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線索人物又消失了
都過敏心中一跳,表面卻不動聲色,掐指道:“那長命鎖,又有什么特別的呢?”
婦人不疑有他,只恐說的不仔細,絮絮道:“那東西我就見過一次,說來怪了,尋常物件,都是銅鍍銀,銀鍍金,那鎖子,卻是金子外頭鍍了層銀衣,細看才能看出來。當時我家相公買回來,還當個寶似的跟我顯擺,我把他一頓好罵,說是這做什么,不等于使了金子的錢,外人卻只以為是銀子嗎。他卻也不惱,嘿嘿直樂,跟我說,就等著榮華富貴吧。我說怎么榮華富貴?他不肯說,說怕我婦道人家嘴碎,壞了他的好事?!?p> “可哪知道,男人家老說女人口敞好八卦,他們喝了酒那才叫嘴上沒把門的。”婦人說下去,“過了幾日,我看看沒動靜,問,你說的富貴呢?他才咬牙切齒地道,他有個朋友喚作竇驢兒。他一時不慎,把事情說溜了嘴,那歪貨起了邪心,趁他酒醉哄他耍錢,一來二去,使三十兩銀把東西抵去,一溜煙跑了。”
“我想再問,他就發(fā)火了,說我擠兌他,摔了門出去,從此我也不敢再提,只當命里沒這回事?!?p> 都過敏洛小寧對視一眼,從這里,有兩個明顯信息:一是那鎖子承載的價值,應該遠遠比三十兩要大,二是東西再度易手,由“孫馬皮”,又轉移到了“竇驢兒”手中。
“大嫂可知,那竇驢兒又去了何處?”都過敏問。
“當初我家相公好找了他一陣,也沒找著,有人說他去東都了,有人說他上京城了……不過那都不重要——上個月,巷口的大娘說,看見他回來咱們這鎮(zhèn)上,在賭場邊打骰子,穿著個破草鞋,幾個大錢幾個大錢地賭。”
婦人臉上浮起一抹有些得意的笑容,“聽說啊,是富貴過一回,在京城還有什么嬌妻美妾,不過到底怎樣?現(xiàn)在比我家相公還破落得多?!?p> 都過敏又繞著圈問了幾句,確定從婦人這里難以得到更多消息。于是試圖結束對話,收了卦資,笑瞇瞇送給婦人一只小號玉如意,聲稱能保佑她增加氣度,家宅平安。也算在金錢上基本對等,沒有坑騙這可憐婦人。
出了門,他與洛小寧找無人處,換回了正常衣服,商量著怎么去找這“竇驢兒”。洛小寧說直接去賭場那邊找人,都過敏道,那巷口大娘好似個活喇叭,要不再去她那里詢問一下。
就在這時,兩人大老遠聽見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打聽孫馬皮!”
兩人一抬頭,發(fā)現(xiàn)居然是那巷口大娘。令人困惑的是,身后跟著個捕快衙役。
大娘指著他們兩個,口沫橫飛道:“他倆這么面生,才打聽孫馬皮,孫馬皮就出了事,能跟他們沒關系嗎?”
洛小寧哭笑不得,這大娘當真無愧于都過敏給她的活喇叭的封號,從她那里收集消息容易,散播消息更容易。
而都過敏則眉頭微微一緊,看向那官差,突然發(fā)現(xiàn)還有點臉熟。
“何秋,你怎么在這兒?”他不由問。
何秋也把他們認出來,連連驚嘆。原來上次抓了人牙子的事,他小升了半級,現(xiàn)在是正式的捕快了,半月前剛好被借調(diào)到這洛梁下屬的馬掌鎮(zhèn)來。歸一個姓孔的捕頭管著。
那告狀的大娘看見兩邊熟識,默默地退遠了。
小寧把話接過來:“說到孫馬皮,發(fā)生什么事了?”
何秋給他出示了一下官府告示,道:“孫馬皮今天早上被人錘爆了頭,我們在找嫌疑人。”
“又死了?”都過敏睜大眼睛,他們這一路,線索人物怎么老是死于非命。
小寧聽說兇案,也“啊”了一聲,又道:“我們是想找他,但還沒見過他呢?!?p> 何秋道:“你們先別慌,我相信肯定不是你們,只是,現(xiàn)在在搜證階段,便是不關你們的事,也且跟我走一趟再說?!?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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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寧都過敏跟何秋去了衙門,何秋跟上級孔捕頭介紹了一番,說在余火城他倆怎么幫忙審人牙子,都過敏又出示了趕路吃飯的客票,早上案發(fā)時,兩人還不在城中,洗脫了自己的嫌疑。不看僧面看佛面,孔捕頭對兩人還算客氣。
說話間,又有捕快來報,帶來兩個人證的證詞,一個是酒館老板,他作證說,昨晚孫馬皮本在酒館喝酒,突然聽見人們談論,在賭場邊上看見一個人,好似竇驢兒返鄉(xiāng)回來,他就酒也沒喝完,氣沖沖地跑出去了。另一個是賭場邊耍錢的路人,他也是最后一個見過孫馬皮的,說孫馬皮把竇驢兒堵個正著,氣勢洶洶,竇驢兒做小伏低,口中央告“陳年往事……我現(xiàn)在不也這么慘了”云云。他看見勢頭不對,怕被打架波及,就趕緊跑了。
“竇驢兒?”洛小寧咋舌道。沒想到事件中兩個主角,竟都牽扯他們要找的人。
“怎么,你還認得他?”孔捕頭怪道。
“不認得,但今天剛聽說了,”面對官差,小寧誠實為上,把今天白天在孫馬皮家中聽到的八卦講了一遍。
“如此說來,孫馬皮和這竇驢兒,早就不對付了?”
“看來是這樣?!倍歼^敏道,“雖然不知是什么事,但確實有舊怨?!?p> “竇驢兒人呢?早上之后,可有人看見他?”孔捕頭又轉向下屬,問。
“回稟大人,屬下已經(jīng)打聽過,沒人再看見過他。”
“那這事情不是容易解釋了嗎?”孔捕頭雙手一拍,“孫馬皮和竇驢兒因什么事有宿怨,孫馬皮前去挑釁,竇驢兒吃了虧,不甘心,回去拿了鐵錘,埋伏在暗巷偷襲孫馬皮,把人打死了,自己畏罪潛逃。”
都過敏眉頭微蹙,“大人,您的動機推斷合理,但是否能容許我跟著,去看看現(xiàn)場?”
孔捕頭大手一揮:“跟著來吧。”
兇案現(xiàn)場是在一條暗巷里面,官府已經(jīng)派了人在兩頭把守,不叫無關行人靠近。
洛小寧看過去,這條巷子兩旁種了柳樹,雖然詩詞里常說柳樹姿態(tài)很美,帶著云煙之氣,但在這種窄小的巷子里,這種“煙霧蒙蒙”的感覺就變成了陰森。濃綠的柳條垂下來,映得本來昏暗的道路更不見光。
受害者的尸體已經(jīng)搬走了,地上空留了幾團血跡。衙役用石灰粉在地上畫出一個星標的符號,和一個人形。一把沾血的鐵錘丟在一旁,也被石灰粉畫成的圓圈圈住,看來就是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