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的小鎮(zhèn)上,流傳著附近河床藏有金子的傳說。
在朝廷大肆開采過后,對外宣稱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可總有淘金客覺得朝廷是在掩人耳日,私下里偷偷挖掘。
于是他們也鍥而不舍的扎根在這里??释麄兊奶越饓粢灰钩烧?。
也多虧如此,小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客棧賺的盆滿缽滿。每天入住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也稀奇古怪。留下了許多許多奇怪的傳說。
莫夜感受著腦海里突然多出的記憶。
男孩叫尹夏,自幼生活在這里。聽?wèi)T這里老人說這里的故事。
他也有了淘金夢。在長大后,學(xué)著那些大人的模樣。扛著鋤頭,來到干涸的河床邊挖掘著。
那些大人們都在笑話他,笑話他什么都不懂,笑話他白費力氣,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告訴他正確的方法。
他只能自行摸索,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他便去小鎮(zhèn)唯一的客棧里打聽消息,端子一碟花生米,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聽著隔壁桌隔隔壁桌的對話,來一點一點豐富自己的知識。
當(dāng)他認(rèn)為自己積累夠的時候,他來到河床,找準(zhǔn)了一個點,沒日沒夜的挖。每當(dāng)他想歇歇的時候??倳胫?,也許下一鏟就能帶出金子,這一走就是把這個財富拱手讓于別人。
直到最后,他活活累死了。
躺在干涸的河床上,莫夜覺得此刻自己異常虛弱。提不起一絲氣力。
在太陽的暴曬下,他早已脫水嚴(yán)重,眼中甚至產(chǎn)生了一些幻覺。
心中暗心中暗罵一聲,真是個傻子。
為了財富,失去性命值得么?
可透過尹夏的記憶,莫夜看到的只是一種堅持。
他甚至都沒想好自己挖到金子后該做些什么。
只是在從小到大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只聽到了淘金。這里就是一個滿是淘金客的鎮(zhèn)子。
以至于他那怕死前也沒有后悔,只是遺憾,遺憾自已沒有用鋤頭挖出那記憶中無數(shù)次幻想過的金色。
莫夜用盡全身氣力支起身體,步履蹣跚的向小鎮(zhèn)走去。
剛走幾步,就跌倒在地。
每一次爬起莫夜都感覺仿佛有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爬起來后,又沒走幾步,雙腿就再次失去知覺。
他趴在地上,想著爬回去也行。
可遠(yuǎn)處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
不久后就有人驚呼,發(fā)現(xiàn)了他。把他背回來了鎮(zhèn)子。
躺在客棧的床上,莫夜呆呆的看著屋頂。似乎再思考什么。
一陣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一個風(fēng)韻猶存,半老徐娘的中年女人推門走了進(jìn)來。
莫夜扭頭向她,這是這家客棧的老板娘尹雋菁,也是這句身體主人的干娘。
尹青是被遺棄在客棧門口的,淘金的欲望也會伴隨著嗞生起其他的欲望。
以至于這個小鎮(zhèn)里的棄嬰格外的多。淘金客本身都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根本無力撫養(yǎng)孩子,可這個時代又沒有什么避孕技巧。造就了這一場悲哀。
尹青很幸運,他被老板娘收養(yǎng)了,并視若親子。
“醒了?!币h菁神情悲傷的問。
“嗯?!敝挥卸潭桃粋€字,莫夜是回想著記憶中尹青的態(tài)度。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
莫夜驚愕的看著尹雋菁,他的臉上印上了一個紅掌印。
“你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么?一天一夜不歸家,你是不認(rèn)我這個母親了么?!币h菁的一雙秀麗的眼睛中兩行晶瑩流下,周邊的眼眶,似是哭了許久。
按照尹夏記憶中的態(tài)度,莫夜此時應(yīng)該說出一句“無所謂?!崩涞淖屓诵暮?p> “對不起,娘?!蹦箙s是心軟了,他終窮不是尹夏。對名為親人的事物狠不下心。
尹雋菁愣在那,良久吐出一句:“三年了,自從我阻擾你淘金,你就再沒管我叫過娘。”言罷,便抱住莫夜失聲痛哭起來。
莫夜輕輕的拍著尹雋菁的背,輕聲安慰著:“我以后天天叫,娘你先別哭了?!?p> “真的?”尹雋菁帶著哭腔問。
“比真金還真。”莫夜有些哭笑不得的說。
“暫且信你一次?!币h菁松開莫夜,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淚痕。
“那你以后還去淘金么?!币h菁問。
“不去了,絕對不去了。”莫夜點頭應(yīng)道。
“真的?”尹雋菁又問。
“比真金還真?!蹦褂种貜?fù)一遍。
“那拉勾。”尹雋菁伸出小拇指對著莫夜。
“你小時候就答應(yīng)我不淘金的,長大卻說當(dāng)時沒拉勾不算?!币娔惯t遲沒有動靜,尹雋菁催促道:“你快點,娘妝都化了,拉完勾,我得趕緊去補?!?p> “哦,哦?!蹦够剡^神來,他伸出小拇指和尹雋菁的小拇指扣在一起。
“記住你今天說得話。娘先去忙了,要是不舒服就叫我?!币h菁告誡一聲便出門去了。
莫夜苦笑一聲,這都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又穿越了,不過這次是魂穿。以致于自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娘。
他掀起薄被,穿衣下床。走到梳妝栕前,模糊的鏡面映射出他的長樣。
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黝黑的皮膚,一頭黑發(fā)鬈曲得像綿羊尾巴。
“這是我?”莫夜伸手摸向了鏡面中那張陌生的臉。
這種體驗著實讓他感到驚奇。他是他,但又好像不是他。
莫夜推開了房門,順著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來到了前樓,那是客人們吃飯的地方。
鎮(zhèn)子里每個季度都會有新的淘金客幕名而來,客棧的生意也是從未斷過。
今天也是座無虛席,正是午飯時分。人最多的時候。
“哎,你這怪人。說了不許進(jìn)的,你怎地還硬闖?”門外傳來了一陣爭吵,莫夜循聲出去。
只見一個身著黃袍的老頭。在那與看門的伙計理論。身后還站了一排整整齊齊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臉色全都清一色慘白如雪。
“我就進(jìn)去吃個飯,不做逗留?!崩项^有些著急的說。
“那怎么能行呢?你身后這些人身上都什么味兒?你帶進(jìn)去了,其他人不得跑完了?”看門的伙計說完,做勢就要驅(qū)趕。
“且慢?!蹦钩雎曋浦?。
那伙計一看是少掌柜的也就停手了。
“老人家可是趕尸人啊?!蹦构Ь吹膯?。看到那整齊化一的隊伍中每人腳上都纏著細(xì)繩,將所有人連系起來,面色慘白不似活人的外表,還有這穿著道袍的老者。莫夜很難不向趕尸這方面想。
那老頭看向莫夜,臉色陡然一變,猛地大喝一聲:“光天化日之下,妖邪安敢現(xiàn)身。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