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夜色下,那一盞盞燈火給人無限的暖意,那一刻,家的溫暖相比于白天會放大很多。就仿佛是人與人之間的愛意就是那么多,在夜里,集中在了燈火能照見的范圍之內(nèi),而白天,則會隨著視野所及,無限的散開了去,空氣里愛的濃度就變低了。
曾菊香家的堂屋靠左邊是一堆曬過的棉花,右邊一個大簸箕放在兩把放倒的椅子上,上面堆滿了剛從地里拉回來的棉花。曾菊香、林云虎和梁淑芬圍坐在簸箕周圍,身旁放著裝棉花的籮筐。
梁淑芬快速地剝著棉花,面前堆著的棉花山,不一會兒就有了一個陡峭的崖壁,一旁籮筐里白色的小山則慢慢地變大了。
“姐,我們今天拉回來的棉花沒有多少,我和云虎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剝。你白天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早點回去洗了休息?!痹障銓α菏绶艺f。
梁淑芬的手沒停,就像是一個翻飛的自動機器,她的眼睛看了看一旁放著的裝滿棉花的蛇皮袋子,“你們這還有那么多,我跟你們多剝一會,你們也能早一點兒休息。這天天搞到大半夜的,你們也太辛苦了!”
“我就說少種點少種點!她非要搞那么多田,累死累活的又賺不了什么錢!”林云虎抱怨道。
“種田本來就賺不到多少錢!賺的總不就是一點辛苦錢?你少種一點人是舒服了,那你賺的錢也更少了!你要嫌累,那你以后抽煙喝酒打牌的不要找我要錢!”曾菊香的手沒停,眼睛狠狠地白了林云虎一眼。
林云虎低著頭剝著棉花,沒再吱聲。他的動作明顯地比梁淑芬和曾菊香要慢一些,不如她們的手指靈活。
“希希好像有段時間沒回來了?”梁淑芬扯開話題。
“嗯!”曾菊香想起上次林希希和饒長風一起回來的情景,心里就煩。
“希希就是想回來也不敢回來呀?!绷衷苹⒚榱艘谎墼障?,笑著說。
“她要是聽話,有什么不敢回來?我無緣無故地會罵她還是打她?我又不是神經(jīng)??!”
“你看!你看!說話就好好說話,那么大聲音干嘛?”林云虎說著,將籮筐里的棉花用手往下壓了壓。
“我就那么大聲音!你要是不喜歡,那你當初就找個說話聲音小,說話溫柔的呀,找我干嘛?”
“你當初也沒這么兇啊,現(xiàn)在是到更年期了吧?!绷衷苹⒁琅f笑著說。
“我變成現(xiàn)在這樣還不都是你們爺倆逼的!老的老的不省心!小的小的也不聽話!”
梁淑芬心想,本來想著換個話題,緩一緩氣氛,沒想到跟踩了雷一樣。
“香妹!希希的事我覺得你還不如就尊重希希自己的想法……”
梁淑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曾菊香打斷了,“不行!她這是還沒吃夠虧?還想著搭上自己一輩子嗎?我絕對不會讓她賠上自己一輩子的!”
“我聽說饒長風現(xiàn)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有責任心,有擔當,也知道疼希希了?!绷菏绶乙贿呎f,一邊偷偷觀察著曾菊香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