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李常青盤腿而坐,凝神自視內(nèi)身,探尋自身意氣。
可他已經(jīng)將整個身體探查完畢,也沒有找到那股意氣的存在。
床榻上,閉目凝神的李常青眉頭往中間靠攏,面部表情凝重了些。
不在身體內(nèi)難道在神魂里?李常青進入自身的內(nèi)景空間,看到了那個平躺浸泡在黑暗中的李安陽。
他面無表情,感受不到生氣,就好像是五感封閉的行尸走肉狀態(tài)。
李常青靠近李安陽,仔細審視,不時還換個角度來看他,沒有多余的動作。
片刻過后,李常青眉眼間的凝重之色愈發(fā)深重。
這小子的意氣究竟藏哪了?李常青思索著可能遺漏的細節(jié)。
半響過后,找不到答案的李常青揮手散開內(nèi)景世界的黑暗。
黑暗下掩蓋的是他的記憶和李安陽的記憶。
臨近地面,一條承載著李常青記憶的膠卷正緩緩移動,上面播放著張家滿門被屠的畫面。
李常青注意到后,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揮手控制黑暗將它覆蓋。
內(nèi)景世界中還有許多關(guān)于他的種種過往,但統(tǒng)統(tǒng)被他用黑暗覆蓋,最后只剩李安陽的記憶。
他來到膠卷記憶的其中一節(jié)熒屏前,浮空佇立,觀看記憶,尋找可能遺漏的細節(jié)。
……
黃昏即逝,夜幕將至,崔云庭回到李安陽所在的云菀院,進入院子,準(zhǔn)備進入之前的正房。
屋外腳步聲傳來,房間內(nèi)床榻上的李安陽耳郭一動,睜開眼,轉(zhuǎn)頭看向房門。
只見崔云庭推門而入,兩人視線正好交匯,李常青毫無動作地看著他,崔云庭卻直接喜極而泣。
他來到床榻邊拉過凳子坐下,對李常青訴苦。
“安陽兄你是不知道,那雪月樓的上官老師太兇殘了,他說沒有在體內(nèi)引導(dǎo)意氣運轉(zhuǎn)完十八個周天,就不能回去,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還好我天賦異稟,是萬中無一的奇才,要不然今天可就真得和他們住一塊了?!?p> 李常青現(xiàn)在要維持李安陽的人設(shè),但他的演技并不成熟,只是聽著崔云庭的訴苦和不經(jīng)意之間的顯擺,然后嗯嗯啊啊地回復(fù)他。
“你是知道的,我有潔癖,接受不了和那么多人睡在一塊?!?p> 李常青:“……”
“想想以前在家里,我從來就沒吃過這個苦,不僅要被人管著,還要讓我睡多人房舍,這簡直就是虐待,要是能從記憶里拿出我的臥房就好了,還要那個每天叫我起床的通房丫鬟。”
記憶…拿出……李常青聽到這些后,腦中思緒飛快轉(zhuǎn)動,而后對意氣的所在有了大致的猜測。
崔云庭坐在桌邊,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
許久過后,崔云庭感覺一直都是自己在唱獨角戲,然后就問李常青。
“安陽兄,今天你在哪個學(xué)堂旁聽的呀?”
李常青有些不耐煩,皺眉道:“春意堂?!?p> 崔云庭又問:“春意堂的授課老師是不是也很古怪?”
“不怪。”
“雪月樓的授課老師叫上官茗苛,他叫什么名字?”
“陳長老?!?p> 崔云庭想起之前陳長老說過他也是授課老師之一,還有他施法的操作,以驚訝的語氣確認道:
“陳長老是春意堂的授課老師?!”
“嗯…”
李常青現(xiàn)在感覺多和他說一個字都是折磨,但又不能直接無視對方,這不符合李安陽的身份。
崔云庭和李常青聊了這么久感覺李安陽很奇怪,今天的李安陽話比之前要少很多,也沒有那種隨意跳脫的感覺了。
兩人就是一個玩世不恭,一個隨意跳脫,才能很好地攪和在一起,但是今天的李安陽卻讓崔云庭感覺到了陌生的感覺。
崔云庭冷不丁地問道:
“你今天沒出什么事吧?怎么感覺你變得怪怪的?”
李常青注意力不在這,而是在想李安陽意氣有沒有可能藏在他的記憶中,本能地回復(fù)了一句。
“嗯?!?p> 我擦!原來你剛才都是在敷衍我……崔云庭這下都明白了。
本來崔云庭的話語在李常青這里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但它在李常青腦海中短暫地停了片刻后,李常青才反應(yīng)過來,但是本能的回復(fù)早已脫口而出,他立馬補救。
“?。〔皇恰裉齑_實是出了些事情?!?p> “我就說怎么感覺今天的你心不在焉的,給我的感覺都變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p> 感覺身份即將被戳破的李常青不帶情緒地看著崔云庭,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崔云庭以奇怪的眼神看他。
“我隨便說說而已,你緊張什么?難道真有什么貓膩?”
身份要暴露了…現(xiàn)在一掌拍碎他的神魂的話,他應(yīng)該來不及反應(yīng)……李常青藏在身后的手裹挾著神魂之力,蓄勢待發(fā)。
他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準(zhǔn)備在下一秒出手,突然聽崔云庭說道:
“是關(guān)于你那道新生意氣的事情吧?!?p> 崔云庭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你終究會找到自己的方向的。”
說完,崔云庭起身離開,走到門前的時候停了下來,沒有轉(zhuǎn)頭,也沒有表現(xiàn)得太關(guān)心,語氣淡淡地說道:
“現(xiàn)在天色也不早了,明天還有課,早點睡?!?p>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其實是他自己有課,李安陽沒有,他單方面地以為青山宗內(nèi)門弟子的上課時間都是一樣的。
李常青松了一口氣,目送他離開。
待他離開后,李常青攤開手心,聚集附近的靈氣,施展封禁術(shù)法。
靈氣在他手中呈現(xiàn)漩渦狀后,被他只手推出,撞散在房門上,房門應(yīng)激亮起一個封字,又迅速黯淡下去,隱匿消失。
這下應(yīng)該萬無一失了。
崔云庭離開后,進入了另一間正房,正房里沒有人,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香味。
崔云庭的逼格在進入這間房間的一瞬就潰散了,他深吸一口氣,然后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我剛才一定很帥,說不定已經(jīng)把安陽兄迷住了,要是他因此愛上我怎么辦…不對!不對!我的取向是正常的,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片刻后,清醒過來的崔云庭點亮燭燈,開始布置自己的房間。
作為一個超級有錢的紈绔子弟,他可以不去找別人麻煩,可以沒有仆人服侍衣食住行,但不能沒有獨屬于他的豪華住所。
但是他越布置,他身上的汗水也就越多,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久而久之他體內(nèi)變得燥熱難耐,崔云庭還以為自己身體出問題了。
“怎么做這么點事就開始出汗喘氣了?身體也感覺好熱…難不成是腎虛?”
崔云庭有些擔(dān)憂,他當(dāng)即從儲物戒指里拿出各種大補的丹丸,一口吞下,差點給他噎死。
他咳嗽了兩聲后,喉嚨處的脹痛感才順著食道下沉。
但很快,一股熱流在他體內(nèi)亂竄,崔云庭變得口干舌燥,他喉嚨滾動吞噬自己的唾液,他心跳加劇,面部潮紅,身體上沁出的汗水已經(jīng)打濕了他的衣襟,他現(xiàn)在處于欲火焚身的意醉情迷狀態(tài)。
不明所以的崔云庭還以為是丹藥的問題。
兩腿發(fā)軟的他雙手撐在桌面上,意識有些恍惚的他說道:
“為什么老爺子給的丹藥中會有春藥?”
“對了…清心丸…得趕緊找到清心丸…”
崔云庭左手不斷滑過右手上的戒指,但找到的丹藥都不是清心丸,不一會地上桌上都鋪滿了裝著各種丹藥的瓷瓶。
最后他找到了清心散,慌忙之下盡數(shù)倒入了嘴中。
過量的清心散作用很快生效,崔云庭只現(xiàn)在只感覺這個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會讓他的情緒有所波瀾,哪怕是瑤池圣地的仙子。
現(xiàn)在的他就像是大徹大悟的得道高僧,心如明鏡。
崔云庭在桌邊枯坐,以自己強大的意志和頓悟做斗爭,最終他勝利了。
他拾起了撲散在各處的瓶瓶罐罐。
繼續(xù)布置他的房間。
雖然那股淡淡地幽香還在,但是并不會對他造成影響了。
ps: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