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形勢危急
夏州府。
寧蘭城中，一片寧靜。
太守府中，梁徐德憂心忡忡，面色凝重。
“黃將軍還沒回來嗎？”
梁徐德三番五次地詢問道。
剛才探子帶回陸晟出兵的消息，讓梁徐德萬分緊張。
如今是戰(zhàn)是和，心中卻無定數(shù)，只能照例詢問黃文敬意見。
轉(zhuǎn)頭一想，大齊皇帝李衡已經(jīng)入主夏州，如今夏州事務，又怎么可能輪到他一個太守處理呢……
在梁徐德心中，出現(xiàn)了兩個計劃。
正思索那時，聽得急促的馬蹄聲。
片刻過后，便有人推開大門，奪門而入。
“文敬，你回來了，陸晟軍隊正……”
“卑職已經(jīng)知曉?！?p> 未等梁徐德說完，黃文敬便道，而后又從中堂取出一大羊皮卷，上面赫然是大齊地圖。
李衡站在黃文敬身旁，默默看著桌上的地圖。
“倘若陸晟三天前下令出兵，即便是急行軍，也需要十二三日才能抵達夏州邊境，而卑職認為，應在加固禮水以南一帶防衛(wèi)，派遣輕騎兵駐守阜南，若局勢僵持，便可利用這輕騎兵，直插其側(cè)翼……”
黃文敬已經(jīng)想好如何對付陸晟軍隊，一開口便停不下來，李衡與梁徐德完全沒有插話的機會。
在黃文敬看來，夏州目前形勢仍算穩(wěn)定，只要固守禮水南邊，便可保夏州安全。
這是一個非常穩(wěn)健的計劃。
“但朕有一個問題?！崩詈馓岢鲆苫?。
“陛下請講?！?p> “守衛(wèi)這一條防線，但夏州有足夠的兵力嗎？”
計劃很完美，但最關(guān)鍵的部分，是足夠的兵馬。
不加上新招募的軍隊，夏州原先有一萬多兵馬，黃文敬已經(jīng)抽調(diào)其中五千余人，防衛(wèi)合州。
“陛下放心，軍中已經(jīng)招募了將近三萬新兵?！秉S文敬道。
“那兵器糧草呢？”
“勉強能夠維持?！秉S文敬只能模棱兩可地回道。
“傳馮段?！崩詈獾?。
馮段原是大齊兵部侍郎，被陸晟迫害后逃亡夏州，現(xiàn)在被李衡恢復原職，專管軍隊訓練以及兵器鍛造事宜，軍中有任何細節(jié)，皆可以詢問馮段。
“合州有多少兵馬？”
“兩萬?！?p> 加起來這幾萬的兵力，要防衛(wèi)一條如此漫長的防線，確實有些困難。
“臣認為，可以棄守幾個小城，集中兵力在關(guān)鍵城池上……”
梁徐德也提出自己的見解，試圖幫忙分擔憂慮。
他的建議不無道理，如今兵力不足，集中力量才能更好戰(zhàn)勝對方。
但把目光放在這一張羊皮地圖上，就會發(fā)現(xiàn)，禮水以南的城池要塞，重要性幾乎相等，該舍哪保哪，又是一個問題。
三人聊著那時，過了一陣，馮段才接到命令趕來。
“馮段，新兵操練情況如何？”李衡直接詢問道。
“陛下，恕臣直言，這新招募的三萬新兵，沒有三個月，是根本無法上陣打仗。”
面對如此情況，馮段也有心無力。
這些新兵大多是涌入夏州的流民組成，先前也根本沒有戰(zhàn)爭經(jīng)歷，更不是什么修武者，戰(zhàn)斗力堪憂，若真的想將其訓練成一支真正的軍隊，三個月已經(jīng)算是操之過急，少說也要半年。
“兵器是否足夠？”
“五部軍中仍有空缺，中軍兵器已經(jīng)完全足夠。”馮段如實稟報。
中軍便是夏州精銳部隊，五部軍中由不少老兵帶著新兵，論戰(zhàn)力肯定不如中軍，如今兵器供應不少，更別談上陣。
守衛(wèi)合州那五千兵馬是必不可能調(diào)回夏州，一來擔心合州反水，夏州東大門直接敞開，二來也需要這五千兵力牽扯莫道寬的兵馬。
合州軍隊早些時候與晉王叛軍交過手，北邊又要游牧部落巴澤常年襲擾，在戰(zhàn)斗經(jīng)驗方面甚至略勝于夏州軍。
夏州軍中，唯有黃文敬親信中軍一千余人久戰(zhàn)沙場。
“卑職認為，可以將中軍再次兵分五路，而后由三萬新軍協(xié)助中軍守衛(wèi)禮水一線，兵力便足夠?！秉S文敬道。
確實有理，但如果這般拆分中和，只怕各軍實力都顯得平庸。
“朕有一計?！?p> 李衡沉默片刻，又道：“主動出擊，奪取代州。”
“主動出擊？”
黃文敬皺了皺眉頭，也陷入沉思。
但代州歷經(jīng)戰(zhàn)事已久，民生凋敝，也難以守衛(wèi)，加上農(nóng)民起義軍不少，很難加以控制。
“卑職認為不可?！秉S文敬有話直說?！爸鲃映鰮羧粲惺Ю?，將打擊我軍士氣，夏州兵馬不足，不能冒險，望陛下三思。”
“有理?！崩詈馍钏际鞈]，才道：“那就先如將軍計劃，派遣大軍守衛(wèi)禮水?！?p> “卑職遵命?！?p> 如今這能先防御，再見機行事。
三日之后。
防衛(wèi)事宜已經(jīng)進展迅速，但一條壞消息，從合州傳來。
“大事不好?！?p> “何事驚慌？”
李衡正忙著處理軍務。
“幽州成王大軍正攻打合州以東的盤楚城。”
“成王？”
李衡心中一驚。
沒想到這成王號稱大齊正統(tǒng)，起兵不打陸晟反賊，竟然還主動攻打天子所控制的合州。
宗室相殘，頗為諷刺。
李衡詢問道：“敵軍多少人？”
“少說二萬。”
據(jù)情報，防衛(wèi)盤楚城的部隊，僅僅有五千人，其中有將近四千人是合州太守黎浩的兵馬。
盤楚危急！
本以為被四面夾擊的，將會是篡位稱帝的陸晟燕國，沒想到李衡所在的夏州合州，反而成為各方攻擊的目標。
難不成號稱大齊正統(tǒng)，會惹來仇恨？
想來各方都認為夏州是軟柿子，就要挑著軟柿子捏，吞并夏、合二州。
情況十分危機。
合州對夏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除了是夏州的糧草供給之地，更是夏州的東大門。
未等李衡等人處理好合州防務，又一消息傳來。
“兗州太守叛變，投降燕國?！?p> 不到一天，又有一個搖擺不定的州府歸附陸晟，如今天下形勢對陸晟而言，可謂是一片大好。
除了南邊仍在對峙當中，北邊三方力量對比，燕國有明顯的兵力優(yōu)勢。
“兗州二萬軍隊，正向合州挺近！”
一波未平一波又近，合州的防衛(wèi)壓力，驟然增加。
如今四面受敵的，竟變成了李衡。
三方都在爭奪合州這一點關(guān)鍵要地。
兗州距離合州不過二百里，兩萬大軍北上，不日將抵達合州以南。
合州太守黎浩心急如焚，縱使心中有幾分懊悔，但也立定決心死戰(zhàn)，也好留下各忠良之名。
“全軍守備，凡叛逃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