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不敢接林京墨的話,林京墨也不惱,對那老丈說道:
“老丈在我門前苦等多日,雖然之后并沒有再發(fā)生怪事,但我也不能就此辜負了你,今晚你好生回家安歇,我會派金甲神跟你回去,除去那鬼怪,夜里你若聽見聲音也不要害怕,更不要出門,一切都會在日出前結(jié)束。”
那老人聞言激動的難以自持,連忙跪下來給林京墨磕頭。
“老朽多謝公子的大恩大德!”
林京墨見狀趕緊將老人拉起來。
“老丈快起來,不必如此,這不是折煞我嗎!”
老丈起來后,感激涕零,千恩萬謝的走了。
現(xiàn)在,中堂里就剩下林京墨和那中年漢子兩人了。
那中年漢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復(fù)雜,林京墨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開口說道:
“你若是怕人更甚于鬼怪,你就此離開也無妨,但是如此,怕是你家的狐妖便再也不會有人去降服了!”
那中年漢子聞言表情忽明忽暗,心中不斷權(quán)衡,看著林京墨超然物外,表情淡然的樣子,最終長嘆一聲,臉色頹然,起身誠懇一拜道:
“請公子恕在下放不下家中妻兒!”
林京墨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那中年漢子見狀如釋重負的從側(cè)門離開了。
林京墨看著天上光芒萬丈的太陽,感慨道:
“世人畏懼權(quán)勢更甚于鬼怪,壞人害人的方式和程度就連鬼怪也略遜一籌,可悲,可嘆?。 ?p> 經(jīng)過了這個小插曲林京墨也沒有出去走走的興致了,他再次來到了西湖邊,定定的看著水面上的波瀾……
……
臨安城,郊外一座無名小村中。
一位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臉上洋溢著喜色往家走,他的家位于小村的西面,這里人煙稀少,環(huán)境僻靜。
在一座竹籬環(huán)繞的茅草屋中,一個老婦正在晾曬著剛洗好的被褥。
這時,小院的門被推開了,那老婦抬頭看去,只見老人滿臉喜色的走了進來。
“老伴,有救了有救了,那定安府里的公子已經(jīng)答應(yīng)派金甲神來降妖除魔了!”
那老婦聞言臉上半是欣喜半是憂慮,上前道:
“是嗎?那太好了,只是若是那金甲神來到我們的家,我們用什么來招待?。俊?p> 那老婦看著一貧如洗的家里,對老人問道。
那老人聞言臉色一僵,原本紅光滿面的臉上瞬間變得面無血色,懊惱的一拍大腿,嘴唇哆嗦著說道:
“糟了,我忘了這茬了!慘了慘了,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和尚道士,隨便給點錢就可以打發(fā)了,這可是定安府的府主?。≡蹅兤矫癜傩?,拿什么來報答人家???!”
就這樣,原本的喜事變成了壞事,兩個可憐的老人在家中惶恐不安,翻箱倒柜也沒有湊出多少值錢的東西,只能心中祈禱林京墨是個善良寬厚的人。
同時他們也生怕林京墨麾下的金甲神見他們招待不周而大怒,或者拿不出報酬而被林京墨懲罰。
……
林京墨并不知道今晚要去幫助的老人如今正在家里懊惱,對莽撞去定安府的舉動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他此時正在世界珠中和聶小倩商議驅(qū)鬼的事宜。
“公子,那惡鬼敢光天化日之下現(xiàn)身,恐怕道行不淺,若是我們孤身前去,恐怕未必是她的對手??!”
聶小倩憂心忡忡對林京墨說道。
林京墨聽了搖了搖頭,說道:
“那惡鬼恐怕實力并不算高,只是有些特殊罷了,別忘了,她連一個老人都沒殺死,反而還被老人的牙齒給咬傷了!
你們掌握著術(shù)法,多人合作之下,我覺得這個惡鬼不足為懼!”
聶小倩聞言眼前一亮,思維豁然清晰。
是了,若是那惡鬼當真道行極高,怎么會連一個老人都殺不死?
要知道那些道行極高的厲鬼要人命往往只在片刻之間!根本不給人反抗的余地!
那惡鬼多半是個花架子!
想明白這點,聶小倩看著林京墨眼眸瞬間晶亮。
“公子果然聰慧過人,小倩拜服。”
林京墨擺擺手,說道:
“既然這只鬼威脅程度不高,那么便由你帶著幾個女鬼去降服吧!”
“是!”
聶小倩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已經(jīng)有了合適的人選了。
天色全黑之時,聶小倩帶著小紅小卓小蝶三個女鬼向著老人留下的地址飛掠而去。
黑暗中,一道孤高冷傲的身影站在房頂上,看著四股陰風(fēng)向著城外而去。
仔細一看,正是林京墨。
“小貞,你跟上去看著,注意安全!”
“是!”
黑暗中,除了林京墨外再沒有見到其他人影,但是卻詭異的有清冷的女聲回應(yīng)了林京墨的話。
林京墨對此見怪不怪,只見又一股更加深邃的陰風(fēng)撩動了林京墨的衣角,在林京墨身邊環(huán)繞一圈后,追著前面那四股陰風(fēng)便去了。
林京墨看著臨安城中的萬家燈火,在微風(fēng)中,身形如夜梟般,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
老人的家中,老人和老婦躺在床上靠在一起,神色不安的頻頻看向屋外。
如今夜色漸深,溫度下降,兩個老人裹著薄薄的被子身體僵硬。
“老頭子,你確定今晚會有金甲神來救我們嗎?”
黑暗中,老婦的聲音嘶啞低沉,如惡鬼低語,老人被嚇了一跳,緊緊握住老婦瘦骨嶙峋的糙手,輕聲安慰道:
“會的,那公子看起來為人正派,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老婦聽了沒有多說什么,和老人一起睜眼看著屋頂,久久無法入睡,在死寂中,兩人仿佛在共同凝視著一只恐怖的野獸。
“老伴,我感覺她要來了!”
突然,老人毫無征兆的說了這么一句話,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老婦聞言身體一僵,只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頭皮,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仔細聆聽,果然在寂靜中,有一絲微不可查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老婦緊緊抓著老人的手,感受到老人手心處的潮濕和冰涼。
“沒關(guān)系的,你都檢查過了,門窗都關(guān)緊了,她進不來的!”
老婦似乎是在安慰老人,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老人的身體微微顫抖,熟悉的恐懼感再次涌上心頭。
門外,那東西正在不停的徘徊,隱隱間似乎有嘀嗒嘀嗒的聲音響起。
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飄入房間中,令人作嘔,兩個老人瑟縮著,恐懼的看著外面。
那東西在門外徘徊許久,終于在門口站定,木門輕輕顫抖,那東西似乎在推門。
木門上粗壯的木栓輕輕顫抖兩下,頑強的穩(wěn)定住了。
砰砰砰?。?!
那門外的東西一次沒有推開門似乎有些惱怒,竟開始敲起門來,而且力氣一次比一次大,發(fā)出的聲音也愈發(fā)恐怖。
兩個老人眼露恐懼,看著木門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不斷顫抖著。
嘶~吼~
砰!
在強大的力量下,門上的木栓突然斷開了一個,半扇門歪斜開來,露出外面漆黑的夜色和一個朦朦朧朧的黑影。
兩個老人被嚇得肝膽俱裂,只見那黑影跟門一樣高,身子比木門都寬,有著一雙猩紅色的發(fā)光眼睛,呼吸之間還帶著野獸般的喘息聲。
兩個老人嚇得連話都喊不出來了,瑟瑟發(fā)抖的抱在一起,宛如待宰的羔羊。
外面那東西見木門即將支撐不住,發(fā)出瘆人的獰笑聲,正要抬手將門徹底砸開的時候,突然一下子停住了!
兩個老人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嗷!”
就在兩個老人心中疑惑的時候,那東西突然仰天咆哮一聲,扭頭向著外面跑去,只留下兩個老人愣怔在床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
屋外的一片小樹林中,一個高大的黑影狂奔而來,壓倒一大片樹叢,來到一個空地間站定,左右環(huán)視,嘴里發(fā)出低沉的咆哮。
“嘶~吼~”
天上的烏云漸漸散去,皎潔的月光灑落而下,那黑影在月光下終于顯露出了原形。
只見這黑影全身有著黑紫色的皮膚,高兩米有余,身材臃腫肥胖,四肢粗壯,在四肢末端有著雪白鋒利的爪子。
細看之下,只見這惡鬼面容猙獰恐怖,一張血口獠牙宛如深淵般恐怖,一雙猩紅色的眼睛中滿是怨恨殺意,而在它的額頭上有一個不規(guī)則環(huán)形傷口。
顯然,他就是那個闖入老人家里,被老人給咬了一口的惡鬼。
那惡鬼邊掃視四周邊用鼻子嗅著,四野寂靜,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樹叢罷了。
一縷微風(fēng)吹拂,林間樹葉沙沙作響,那惡鬼倏然抬頭看去,只見在空地周圍的樹冠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立有四道窈窕的身姿。
聶小倩、小紅、小卓、小蝶四女分四方站立,將那惡鬼圍在中間。
聶小倩低頭,眼神冰冷的看著那惡鬼。
“嘶~吼~”
那惡鬼看見聶小倩等四個女鬼,眼中殺意更盛,咆哮一聲一躍而起,向著聶小倩抓來。
這樹冠足有十多米高,這惡鬼看起來笨重,爆發(fā)力卻極為驚人,聶小倩見狀不敢大意,嬌呵一聲雙手結(jié)印道:
“陣起!”
小紅、小卓、小蝶三女默契的雙手同時結(jié)印,天地間的陰氣紛紛聚攏而來,周圍的環(huán)境模糊一瞬后瞬間恢復(fù)了原樣,隱隱間一股莫名的氣韻滌蕩開來。
那惡鬼只覺一股龐大的壓力壓在身上,向上的氣勢逐漸衰弱,最后竟以更快的速度向地上落去。
轟!
那惡鬼砸落在地,發(fā)出一聲巨響,小小的空地間頓時塵土彌漫,聶小倩等女屏氣凝神,看著那飛揚的塵土,表情凝重!
“嗷!”
一聲巨大的咆哮聲響起,在塵土中,那巨大的黑影再次出現(xiàn)。
剛才的一擊除了讓他身上有些狼狽外并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那惡鬼徹底被激怒,眼中紅光更甚,重整旗鼓再次殺來。
聶小倩等女表情鎮(zhèn)定,雙手再次結(jié)印,只見一道道陰氣再次聚攏而來,形成一道道虛幻模糊的繩索形狀,從各個方向捆住那惡鬼的手腳和脖子,限制住那惡鬼的行動。
繩索雖然虛幻,但是卻極度堅韌,那惡鬼不停掙扎,卻偏偏不能松脫半分。
見成功限制住了惡鬼,聶小倩等女手中印訣再變,只見又是幾道繩索憑空凝聚出來,向著那惡鬼身上不斷抽去。
明明只有手指粗細的繩索,打在那惡鬼身上卻頓時使其皮開肉綻,從傷口中流出的不是紅色的血液,而是如那老人所言的腥臭難聞的渾濁液體。
那惡鬼憤怒的咆哮著,將身上的繩索拉扯的錚錚作響,格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