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項鏈2、微雕
深夜某個小樹林深處。
小東子拍打著新建墳包上的土,邊抹淚邊叨念。
孫師傅在一旁用匕首刻著一塊木牌。
小東子:“……你說你死的多不值?我真不明白,你到底為什么要過四處欠債的日子?這次又欠了誰的?欠多少?居然讓你出賣我們給日本人干事,可你怎么不想想日本人的錢是好掙的嗎?……這周圍也沒個作伴的,你先將就著,等有機會回老家時我再帶你回去……”
期間,孫師傅把刻好的木牌立在墳前,木牌上是“孟小虎”三個字。他這輩子見過無數(shù)生死,此時立在這座新墳前,雖然明知道墳里的人自食其果,不值得同情與憐憫,但還是生出無限感慨,倍感亂世中的凄涼與無助。
人命如螻蟻,生死如浮萍,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刻被莫名的時代洪流沖落到何方,結(jié)局又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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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法國巴黎酒店套房客廳。
茶幾上放著首飾的失竊卷宗和照片。
神清凝重的方子杰依次看著康浩、小東子、孫師傅。
方子杰:“從柴田信一出現(xiàn)、提出項鏈起我就一直在想對策,可到現(xiàn)在也沒辦法讓咱們不做的同時還能全身而退?!?p> 小東子咬著后槽牙說:“那就做,只是一定要找個環(huán)節(jié)教訓他,否則我咽不下這口氣?!?p> 孫師傅提醒:“但他隨時都能拿槍崩了咱們?!?p> 小東子:“可他的對手是杰哥浩哥。”
康浩嘆氣:“抱歉,小東子,我們也有應付不了的時候?!?p> 小東子不甘心,有些著急:“那怎么辦?就這么乖乖的聽他使喚?”
方子杰:“目前只能如此,可是……”
小東子看到希望:“可是……?”
方子杰:“可是我很清楚,如果這次做了,以后他會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們做同樣的事?!?p> 小東子:“那就象上次一樣再做個局弄死他!”
康浩搖搖頭:“那種機會千載難逢,只此一次,不可復制!”
方子杰:“還有這次我們在明他在暗,形式倒轉(zhuǎn)!”
康浩:“更不要說,他改變行事作風,放棄收買籠絡,不惜以恐嚇脅迫的方式逼我們就范,讓我們投鼠忌器,不敢有絲毫越軌行為?!?p> 方子杰歉疚的看了一眼滿含期待的小東子,卻對孫師傅暗啞的開口說:“對不起,小虎的事我們很抱歉!”
孫師傅沉聲道:“你們只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吧?
方子杰:“在沒有轉(zhuǎn)機前就當接了件委托。孫師傅,在安田銀行的局里你跟片桐大輔一樣是個臨時角色,對不起,我這么說不是輕視您的作用,是因此我可以想辦法讓您從這趟渾水里抽身也不會惹上麻煩。”
小東子露出喜色:“太好了……”
孫師傅打斷他的話,堅決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咱們東北人跟小日本的仇不共戴天,就算他們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更何況小虎那孩子,就像你說過的,他縱有不對也罪不至死。一想到他死在我眼前的樣子……所以,你不要有任何顧慮,這事我跟你們共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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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沒有月光的夜幕下,薄霧籠罩在駐日屯軍基地上空。密如蟻穴的營房里,士兵們剛剛進入深眠階段,柴田信一就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門外,突然吹響了哨子。
驚醒的士兵們在哨子和片桐大輔的呼喝中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快速整理急行軍的裝備。
片桐大輔舉著喇叭用日語吼叫著:“快快快……快快快……”
士兵們分從各個營房中出來,列隊,在柴田信一的帶領下投入了凌晨的集訓。
何愛媛一直等在篝火邊,試圖找機會跟柴田信一搭話,但柴田信一始終沒有看她一眼帶著隊伍消失在叢林中,見此,她只得上車駛離基地。
收尾不見頭的集訓軍中,柴田信一坐在雙斗摩托車車箱內(nèi),面無表情,眼神中泛著充血的精光,身上還充斥著血腥之氣。
就在不久前,他收到高橋等人的匯報,說方子杰等人的行動一切盡在掌握中,但他卻沒有為此高興,因為只有那條項鏈出現(xiàn)在他面前,才能緩解他焦渴、恐懼、陰霾的身心。
前一天,當被用刑過度的周家魁從電椅上醒來時,他正看到對面的柴田信一在桌子前擺弄著一臺顯微鏡以及幾把精致小巧的刻刀。一時間,他竟寧肯自己還沒有醒,還在噩夢里盤旋。
柴田信一卻毫不遲疑的打碎了他的奢望,緩緩的說:
“愛才惜才,知人善用,一直是我秉承的宗旨!可惜你剛到這里,我就重病回國,錯失了了解你的機會?!彼麖娘@微鏡前抬起頭,把玩著刻刀中的一把,繼續(xù)說:“這是兩個小時前我離開這里后去你屋里拿過來的,之前他們只注意到你父親的工具箱,沒在意這個?!?p> 他無限感慨的嘆了口氣:
“人才呀!微雕,工藝美術(shù)中最為精細微小的袖珍藝術(shù)。據(jù)傳有人能在米粒大小的象牙、竹片,甚至是頭發(fā)絲上作畫雕刻??套鲿r需要屏息靜氣,神思集中,一絲不茍,稍有打擾就會出現(xiàn)紕漏。沒想到,我竟然有機會親眼看見……”
他放下刻刀,邊說邊從首飾盒里就手拿起戒指放在顯微鏡下。
“……這可不是肉眼或普通放大鏡能見到的奇跡!”
顯微鏡下,戒指上的鳳仙花瓣間竟然隱藏著復雜的紋理。
那些復雜紋理轉(zhuǎn)移到紙上,拼接后形成地圖。
柴田信一再次從顯微鏡上抬起目光,看周家魁。
柴田信一:“你要重新欣賞一下自己的杰作嗎?”
周家魁目不忍睹,側(cè)過頭,被片桐大輔掰回來,看著柴田信一。
柴田信一把五張地圖放在桌子上,把對應的首飾放在每張地圖中間。
柴田信一:“這張是戒指上的,這兩張是耳墜上的,手鏈上的是這兩張!我已經(jīng)找人核對過……”指著士兵拿過來的基地全圖:“它們是基地上的這部分,剩下來的這一大片,我相信應該是刻在承載面積最大的項鏈上!”
?。ū竟?jié)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