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葉子話剛一出口，邊空栩就已經(jīng)一頭扎進水中。葉子也只好跟上。
葉子跟著邊空栩一直向下，周遭的藍(lán)色變得越來越黑。突然，她感到一股力量拉住了她。
“這是何......”葉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空氣中說話。
“我也不知道?！边吙砧虻?，“我掉進海里，本以為要淹死了，沒想到突然變成這樣了?！?p> “這是去哪？”葉子向下看了看，“下面有什么？”
邊空栩沒有回答，忽然，葉子感到自己仿佛快要到海面，水將她浮了上去。葉子把頭探出了海面。
“這就是海底？另外一個海面......”
“我還以為你會知道是什么?！边吙砧蛐Φ?，“簡單來說，海水是雙面的。”
“這里也有船......”葉子在不遠(yuǎn)處找到幾個用鎖鏈鎖在一起的幾條船，“但被鎖住了......”
“沒關(guān)系?！边吙砧蛳蚯坝瘟擞?，“你看，游過去也可以。”邊空栩指了指遠(yuǎn)處，葉子順著他的手看去——竟然是一座城。
“這是什么？這里怎么可能有人？”葉子向后游，似乎是害怕，“別過去！有可能是陷阱，祟就在那里潛伏，我們要是去了......”
“去看看才知道?！边吙砧蚧仡^看了看她，“反正留在這里是等死，還不如賭一把?！?p> 葉子不說話，也不肯走。
“祟就這么可怕么？”邊空栩暗想。
“你要是不走的話......”邊空栩刻意升高了嗓音，“我就自己去......”果然，話語一落，一個身影擋在他面前。
“別去，你還不能死......”
“你怎么知道去了一定死？”
“我......”
邊空栩也無力勸說，自顧自地向前。葉子伸手想要攔他，但邊空栩繞過了她。
“完了完了。”邊空栩面上鎮(zhèn)定，心中卻慌作一團，“她要是不跟上來怎么辦？不會真生氣了吧？”
邊空栩?qū)嵲跊]忍住，回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葉子一言不發(fā)地跟了上來。
“你......怎么又不怕了？”邊空栩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不能死......”葉子聲音越來越低。兩人漸漸能夠到海底，站了起來。
邊空栩正要張口詢問，就發(fā)現(xiàn)他們離這座城更近了些，看到了這座城的全貌。邊空栩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座建在群島之間，用無數(shù)條橋梁連接起來的城市。
“這是什么地方？”邊空栩看到幾個象牙白色皮膚，沒有頭發(fā)的人穿梭在其間，“這算是...人族嗎？”
“海人......”邊空栩看向葉子，“我在書上看到過關(guān)于他們一些......不太好的傳說?！?p> “吃人？”
“不是......”葉子猶豫了一下，不再說了。
邊空栩發(fā)現(xiàn)象牙白皮膚，無發(fā)的人有許多，幾乎這里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兩人登上了一條白色的小舟，做工很精良，船頭有一個鉤子，大概是用來掛燈的。
“我說葉子啊，你不覺得我們走在這里有些突兀嗎？”邊空栩看著頭頂上方縱橫交錯的吊橋，房屋就建在橋上。
無人回應(yīng)。邊空栩看看葉子，發(fā)現(xiàn)她正專注于觀察周圍同樣乘小舟的人。
“怎么了嗎？”
“他們的船......”葉子離邊空栩近了些，低聲說道，“都朝著一個方向?！?p> “也許這里是單行道啊?！?p> “不，他們都朝著我們?！?p> 邊空栩一驚，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他握緊了船槳。
“怎么辦？”邊空栩低聲問道，“放火？也燒不起來啊。話說他們?yōu)槭裁催@樣......”
“當(dāng)心?！比~子突然抓住了邊空栩手中的船槳，一轉(zhuǎn)方向，進入一條狹窄的水道，兩岸是來來往往的海人。
“你小心點，剛剛差點撞到?！?p> “現(xiàn)在怎么辦？我劃快點，我們跑路......唔——”突然，一個海人給他套了個花環(huán)，葉子正要上前，但被這情形嚇得一愣。
“這是毒藥嗎？”邊空栩這才看清，掛在自己脖上的是一串五彩斑斕的果實，“能吃嗎？聞起來還......”
“別吃?！比~子冷冷說道，“誰知道是不是毒藥，還是謹(jǐn)慎點，這里的東西就......”另一個海人把一個裝滿了水的木碗遞給葉子，葉子幾乎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說好的謹(jǐn)慎呢？”更多的東西被塞了進來，邊空栩一愣，一抬頭，發(fā)現(xiàn)許多海人都在岸旁，向他們招手，微笑......用邊空栩聽不懂的語言與他們說話。
“你能聽懂他們的話嗎？”邊空栩問埋頭喝水的葉子。
“聽不懂?！比~子的聲音不再那么沙啞了，“你不喝嗎？”
“你不是說，你在書上看到過有關(guān)于他們的不好的傳說么？這不是挺好的......”
“書也有錯的時候?！比~子擦了擦嘴，“書上還說我們異族會吃人，不也是胡謅?！?p> “吃吃吃人？”
葉子看了他一眼，邊空栩忙解釋道：“不不不，不是害怕，就是感慨...呃......書上就胡說，實在是......”
“你解釋干甚？”葉子說道，“我又沒怪你?！?p> 邊空栩不知說什么了，只好轉(zhuǎn)過身去同海人們道謝——雖然他們聽不懂。
“你其實......很煩我對吧？”葉子突然打破了沉默，邊空栩一驚。
“為什么這么覺得？”
“因為......”葉子垂下了頭，“你好像天生就害怕別人難過似的，但其實心里很厭惡，很厭惡......容易被冒犯的人?！?p> 邊空栩不說話——他總覺得應(yīng)該反駁，但他沒有。
“既然不喜歡，為何還要勉強自己？”葉子提高了聲音，“為何還要虛情假意地安慰？”
“我......”邊空栩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無話可說，竟然無話可以反駁，“你知道這么多，感覺都被你看穿了?！?p> “寧嗣......”邊空栩一愣，“有些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邊空栩一頭霧水，不知道話題為什么一下子轉(zhuǎn)到寧嗣身上了：“寧嗣怎么了？”
“我總覺得......他有點...奇怪。”
“確實?！边吙砧蛳肫鹉莻€背著長劍的背影，“挺怪的，熱衷于打啞謎?！?p> “不是指這個......”葉子猶豫了一下，“我們異族能看到一些人族看不到的東西......他不像是單純的人族，他的眼睛......”
邊空栩想起那雙偶爾會反射出金光的眼睛，“有的時候是金色的，我也看到了?！?p> “沒錯，只有被龍血刺瞎雙眼的人才會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