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關聯(lián)???”老薛連忙問。
楊四興端起一盅酒喝了,“蘭明道今年伏天就生病了,他在南邊治了一段時間的病,病卻越治越厲害。他不想老到外邊,就讓家里人把他送回來。他家里人也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就把他送回來了。他回來以后,天天笑瞇瞇的,比以前精神了許多。聽說他回來以后把親戚朋友見了一個遍,可能也得見那個老大閨女了。蘭明道回來差不多有一個多月就死了,他死了沒有幾天,那個老大閨女就開始不吃不喝了。沒過幾天,她就死了!”
“我咋就不知道這個事啊?”三雷笑道。
“這樣的事誰會提???”大雷說道,“蘭明德以前是保長,現(xiàn)在是他大兒子的保長,他家里有錢有勢,一般誰也不會議論他們家不好的事。吳浩那時候也跟我說,他們東家跟他們說過,在外邊見了人,該說的事往外說,不該說的事別亂呱呱。今兒個咱幾個坐一塊喝酒,話說到這兒了,我以前跟誰也沒有說過這個事!”
“好了,好了,”楊四興又拿起一個咸鴨蛋,“不說就不說了,咱還喝酒吃菜吧。全福帶回來的好酒,咱都多喝一點!”
三雷拿起了酒壺,“天冷,咱都多喝點暖和暖和。老薛哥,咱倆劃拳吧,過一會兒我再跟楊四郎劃!”
“兄弟,咱別劃拳了,咱倆平端幾個吧?!崩涎φf道。
“那也中,”三雷笑了,“劃拳我也贏不了你!”
老薛和三雷各喝了六盅酒,三雷就和楊四興劃起了拳。
老薛端起兩盅酒碰了一下,然后把其中一盅遞給大雷,“大哥,好長時間沒有跟你坐一塊喝酒了,咱哥倆也端兩個吧。”
大雷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酒盅接了過去,“老弟,你也知道,我的酒量不中,再多喝就頂不住了。你既然說出來了,我就再喝一個吧?!?p> 老薛把他手中的那盅酒喝下,“大哥,不讓你多喝,咱再碰一個吧!”
說完,他給自己又倒了一盅。
大雷有些無奈地說:“咱先說好啊,只能再端一盅,我就坐這兒等著喝面條了。”
老薛笑了笑,“中,咱再碰一個就不讓你再喝了?!?p> 兩個人都喝下兩盅酒,他們就一邊吃菜一邊閑聊。
過了一會兒,老薛試探著問大雷:“大哥,以前蘭明德家買了一個彰德府的丫鬟,后來這個丫鬟上吊了。你知不知道是咋回事?。俊?p> “這個事有十四五年了吧?我知道這個事,也是吳浩跟我說的。你老家不也是彰德府的嘛,你認識那個女的啊?”
“我認識她,跟她也不熟?!?p> “那我就跟你說說吧,吳浩還不讓往外說?!?p> “你跟我說了,我保證不會再往外說的!”
大雷把自己坐的板凳往老薛身旁挪了挪,壓低了聲音對老薛說:“那個北鄉(xiāng)的丫鬟是蘭明德帶回來讓伺候他二姐的,也就是剛才咱說的那個老大閨女。有一天,蘭明德的二兒子從周家口回來,他去看他二姑,就見了那個北鄉(xiāng)的丫鬟。蘭明德的二兒子本來是在周家口做生意,從那兒以后就經(jīng)?;貋?。沒有多長時間,那個丫鬟就顯懷了。那個老大閨女就打這個丫鬟,這個丫鬟跟她說了實話。蘭明德的二兒子周家口有老婆,他就是跟這個丫鬟玩玩,咋說他也不會收她。蘭明德的二姐跟蘭明德說了這個事,蘭明德把他這個兒子打了一頓,不讓他再回來。后來北鄉(xiāng)那個丫鬟上吊了,蘭明德跟家里干活的人說那個丫鬟是因為想家上吊的。那個丫鬟還是吳浩把她埋的!”
“你倆說的啥???還不讓俺倆聽見,背人沒好話??!”楊四興嚷道。
大雷笑了笑,“俺倆說的還是蘭明德家的事。不是害怕俺倆說話聲大,耽誤你倆劃拳嘛,俺倆就小聲說的!”
“老薛哥,你也歇一會了,咱倆劃幾個拳吧?剛贏了三雷幾個,我再贏你幾個!”楊四興得意洋洋地說。
老薛輕輕嘆了一口氣,“中,我就讓你贏幾個吧。”
說完,他就伸出了手。
幾個回合下來,楊四興更加得意了,“老薛哥,你今兒個咋一個勁地讓我啊?”
“就是啊,”三雷也笑著說,“以前你都是贏他,今兒個咋一個勁地輸給他?。俊?p> 老薛苦笑著說:“酒場上哪兒有常勝將軍???讓他先贏幾手高興高興吧?!?p> 等他們一直來完十二個酒,老薛輸了九個,三雷和楊四興都有些納悶。
老薛一連喝下九盅酒,“憑本事掙的酒,我一個都不會欠!”
他們幾個又喝了一會兒,招娣就把面條送了過來。
老薛把一碗面條吃完,三雷說:“老薛哥,你好喝豆面面條,我給你再盛一碗!”
老薛擺擺手,“這一碗就吃好了。”
大雷站了起來,“你們幾個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老薛也站了起來,“酒足飯飽,我也得回去了?!?p> “我今兒個喝得高興,”楊四興難掩內(nèi)心的喜悅之情,“跟誰劃拳贏誰!”
“你就吹吧,讓你幾手,你就不知道哪只腳朝前了!”三雷笑道。
三雷把他們?nèi)齻€送到大門外,大雷徑直回了家,楊四興和老薛搖搖晃晃地朝北面的河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