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這話該怎么說。
猛地一聽感覺沒什么問題,甚至還有幾分道理。
但仔細(xì)一想,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送死也不能這樣送啊,一旦鬼子有所察覺,回頭前往東嶺縣支援。
七排又前后無援,但凡被鬼子前后那么一堵,七排就全得報銷在東嶺縣。
“排長,這是不是太危險了?”欒雄眉頭緊鎖。
“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岳峰反問,又道:“之前我就說過,這會小鬼子估計早已經(jīng)調(diào)集重兵,想要包圍這里。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價,都要將我們?nèi)烤境鰜怼?p> 就咱七排這兩百多號人,無論都哪里撤退,都得一頭扎進(jìn)鬼子堆里,給鬼子塞牙縫都不夠。
既然走其他路都是死路一條,所以咱們干嘛不如亂中求變,走一條別人意想不到的道路?!?p> “排長,不是我不信你,小鬼子怎么就能聽你的話,乖乖按照你的設(shè)想來?”欒雄追問道。
“如果他們壓根不搭理咱們呢,你想要聲東擊西,我能理解,但咱們的兵力也不夠啊?!?p> 岳峰自信笑道:“誰說我要聲東擊西,我要的是請君入甕?!?p> “請君入甕?”眾人迷惑不解。
岳峰神秘一笑,又道:“你們別忘記了,咱們殺了一個子爵,一個親王,他們已經(jīng)徹底被我們激怒了。
更別說,我們在明碼電文說的是什么,一個排!
八路軍僅用一個排干掉了他們的貴族,如果他們不干掉我們,顏面何存?
我都能想象到,他們現(xiàn)在迫切的想要找到我們,想將我們殺之而后快,任何一點情報都可能會讓他們判斷失誤!”
“那您老想將他們往哪里帶?”欒雄問道。
岳峰又道:“褲袋嶺。”
“那不是咱們的根據(jù)地嗎?”欒雄道:“您咋把他們往那帶?”
“前,是前根據(jù)地,既然咱們要轉(zhuǎn)移,一個臨時營地已經(jīng)不重要了?!痹婪宄谅暤?。
“我真的不明白,您究竟能用什么辦法,讓鬼子乖乖來到褲袋嶺?!睓栊蹮o奈搖搖頭。
岳峰冷笑一聲,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說話間,天上忽然開始下起了大雨,瓢潑般的大雨仿佛是不要錢一樣撒了下來。
遠(yuǎn)處雷聲隆隆,時不時還有幾道耀眼的閃電響起,周圍瞬間就變得烏漆嘛黑。
“快,快,拿雨衣,保護(hù)傷兵,快!”岳峰急聲道:“傷口不能碰水,否則傷口發(fā)炎就麻煩了?!?p> 好在,之前從鬼子親王那繳獲的物資,其中就有不少雨衣,看著傷員擔(dān)架上蓋上雨衣,岳峰這才安心。
不過這場大雨,來的也真是時候!
這一場大雨,能澆滅七排所有存在的痕跡。
鬼子想要利用腳印追查七排,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岳峰又轉(zhuǎn)身說道:“同志們,加快行軍速度!”
“是!”
余下的戰(zhàn)士們領(lǐng)命,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終于在一個小時后,回到了褲袋嶺。
有了能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戰(zhàn)士們便開始收拾行裝,擰干衣服的水分。
還有的戰(zhàn)士在照顧傷員,為傷員擦拭身體,避免身上的傷口,沾染上水。
“添金?!痹婪搴傲艘宦?。
“明白!”李添金點點頭,起身拍了拍六子,兩人披上了雨衣便快步走了出去。
李添金、六子,也算是跟著岳峰最久的兵。
雖然岳峰沒有下令,但僅有一個眼神,他們便心領(lǐng)神會岳峰的命令。
兩人正是去站崗,當(dāng)前鬼子肯定會組織大規(guī)模的搜查行動,有兩人站崗有什么危險也能提前預(yù)知。
“排長,我忽然感覺,咱這也不安全了?!睓栊鄣?。
岳峰道:“怕什么,難道你不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里鬼子之前搜查過,他們心理上肯定會忽視掉這里,認(rèn)為這里不會有八路軍存在。
他們不可能會想到,有人會在他們掃蕩之后,再回到原點?!?p> 頓了頓,岳峰又道:“別廢話了,最近還有一堆事情需要忙,都休息吧!”
說完,岳峰不再理會他們,起身又為傷員更換了紗布,再喂他們吃下了消炎藥。
看著傷員逐漸恢復(fù)正常的臉色,岳峰徹底放下心來。
……
牧野未央也終于帶著部隊姍姍來遲,看著散落在公路的汽車殘骸,他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不因為別的,正因為岳峰又命令部隊,將那個親王殿下還有他護(hù)衛(wèi)隊的尸體擺成了一個七字。
然后又將他們的尸體一把火給燒了,這根本就是對日本帝國的挑釁,對他們的示威!
地上焦黑的尸體,根本無法分辨哪一具是親王殿下的玉體。
但這個只是其一。
其二就是牧野未央也收到了岳峰發(fā)出的明碼電報。
他終于弄明白,那一支弄得他們焦頭爛額的部隊,究竟是什么身份。
八路軍新一團(tuán),七排!
居然只是一個排!
牧野未央難以想象,作出這一切的人居然只是一個排級的作戰(zhàn)單位。
原來這個七,并不是什么七軍,七師,七團(tuán),居然只是一個排。
而且還是之前,被他追的像兔子一樣的土八路的部隊!
這讓牧野未央如何能忍,差一點就一口氣沒提上來背過氣去。
如此荒唐的結(jié)果,令牧野未央感覺了天大的羞辱,對他的心理更是極大的打擊。
將博陽縣、安和縣攪和的天翻地覆的部隊,只是一個排而已,甚至連一個連都不是。
“大澤君?!蹦烈拔囱胗挠拈_口。
“中佐閣下?!贝鬂芍形炯泵︻D首。
除了牧野未央,大澤中尉同樣也難以接受,七只是一個排級的單位。
“現(xiàn)場有沒有發(fā)現(xiàn)支那人留下的痕跡?”牧野未央問道:“他們究竟往哪里去了?”
大澤中尉搖搖頭,愁眉苦臉道:“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這場雨太大了,什么痕跡都會消失不見?!?p> 牧野未央早就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又問道:“大澤君,親王殿下的玉體怎么辦?
這里所有的尸體都一模一樣,我們根本無法進(jìn)行分辨,這件事我們究竟要如何向軍部交待。
難道要說我們無法得知,哪一具才是親王殿下的尸體?”
牧野未央相信,如果自己真敢這樣說。
恐怕自己收到的下一封電文,就是司令官讓自己自裁謝罪的判決了。
大澤中尉也是一副便秘的模樣,想了想,苦笑道:“中佐閣下,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