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呆呆地坐在吧臺邊上,盲目地一勺接一勺吃著端木花重金從佛羅倫薩訂購的黑森林蛋糕。
小K也是,雖然剛剛被嚇了一跳,不過這位黃色朋友的食欲似乎并沒有因此而受影響,依然慢條斯理地嗑著端木給他準(zhǔn)備的葵花籽。
仿佛我們一人一鳥就可以這么一直待下去一樣。
可是迎賓鈴毫無征兆地響起了,我回頭望向店門口。
我曾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透過店里的玻璃看窗外的世界是茶色的,窗外的一切,都被染上淡淡的茶色,像是被誰抹上了泥土、煙火、油脂之類東西,在浸潤之后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仿佛那種存在于來自過去之物的顏色,總是有一種古樸的味道,散發(fā)著類似被鋸開的橡木般的香氣,而對于學(xué)習(xí)油畫的我來說,那感覺更是吸引。
但是此刻,我所見的世界是彩色的:黑色的小鳥從銀白色的雪地上飛起,慌張地落在墨綠色的樹上,抖落一地細雪,鳥兒東張西望,尋找著樹上鮮紅色的圓形漿果,用桔黃色的喙不斷啄食著,略顯歡快地享受著這冬日里來之不易的一餐。
我也許能看到的這一切,完全是因為那個人推開了門。
那個BMA日本分部的情報組組長,春野紗霧。
“欸,端木不在店里嗎?真是壞運氣哇!”春野小姐剛邁入店門匆忙掃視了一下便頗為失望地說到。
她很快就把門閉上,但幾片雪花仍是抓住了機會從門縫里飄進店里,落在地板上,一下子化作水滴。
為什么明知道會融化還要飄進來呢?
雪為什么明知道總有一天會融化還要落下呢?
我總是思考一些奇怪的問題,連答案都也許不切實際。
“他進去了”,我指著那扇漆著桐油的木門,為她指明一下目標(biāo),“要不你去找找他?”
“他又進那里面去了?”春野小姐顯得愈加失落了,“啊,那家伙……”
“怎么了?”
“他每次一進那扇門,又要過個幾個小時才能出來了……”春野小姐沖我哭訴道。
這種直來直往的性格,是怎么才會當(dāng)上情報組組長的。
“您找他有什么事嗎?要不你先跟我講,我到時候傳話給他?”
“啊,我也想啊,可是這件事不直接跟他說不行啊!”春野小姐煩躁地撓著頭,藍紫色的秀發(fā)不免地翹起一些。
“他為什么又要進去啊~”
這詢問突如其來,我沒做好準(zhǔn)備,只好磕磕絆絆地解釋起來。
“這樣啊”,春野小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愿意讓你體會存在的力量,你就試試吧。”
怎么……
“他這個人,雖然大家總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過他從來不干壞事呢?!贝阂靶〗銢_我微微一笑。
“是嗎……”我莫名地會更加相信春野小姐的話。
是我對同性總是會有的莫名的信任感。
也就在這時,端木毫無征兆地就推開了那扇門,從后面走了出來。
他看見春野小姐在,那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溫柔起來。
那不是真正的溫柔,我知道的,那是端木對外人特有的偽裝,就像我初見他時他對我一樣。
外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我已經(jīng)把自己排除其中了。
說到底,世界上也許從來都只有外人而已,就算再親近的人,彼此之間也會有無法分享的秘密。
但我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把自己當(dāng)作Plutus的外人了,端木也好,小K也好,對于無家可歸的我來說,他們太過善良了。
“你來了?”并不是什么客套話,端木開門見山地詢問,“那群大人物又鬧出什么大事情了嗎?”
“沒有喲”,我很佩服春野小姐還能擺出這么開朗的樣子,“不過,他們倒是有件事拜托你呀!”
于是我識相地退到了一邊,假裝在研究玻璃櫥柜里端木新進的一批“貨物”。
……
春野小姐把頭湊到端木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我便見端木臉上浮過一絲陰云。
“你湊什么熱鬧?他們這么安排你,明顯是想把你排除出組織”,端木略顯責(zé)備到,“我覺得你不應(yīng)該看不出來?!?p> “我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春野小姐舀起一勺端木切給她的蛋糕,送入口中,“BMA是我爸一手建立的,就算現(xiàn)在他引退了,我也不能讓組織完全落到別人手上?!?p> “那你自己小心?!倍四狙院喴赓W。
他從來不過分干預(yù)別人的私事,就算這會威脅到別人的性命。
我不知道這算是冷血還是為了自保。
“端木,那個……”我有些尷尬,畢竟剛剛才拒絕了他,“我想,我知道我想去什么地方了……”
“如你所愿,小姐。”他又擺出一副管家模樣。
“我想回到我剛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這么多年了,我總是在逃避這件事,在我心里,“父母”這一詞的地位早就已經(jīng)被“鶴島女士”所取代。
鶴島女士是個溫柔的人,她對待孤兒院的每一個孩子都很上心,連每一個孩子的“生日”都記得很仔細。
“生日”,我們沒有真正的生日,所謂的“生日”,指的只是我們被送來孤兒院的日子而已。
但即使是如此,鶴島女士也愿意記住這些日子……
“我也可以去嗎!”春野小姐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連站在漆黑鐵架上專心享用花籽的小K也被嚇了一跳,“好想看看這么可愛的女生是在哪里長大的??!”
“你也要去嗎?”端木像是沒有料到,語氣略微有些吃驚。
“不可以嗎?好像是可以的吧!”春野小姐湊到端木面前狡猾地說到,閃爍著星河顏色的發(fā)尾也隨之拂動。
“先把嘴巴擦干凈吧”,端木遞給她一方手帕,漆黑的顏色,正中用銀色的絲線紋著Plutus的logo,“我先去準(zhǔn)備一下”。
這種顏色的手帕,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容易弄臟”。
說罷,端木便又走進吧臺的門后。
那個名為“giardino”的房間里。
“啊,他怎么又進去了啊,明明才剛出來沒多久”,春野小姐怨聲載道,“難道他是Vampire,有見光死嗎?”
“春野小姐,你知道端木在準(zhǔn)備什么嗎?”我依舊壓抑不住好奇,但同時我也確實需要了解,了解這個對他們來說再熟悉不過的世界。
“Adam's apple,伊甸園的禁果,也就是人心的欲望,總之說法有很多”,春野小姐依舊歡快地解釋道,“它可以是任何東西,不過,我們總是喜歡叫它‘飼料’?!?p> “飼料……”我低聲重復(fù)到,不知思考著什么。
罔生.
忘記更新番外啦#_#,私密馬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