也用如此手段。”子安和神父走在離開教堂的路上,一路上前來收拾殘局的修女和幫忙的幾個孩子向著神父問好。
神父也一一和藹的回復(fù)。
“您大可不必開這種玩笑,如果可以處理了污染源這種級別的敵人也可以算作弱小,那么我們又算什么?!?p> 神父沒有順著話題往下走而是主動岔開了話題,子安也沒有追著不放他又不是為了泄憤,只是確實有些不爽這種給自己打標(biāo)記的行為,所以最后才會配合著威廉表示了合作意向。
“既然您擊殺了污染源,那么這份賞金就可以交給了?!鄙窀笌е影瞾淼搅碎T外,此刻一架馬車正在等待著子安,馬車夫是一個死板而刻薄的瘦子。
瘦子沒有看出來的兩人,只是自顧自的照顧著馬匹,馬車上本來就不大的地方,現(xiàn)在裝下了幾個大大小小的箱子。
“這是賞金,是發(fā)出懸賞的人暫存在這里的,那個污染源襲擊了三個小鎮(zhèn),造成了1567人死亡126人失蹤和大量的致殘與重傷。”
神父打開了一個箱子的蓋子,里面不是黃金或者寶石,而是一片片帶著污跡的破損的錢幣,有銅板有銀幣,也有幾枚零星的金幣。
“他們的家人和朋友只能出這么多的錢資了,我想對你說的是,你確實幫助了他們,至少給那些人討回了一個公道。”
“所以我代表大教堂向你承諾,當(dāng)你走投無路的時候,只要你沒有背叛人類,我們都將庇護于你,不為了什么只是為了我們沒有盡到的責(zé)任。”
神父向著子安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目送著男孩離開了這里,神父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打開了一個筆記本,里面是一個個人名,那次襲擊,許多家庭甚至一位都沒有逃出來,最后是神父一個一個前往核實身份的。
每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一家的尸體甚至無人來認領(lǐng)的時候,他都會失聲痛哭,最后漸漸不再出聲,只是流淚,然后連淚水都沒有辦法流出。
他就是5個月前那個污染源蘇醒不遠處小鎮(zhèn)的駐留神父,原本教會是準(zhǔn)備再試探一下那個強大的獵人的,只是他說服了自己的主教老師,隨后請求前來負責(zé)和男孩交流。
那些錢財中也有他投入的賞金,此刻雖然已經(jīng)身無分文,但是他感覺一聲輕松,神父長長舒了一口氣,一個一個名字的讀了過去,曾經(jīng)這些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你們的公道已經(jīng)討得,孩子們,請向前走去吧?!?p> 神父讀完最后一個名字,艾克,那是他的兒子,他將本子放在蠟燭上點燃,放入金屬盆內(nèi)看著它一點一點化為灰燼,隨后傻傻的笑著,直到陽光再次射入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