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端的是好手段
“小小年紀(jì),口出狂言,可敢與我一戰(zhàn)?”
王甫勇猛過人,更有一手坐而躍起的特殊本事。可是他的手剛剛摁在劍柄上,人還沒有躍起,曲阿手中的羊骨頭已經(jīng)抵住了他的咽喉:“倘若不是剛剛吃了你們的酒肉,你如今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p> 王甫臉色發(fā)燒,色厲內(nèi)荏道:“這根骨頭頂部并不鋒利,你如何用來殺我?”
曲阿輕描淡寫地收回羊骨頭:“你可以試試。”
王甫心中不服,拔劍剛要躍起,那根羊骨頭后發(fā)而先至,又鬼魅般抵住了他的咽喉。
骨頭頂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裂開,形同一把骨劍。
“一條羊腿,一壺?zé)疲呀?jīng)救了你兩條命。再有下一次的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p> 王只覺得咽喉一陣發(fā)寒,他向來自負(fù)驍勇,此刻卻連續(xù)兩次,沒能站起身來,嚇得面如土色,冷汗直流。
王匡撫掌大笑:“好手段!不過只要我一聲令下,四周亂箭齊發(fā),你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p> 曲阿吸了一下鼻子:“反正我賤命一條,能有你們兄弟陪葬,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p> 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曲阿一旦光棍起來,王氏兄弟就認(rèn)慫了。
王匡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郭奉孝好毒辣的手段,佩服之至。說吧,你想要做甚?”
曲阿指了指李卓:“接下來的事情,由李縣尉安排,他讓你往東,你別朝西,他讓你打狗,你莫攆雞。不從者,死!”
王匡頭上的汗出來了,王甫也是一籌莫展,碰上了曲阿這樣的愣頭青,他們兄弟的諸多手段都用不上了。
只有韓浩一臉輕松,一口羊肉,一口酒,就是那么愜意。
王匡如今顧不得找韓浩的麻煩,只是緊張兮兮地望著李卓:“李縣尉,你說我做。”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剛剛王匡讓李卓報名而入的時候,是何等的盛氣凌人,而如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那還有一方諸侯的威嚴(yán)。
李卓舊話重提:“在下奉命而來,就是想請使君到縣衙一敘,郭縣令已經(jīng)恭候多時。”
“既然郭縣令有請,敢不遵命?!?p> 王匡恨得牙根癢癢,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畢竟還沒魚死網(wǎng)破,他篤定郭嘉不敢輕易殺人,而且他背后還有泰山太守應(yīng)劭撐腰,郭嘉區(qū)區(qū)一個奉高令,還能翻天不成?
等躲過這一劫,一定好好泡制曲阿和李卓,當(dāng)然那個幕后主使郭嘉更是不能放過。
王匡安排王甫鎮(zhèn)守老巢,自己則在五百親兵的簇?fù)硐?,浩浩蕩蕩走向了縣衙。
李卓心中不忍,就多說了兩句:“人這一生,千萬不能站錯隊。上一次你聽袁紹的,殺了胡母班,這一次,你還聽袁紹的,與曹使君對著干。好好活著不好嗎,為何非要自己找死?”
“何為對?何為錯?我殺胡母班是大義滅親,名正言順。至于曹孟德,宦官之后,豈能與袁本初相提并論?”
王匡不以為然:“僅憑區(qū)區(qū)一個郭奉孝,他有膽量殺我嗎?或者說他有理由殺我嗎?”
“王使君,其實想要殺一個人,找個理由很容易的?!崩钭垦员M于此,也就不再多說。
?不管任何理由,都不會成為殺自己的理由。
如果自己這么好殺,曹孟德早就動手了,還輪得到他郭嘉。如今雖說是亂世,法律崩壞,但是也不能光靠刀劍排除異己。
王匡越想,底氣越足。
?王家距離奉高縣衙不遠(yuǎn),時候不大,就到了縣衙門口。
忽然四下里躥出上千人馬,把王匡等人團團圍住,為首之人騎著高頭大馬,手提大刀,高聲喊道:“大膽李卓,你這廝窩藏蟻賊,逃就逃了,怎么還敢率眾攻打縣衙?來呀,統(tǒng)統(tǒng)與我拿下,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王匡一愣:“你是何人,膽敢污蔑本官?”
那人仰天一陣大笑:“本官新任奉高縣尉胡母熊,王太守,人證物證俱在,何談污蔑?”
“胡母熊?你是胡母家的?”
??王匡臉色蒼白如紙,后背上滲出了一層冷汗。
李卓束手就擒,回頭望了一眼王匡:“王使君,袁紹縱然勢大,也是遠(yuǎn)水難解近渴。這就是站錯隊的后果?!?p> 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勝者生,敗者死。
一個死人毫無價值,就算事袁紹,也犯不著為了一個死人,與曹操兵戎相見。
“王匡,你是束手就縛,聽從縣君發(fā)落,還是負(fù)隅頑抗呢?”
?胡母熊呵呵一笑:“本官倒是希望你反抗,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將你斬于馬下,大仇得報。”
胡母熊攥緊了刀柄,周圍的士卒也個個刀出鞘、箭上弦,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王匡臉色陰晴轉(zhuǎn)換不定,幾乎要將佩劍攥出水來,但最終卻沒有選擇動手。
他心里清楚,一旦動手,他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敵眾我寡,動手勝算不大。
如果按照規(guī)矩來,有應(yīng)劭在,他應(yīng)該性命無憂。畢竟,無論是袁紹,還是張邈,都不會看著自己送死。
王匡扔了佩劍,回頭喝道:“統(tǒng)統(tǒng)放下兵器,我倒要看看,他郭奉孝能不能在這奉高縣一手遮天?”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雖然天色已晚,但看熱鬧的人聞風(fēng)而來,遠(yuǎn)遠(yuǎn)望著,指指點點,眾說紛紜。各大家族的探子,更是忙的不亦樂乎。
今天很亂,天公也不作美,哩哩啦啦下起了小雨。
王匡被押進縣衙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王甫得到消息,帶著人馬前來以壯聲勢,卻被都尉府的人攔在棋盤街,難以越雷池一步。
?郭嘉到底意欲何為?
難道他不知道王家在奉高縣的能量,不知道王匡的背后站著應(yīng)劭,而應(yīng)劭的背后,就是袁紹。
那些官場油子,都猜不透郭嘉的心思。
但是他們清楚,泰山郡出大事了。
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今夜過后,這偌大的泰山郡要么姓袁,要么姓曹,絕對不會再有另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