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不會真等來了吧?
“真不要?”
曹操緩緩后仰身,呼吸逐漸粗重起來,面容上頗為有些無奈。
在他看來,有情有義是好事。
可這時候說這話,不就是真的不想要功勞嗎?
扯淡呢么。
還等人?
誰信呢?無非是這小子明哲保身,將機(jī)會給別人罷了。
呂布在徐州,毫無根基可言,拿下他并不難,而且還有陳登父子在下邳之內(nèi),可為我開城門也。
取徐州拿功績,剛好可讓眾人盡數(shù)立功。
只可惜,荀瀟不想拿。
曹操深深的嘆了口氣,在中軍出發(fā)前,大致還有七八日,到時候再問問。
……
夜晚,中軍集結(jié),整理軍備。
而荀瀟在軍營內(nèi)總管軍務(wù),編纂名錄,率麾下幕僚忙碌。
荀彧忽然掀開門簾走了進(jìn)來,“文伯。”
許久不見,荀彧對荀瀟的態(tài)度依然十分溫和,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從徐州回來,你我兄弟就沒能再見到過,今次路過軍營,特來見你一面?!?p> 荀瀟立刻起身,深鞠一躬,“兄長好。”
“不必如此,現(xiàn)在都是自己人?!?p> 荀彧淡然笑著。
帳內(nèi)只有一兩個識字的幕僚,而帳外是典韋率內(nèi)衛(wèi)駐守,他死士營內(nèi)都是自家兄弟,所以說話真可以自在一點(diǎn)。
“文伯最近,聲名鵲起,令人生慰?!?p> “沒有讓荀氏蒙羞就好。”
荀瀟不冷不淡的說道。
這話一說,荀彧當(dāng)即愣住了,話題有點(diǎn)聊不下去,自己以前是說過這話,但那是擔(dān)憂的成分居多,怕日后荀瀟就這樣安于現(xiàn)狀。
“此話,算是我說錯了,文伯為荀氏所做,得無數(shù)聲名,荀氏當(dāng)以你為傲?!?p> “如今,公達(dá)已經(jīng)是駐守小沛之將,又被征辟為別駕,算是總算肯入主公麾下了?!?p> “至此,我一門三人,都在曹氏麾下也?!?p> 荀彧在此刻,才稍稍的嘆了口氣,這是他真正擔(dān)心的事情。
三人為官吏,而三人都各自有功績,若是只有他荀文若一人尚且還好。
可是兄弟兩人,加上一個侄子公達(dá),名氣都在不斷上漲,日后很可能會招來妒忌。
也就自然會有諸多災(zāi)難禍端。
“兄長與侄兒都是當(dāng)世王佐之才,文伯自然比不了,自是恭喜他了?!?p> “唉,”荀彧提起衣袍下擺,屈身端坐在荀瀟眼前,“我聽他信中說了,乃是你斷言徐州境內(nèi)老太爺必有一難,后又是你,主張仁義以攻徐,終得此勝?!?p> “也才會讓陶謙郁郁寡歡,惡疾而終,只能安排徐州身后事,可是……徐州人心淪喪,上下向曹已是定局?!?p> “我很欣慰,此時你又可抽身出來,將此功勞讓與別人?!?p> “唉……”荀彧長嘆了一口氣,臉上全然是欣慰的笑,“為兄錯看了你,文伯當(dāng)是通透之人,以往只認(rèn)為你沉寂多年,并不懂如今天下形勢,也兵敗如何與雄主相處?!?p> “荀氏祖宗,在泉下有知也當(dāng)自豪,我也可……放心為政。”
“多謝文伯。”
荀彧這的確是肺腑之言,當(dāng)初剛把荀瀟帶來為官吏之時,他心中的確有些自慚。
多少有些心虛。
后荀瀟被主公多次提拔,卻沒有立下多少功勛,一時為人所詬病。
竊竊私語時,荀彧就曾聽過不少人酸楚這事,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特別是張邈、陳宮一派兗州之地的士族名流,對他更是暗中惡意中傷。
但現(xiàn)在一切都好了,真正內(nèi)亂之人是張邈他們,而荀氏并為反叛過。
“張邈,死了。”
荀彧想起這些,鬼使神差的和荀瀟說了這個消息。
本來還沒傳揚(yáng)出去,被軍中探馬知曉,但荀瀟只是淡定的看了他一眼。
好像此事和他并沒有關(guān)系,道:“我知道,被自己的下屬所殺。”
“嗯?”荀彧頓生疑惑。
“文伯如何得知?”
“叛人者,人恒叛之,我猜的。”
荀瀟笑了笑,沒有說別的,但是這話依舊足以讓荀彧懷疑。
也足夠讓荀彧看不清荀瀟的背影底蘊(yùn),總覺得一瞬間自己這和藹可親,人畜無害的弟弟在瞬間變得陌生了。
雖然氣息依舊還很熟悉親切,可荀彧已經(jīng)看不透他了。
“不錯,”荀彧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人不患無能,患不知足?!?p> “文伯,知足則長樂,為兄心中深感欣慰,嗯……此次你與后軍出發(fā),最后在去時,恐怕徐州已經(jīng)拿下了。”
“既如此,我且先回去?!?p> 荀彧也不打算多逗留,但他聽聞荀瀟這一次以等人為由,不去徐州取功,一下子輕松了很多。
故而特意到此,和荀瀟見一面,再勉力幾句。
這是最好的做派,可取而讓功,可以讓荀氏有謙讓之德,不會功高而令人生畏。
這孩子,真好。
荀瀟躬身將兄長送走,他說的這些話,荀瀟倒是全都聽進(jìn)去了,不過實(shí)際上他倒并不是為了荀氏的名聲。
……
七日之后。
曹操已帶大軍開拔,臨走之前吩咐曹憲寫一封書信與荀瀟隔十?dāng)?shù)日一次相聊。
至于書信地點(diǎn),曹嵩自然會想辦法做到穩(wěn)妥不被察覺,信的內(nèi)容,自然也是祖孫三代人熬更守夜的苦思措辭。
荀瀟等大軍走后,日子頓時就休閑了起來。
騎馬打獵,河邊釣魚。
準(zhǔn)備享受一波再說。
至于等人,誰知子龍啥時候來啊。
曹操可能做夢都沒想到,荀瀟果然還是演的。
文武猜了半天,又是明哲保身,又是讓其領(lǐng)功。
其實(shí)就是荀瀟不想動了。
找個理由先躲在兗州再說。
而老曹剛好是個浪漫主義的人,說各種理由不如一句等他。
男人間的浪漫,便是在這些承諾之中。
……
三日后。
荀瀟在東郡外一條河邊,坐在一根橫放枯木上,穿戴斗笠,身旁放著蓑衣釣魚。
典韋百無聊賴的靠在一側(cè)呵欠連天。
老王則是早早在平坦的地方生火做飯。
唯有夏侯恩,在遠(yuǎn)處倚靠于一棵樹干上。
看似安靜的場景,忽然間被地面石子抖動所打破。
夏侯恩手中持劍忽然一緊,眉頭緊皺朝遠(yuǎn)方看去。
但見塵灰揚(yáng)起,身影竄動,從一條道路之上,忽然出現(xiàn)一線,而后迅速化作起伏身影,朝著河岸邊奔來。
“誒?大人,你看看是不是有人來找你了,都是好馬啊?!?p> 王二伸直了脖子看,一時間心中好奇,幾百匹馬啊,這人也就算了,主要是戰(zhàn)馬和他們營中精心喂養(yǎng)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荀瀟咂了咂嘴巴。
不會真等來了吧?
不屈青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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