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黃昏,酒席才結束。除了趕馬車的江振酒喝得少以外,江平均三個都喝得酩酊大醉。江雪上了馬車和幾個娘家人一起回了江橋。
江雪在娘家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上午,堂哥江振和她的兄弟江歐步行把她送回柳家灣。
招娣做了幾個菜,黃剛、黃強、克功、克勤、克儉幾個陪江氏兄弟喝了一些酒。
午飯后,江振和江歐就告辭回家了。
臘月二十六上午,克功帶著江雪去廣川縣城西關看望二伯一家。
他們來到二雷家的院子,看見二雷正在院子里劈柴。
“二伯,你忙著啊?”克功笑著問。
看見侄子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媳婦站在自己的面前,黃二雷非常激動。他指著江雪問克功:“大孬,這個就是侄媳婦吧?”
克功點點頭,“就是她,俺娘讓我來看看你跟俺大娘!”
江雪微笑著說:“二伯,你的身體好吧?”
“好,好得很,一頓管吃兩個大饃!”二雷高興地說。
看到克功手里拎著一個籃子,二雷就說:“你這個孩子,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俊?p> “昨兒晚上俺娘專門炸的馓子、麻葉,讓你跟俺大娘嘗嘗!俺大娘沒在家???”
“她去你大哥家蒸饃去了。走吧,咱進屋說話?!?p> 二人隨二雷來到堂屋,克功把籃子放到一張桌子上,二雷讓他們坐下,他又去里間端出一饃簍焦花生讓侄兒和侄媳婦吃。
“二伯,俺小哥他們一家沒有在這個院住嗎?”
“他一家三口去你小嫂她娘家了!昨兒個就去了,這幾天不是都蒸年饃嘛,他們幫忙去了!”二雷笑道。
他們聊了一會兒,二雷站了起來,“你倆在屋里吃花生,我去那院把你大娘喊回來!”
“二伯,俺跟你一塊去吧?”克功笑著問。
二雷擺擺手,“不用,你倆坐屋里歇著吧?!?p> 二雷走后,江雪笑著對克功說:“看著咱二伯家的房子,他家比咱家有錢???”
“咋不是???他家有四、五十畝地哩!”
“咱二伯猛一看跟咱大伯差不多!”
克功笑了,“那當然了,他倆是親兄弟嘛!”
過了一會兒,二雷和蔣氏回來了,蔣氏的手里還端著一饃簍年饃??匆娝麄?,克功和江雪立刻起身走了出來。
“大娘,你回來了?”江雪笑著說。
蔣氏眉開眼笑地說:“俺侄兒跟俺侄媳婦來看我來了,我不回來咋弄???走這么遠的路,累不累?。俊?p> “不累,俺從家出來得早!”
蔣氏把手一揮,“走,坐屋里去,外邊冷!”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蔣氏下灶屋做飯,江雪就前去給她打下手。
克功不愿閑著,他看到院子里的干柴沒有劈完,就走到院子里拿起斧頭劈柴,二雷攔都攔不住他。克功劈柴,二雷把劈好的柴火摞在一起,爺倆還不時聊著天。
沒多久,蔣氏做好了四盤菜,她就讓二雷叔侄倆去堂屋喝酒,她和江雪坐在灶屋里拉家常。在她們閑聊期間,蔣氏的兩個兒媳婦過來跟江雪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侄兒小兩口前來看他,二雷分外開心,他就忍不住多喝了幾盅。聽二伯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克功不敢讓他再喝,就來到灶屋讓蔣氏給他們做飯。
蔣氏笑著說:“咸湯早就熬好了,從大媳婦家端回來的有饃,一吃一喝就中了。你們爺倆再喝點???”
“我平時就不咋喝酒,俺二伯也喝得差不多了?!?p> “那中。孩子,你過去吧,等一會兒把咸湯給你倆送過去!”
“大娘,你也去堂屋吃飯吧。”
“中,馬上我跟侄媳婦都過去?!?p> 克功回到堂屋坐下,二雷緊緊拉住他的手??斯ξ⑿χ粗?,二雷也笑了,眼淚不自覺流了出來。
克功有些吃驚,連忙掏出手絹給他擦去眼淚,這正好被端著兩碗咸湯進來的蔣氏看在眼里。
蔣氏把碗放到飯桌上,“大孬,你看見了吧?你二伯這幾年就有這個毛病,喝幾兩酒就哭,你成親的時候我沒讓他回去就是因為這個。你一場大喜,他喝著喝著哭起來了多難看??!”
克功點點頭,“那以后俺二伯就盡量別喝酒了?!?p> 蔣氏把一碗咸湯放在二雷面前,“二雷,侄子說的話你聽見沒有???你要是喝了酒再哭,讓小威跟他幾個哥還咋處???”
二雷點了點頭。
江雪也端著兩碗咸湯進來了。幾個人就開始吃飯。
吃過午飯,看二雷坐在板凳上直打盹,克功就把他扶到里間床上歇息。
小兩口和蔣氏又聊了一會兒,他們就向蔣氏辭行。
蔣氏也沒有挽留,她留下他們帶來的麻葉和馓子,給他們裝了半籃子焦花生,并給江雪拿了一塊錢的壓歲錢。然后,她又把小兩口送到村口。
兩天后的半下午,江平安來到三雷家,他是來給女兒送壓歲錢的。三雷連忙讓克功兄弟把大雷、小彪、黃泰、黃順、全福幾個請來陪客。
當晚,幾個人在三雷家的堂屋喝酒。他們都是第一次和江平安在一起喝酒,自然對他都很熱情。江平安人老實,盡管酒量不大,但他也不忍拂了他們幾個的面子,所以就來者不拒,結果喝得當場就嘔吐起來。
幾個人把他扶到東屋,招娣立即給親家做了醒酒湯。江平安歇了一會兒,喝了幾口湯,站起來就要回家,克功扶他,他也不讓,誰知他剛出大門就摔了一跤。
三雷想讓江平安在他們家住一晚上,但江平安就是不答應。無奈之下,三雷就讓黃剛、黃強和克功把江平安送回家。
第二天早上醒來,江平安十分懊悔。他覺得在柳家灣給女兒丟了臉,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去過克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