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小彪和大雷正指揮幾個小伙子擺放桌凳,三雷安排黃剛、黃強等幾個人去通知第二天要去江橋迎親的那些青壯年男子。
招娣剛把娘家來的那些女客剛安頓好,黃剛老婆和小彪的大兒媳婦就來到堂屋找她。招娣把她們領進克功的新房,兩個小媳婦就把提前準備好的新被褥鋪在那張婚床上。
鋪好床以后,招娣給她們每個人發(fā)了兩角錢的紅包,把紅包接過手里,她們兩個笑瞇瞇地回家了。
招娣回到東邊的院子里,看見堂屋門口懸掛著一盞氣死風燈,院子里兩張八仙桌上擺放好了酒菜,旁邊已經(jīng)坐下了好幾個人。
招娣笑著說:“小彪哥,天冷,你們幾個先端幾盅吧!”
“不急,那些人馬上就過來了!”
大雷老婆對招娣說:“他三嬸兒,你回屋跟沙河北的客人說話去吧,外邊有我、有他們弟兄幾個哩!”
“那中,大嫂,我就逃個滑去屋里了!”
說完,招娣去了堂屋。
沒多久,那些第二天去江橋迎親的青壯年男子都來到了三雷家,他們當中還有柳扎根和楊四興的三兒子家泰。
扎根是跟小玲一塊回來的,他已經(jīng)在家吃了晚飯,并沒打算來吃席,但黃強硬是把他拉來了。
小彪和大雷跟那些年輕人安排了幾句后,他們就開始喝酒。由于天冷,而且第二天上午還要出門,他們都沒有敢多喝,留著量到第二天中午再好好喝。
小彪和大雷也沒有多勸他們,小彪讓克勤哥幾個端饅頭、上稀飯。那些年輕人吃飽了飯就三三兩兩離開了。
大雷、小彪和三雷去堂屋又坐在一塊合計第二天的事宜,招娣從里屋出來坐在一旁聽他們商議,時不時地插上幾句話。
大雷老婆、黃剛、黃強、克功、克勤、克儉等人把院子里和灶屋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他們就各自歇息去了。
把大雷和小彪送走以后,三雷兩口子又坐在堂屋商量到半夜。
第二天天還沒亮,三雷和招娣就起了床。三雷把大門打開,然后挑著扁擔去打水,招娣去灶屋做飯。
當三雷挑著一擔水回到家中的時候,天才蒙蒙亮。這時,大雷老兩口已經(jīng)過來了,克功和克勤在打掃院子,克儉在灶屋燒鍋。
不大一會兒,小彪、小豹、黃泰、小剛、小強、連合也來到了,小豹帶著小剛、小強、連合去趙蘭埠口趕集,大雷、小彪等人或在院子里忙活或在堂屋裝禮盒。
等到天大亮的時候,那些去江橋迎親的青壯年男子都來到了,大雷和三雷每人把一大瓷盆菜端到一張八仙桌上,克勤拎來一籃子花卷,克儉拿來一些筷子,那些人就圍著大盆菜吃了起來。小彪等人也站在他們旁邊吃飯。
等那些青壯年男子吃過早飯,小彪安排他們回家換衣服,然后就回來在附近等候。
又過了一會兒,那些沙河北來的女客都起床了,小鳳母子三個和金花、丹鳳姐妹倆過來了,小玲領著兩個孩子也來了。接著,黃剛老婆和黃強老婆也領著孩子來了。
大雷老婆、招娣、小玲就分別去那些族人家里喊昨天來的那些女客吃飯,但她們大多都已吃過飯了,和她們一塊來吃飯的只有三個人。
那些女客和招娣等人吃過早飯,幾個嗩吶藝人來到了三雷家。簡單吃過早飯,幾個藝人就坐在三雷家大門外一張八仙桌旁演奏了起來。
沒多久,四名轎夫抬著一頂花轎也來到了,大雷忙把他們請到院子里坐下歇息并命人給他們端茶。
演奏了幾曲以后,小彪到過道里喊了幾聲,那些去迎親的人都來到三雷家的院子里。大雷給這些年輕人每人發(fā)了一根紅布條,他們都把紅布條拴在各自的胸前。
小彪讓家泰幾個人把兩個裝好的禮盒從堂屋抬出來,一個禮盒上放著一扇豬肉和一只公雞、一只母雞,另一個禮盒上放著粉條等幾樣干菜還有一只用紅紙包著的鯉魚。
小彪數(shù)了一下人數(shù),確認迎親的人都到齊了以后,他就大聲說:“人齊了,咱就走吧,到江橋還得停一大陣子哩!”
四個年輕人抬起禮盒朝大門口走去,其余的那些青壯年男子或扛著扁擔或拿著木棍跟在他們后邊。
黃剛的大兒子抱著一個上面有幾個紅點的大白饅頭從堂屋跑了出來,小彪連忙讓他坐到花轎里。
嗩吶藝人吹起了歡快悅耳的曲子,迎親的隊伍就沿著河堤趕往江橋。
迎親的隊伍走后,大雷指點克勤等人擺放天地桌,他又把一個木質的方斗放到天地桌上,方斗里裝滿了五谷,上邊還插著一桿稱。
龔氏、樊氏、黃泰老婆、黃順老婆以及昨天來的那些女客先后來到三雷家,院子里不時響起一片笑聲。
三雷家從沙河北來的那些女客有的坐在堂屋閑聊,有的站在院子里和大雷老婆她們說話。在院子里的懷仁老婆聽到村東頭傳來放鐵炮的聲音,這才知道這個村里還有人家辦喪事。
大雷老婆忍不住跟她講了唐家的人說的那些話,懷仁老婆就罵了起來:“日他萬奶奶,仗著家里有幾頃地,就不知道王二哥貴姓了!人家又不是白種他家的地,人家種地給他家交租子了。人家定好的日子讓人家改,他家咋不改啊?這不是硬往眼里推石磙嘛!他家忌諱人家就不忌諱???這天底下還有王法沒有了?”
正在屋里閑聊的懷義老婆幾個人聽到懷仁老婆在院子里大罵,她們就急急忙忙走了出來。得知她罵人的緣由之后,那幾個女人也都罵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