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始
鶴渝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喘著粗氣,呼吸急促。他感覺渾身黏濕,不知是驚嚇出的冷汗還是熱的,濕透了后背。
女兒平穩(wěn)的呼吸聲從隔壁傳來。還早,他心想。于是擰了風(fēng)扇,定時一小時,又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晨,窗簾被拉開,耀眼的陽光刺的鶴渝幾乎瞬間就醒了過來。
“起床了,老爸。都快九點了。你不是說要找焦叔叔嗎?真是的,昨天又熬夜玩手機了吧?!迸畠盒佬佬牟辉谘傻穆曇魝鱽恚殡S著打開窗戶的摩擦聲。
短暫的睡后茫然,中樞神經(jīng)飛快處理了信息,鶴渝想起來了。啊,對了,昨天焦安叫自己今天去找他來著。
起床洗漱后,吃完早飯,鶴渝就出門了。
指紋和人臉識別通過后,房管系統(tǒng)的機械聲響起,“認(rèn)證成功,一路順風(fēng),鶴渝先生。”
雖然已經(jīng)九點多了,太陽開始火辣起來,但風(fēng)吹過時,仍然有絲絲涼意。
“早安,鶴渝先生?!庇疫呉粋€拿報紙的紅發(fā)男子看到鶴渝,打招呼道。
仔細(xì)一看,這男子竟與鶴渝擁有一樣的體型,一樣笨重的黑框眼鏡,一樣棕紅色的微卷發(fā)。唯一不同的,就是男子耳朵存在的位置,是兩片耳機似的奇怪裝置,在說話時嗡嗡振動。
“早安,鶴渝先生?!柄Q渝點點頭。
早在一百三十多年前,真正意義上的人工智能出現(xiàn),但直到八十五年前,人工智能才漸漸步入了千家萬戶。在機器人三法則的基礎(chǔ)上,每個新機器時代出生的人,都有一個伴其一生的特屬機器人。
出于多種原因,人類和以及其為藍(lán)本的機器人使用同一個名字。若要辨別,則會在喊機器人時加上一個硅或硅基。
“我女兒聽你女兒說,你要去找焦安先生?”鶴渝硅好奇道。
“嗯,不過不是我找他,而是他邀請我?!柄Q渝說,一邊看了眼腕表。
機器人注意到了這點細(xì)節(jié)。他沒再閑聊,只是叮囑鶴渝早些回來,因為今天是人機聯(lián)誼日。
鶴渝感激的看了一眼鶴渝硅,就招了輛飛車,“司機,懇沐路,植物園?!?p> 回應(yīng)他的,是飛車底座聚能環(huán)閃爍,片刻后起飛。
2:談話
植物園,懇沐路。
粗大的藤蔓纏繞在巨大的合金支架上,暗綠色的紋理妖嬈的爬滿藤蔓,使得入口仿佛一扇地獄之門似的。
“來了。”入口一株植物雕塑下,一個穿著白色大衣,胡茬未刮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就是焦安。
“你啊,還是這么冷漠,難怪現(xiàn)在都還沒成家?!柄Q渝搖搖頭,說道,“說吧,這次找我有什么事?”
鶴渝從右口袋掏出一支煙。
焦安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夢氣節(jié)找到了接受異維信號的方法?!?p> 鶴渝愣住了,一會后笑著拍拍焦安的肩膀,“你這小子,又在開玩笑了。走走,咱哥倆也四年沒見了,喝幾杯?”
焦安一雙仿佛藏著星辰的眸子冷靜的盯著鶴渝,很難想象,歲月似乎對他眼睛格外柔和。
“你來真的?”鶴渝沉默了一下,突然嗤笑道“那又怎樣,我都不干這行十多年了。再說,當(dāng)年不是他第一個放棄這個項目嗎,到頭來——”
焦安張嘴,似乎想辯解些什么。
鶴渝擺擺手,狠狠吸了口煙,吐出一圈云里霧里,接著說,“我都成家了,有女兒要養(yǎng),可不像你們……”
焦安看著鶴渝,突然道,“我可以給你工資,三千?!?p> “太少。”鶴渝毫不猶豫拒絕。
“只要你一天時間?!苯拱舱f。
鶴渝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衡量三千值不值。
“五千?!苯拱惭凵衿届o道。
鶴渝呼吸一停,倒吸一口冷氣,“你瘋了,夢氣節(jié)到底達(dá)到了哪一步,連你都忍不住了。”
風(fēng)險與金錢等價的原則鶴渝是明白的,五千一天,那就意味著風(fēng)險極大了。
甚至一個不小心,或許會喪命。
鶴渝一邊心動,一邊躊躇不決。
焦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想,補充道,“放心,如果真如夢氣節(jié)所說,那么風(fēng)險倒不至于丟了小命?!?p> “能,老焦我告訴你,我們同窗四年你可別騙我,我鶴渝答應(yīng)了。不過作為參與者,我總要知道一些信息吧?!柄Q渝咬咬牙,道。
他想起了女兒早上心不在焉的聲音,他是知道原因的,女兒饞一款智能機很久了。
每次看到女兒羨慕的看著別人孩子手中的智能機,都令他心像被狠狠剜了一刀,同時感到自己的無力與無能。
所以,鶴渝答應(yīng)了,他決定賭一次。
焦安像是被另一個人取代了一樣,雙眼泛著幽光,盯著鶴渝,輕飄飄的字猶如重錘,激蕩在鶴渝心底。
“我們可能,會成為第一批與二維生物交談的人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