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菜又氣又怕,躲在秦毅身后。
秦毅道:“陛下,臣現(xiàn)在也可以與您同歸于盡,玉石俱焚?!?p> 天青帝顯然沒有想到秦毅要說出這樣的話,嘴唇都有些顫抖,“你,一個低賤的匹夫!朕冒著危險(xiǎn)來見你,你怎么敢這么與朕說話!”
“匹夫”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阿菜,他立即還嘴,“匹夫怎么了,匹夫沒有勾結(jié)外族、殺人如麻,匹夫沒有害得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匹夫沒有視家國如塵泥,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天青帝似乎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慢慢吐出一口氣,才道“秦侍衛(wèi),朕要先斗倒了泊太后,才能為天下開太平,況且,那場大火害你喪命,絕非朕本意,朕……”
秦毅打斷他,道:“臣告退?!?p> 秦毅帶著阿菜迅速的離開,看不到身后天青帝的表情。
天師盤坐在密室門口,向秦毅施了一禮?!扒厥绦l(wèi),陛下說,故劍不在,不如折斷?!?p> 密室外里三層外三層的方士與侍衛(wèi)立即以法器與刀劍對準(zhǔn)秦毅與阿菜。
阿菜惶惶道:“我這三百年,到頭啦!”又看著秦毅道:“大哥,能結(jié)識你,我死而無憾?。鑶鑶?,我東躲西藏,到頭來還是難逃灰飛煙滅?!?p> 秦毅回頭看了阿菜一眼,阿菜便閉了嘴。
“秦侍衛(wèi),得罪了?!碧鞄熞凰Ψ鲏m,眾方士同時念起鐵桶咒,將密室內(nèi)外箍成鐵桶一般,一個蚊子也飛不出去。
秦毅冷靜地面對著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方士們,但他身無寸鐵,又只是一具魂魄,著實(shí)不好破陣脫身。
方士們的法器大作,流星雨一般的火光夾雜著法力,向秦毅與阿菜襲來。
秦毅把自己的魂魄鋪展開,將阿菜包在中間。
火光沖天。
眼前的場景多么熟悉,秦毅暗自思忖,看來,天師也參與其中。
秦毅閉上眼睛,等待著最后的時刻。
火焰灼燒的疼痛有如用匕首挖骨敲髓,秦毅緊皺眉頭忍受著。實(shí)在痛得受不了的時候,竟然盼望著早一刻化為塵埃。
但那一時刻,始終沒有到來。
方士們的真火逐漸煺去時,秦毅的魂魄絲毫未損。
天師心道不好,要想辦法破除秦毅的百日契才好。
是的,百日契保護(hù)了秦毅,雖然讓他痛苦至極,卻保他百日內(nèi)絕不會灰飛煙滅。
百日契不是人間所為,天師無能為力。
幾個大方士湊在一起討論了一番,與天師咬了咬耳朵。
天師點(diǎn)點(diǎn)頭,“拿金剛索來,把他們鎖住,需鎖足百日,切勿解開!”
幾個大方士拿出寶器,將兩個魂魄鎖在一處。
阿菜拼命的掙扎,卻動不得半分。
秦毅雖不明就里,但他心中分明,這些人暫時沒什么好辦法。
周仁此刻悄然走了過來,他雖然看不到秦毅的魂魄,卻也看到了金光閃閃的一條繩索。
周仁湊近天師,“陛下已經(jīng)回寢宮了,陛下交待,斬草要除根。”說完,又看了看金剛索,快步離去。
天師揮了揮拂塵,以法力加持,向秦毅抽打過去。
秦毅感受到了比剛才烈火更加尖銳的疼痛,但他默然無聲。
“愚蠢!愚蠢至極!欺負(fù)被捆的人,算什么好漢?!币粋€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秦毅心中驚訝,沒有想到,這個在同福客棧被眾人圍毆的狼狽不堪的方士,竟然此時出了手。
“愚蠢!天師,你讓我找他來,就是為了勝之不武?”
“袁乾錦,我們的交易已經(jīng)完成了,你就不要再多事了!”天師將滿腔的怨憤傾于站在宮墻上的袁乾錦身上。
“愚蠢至極!就是因?yàn)樵蹅円呀?jīng)兩清,我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袁乾錦已經(jīng)換了法衣,從一塵不染的大袖中取出一只幽藍(lán)的琉璃盞,發(fā)出冷艷的幽光。
眾方士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琉璃盞上,那可是萬金難買的生魂盞,因其色藍(lán)發(fā)幽光,被人稱作幽藍(lán)盞,不想竟在袁乾錦的手中。這幽藍(lán)盞,可將生人的魂魄盛于其中,無論天上地下雷電水火,都能保其中生魂無恙。
袁乾錦從宮墻一躍而下,破了鐵桶咒,一手拿著幽藍(lán)盞,一手徒手劈開金剛索,秦毅忙拉著阿菜滾了出來。
袁乾錦盤腿坐下,整理好衣裝,朗聲道:“秦毅,這具身體借你了?!彪S即將自己的魂魄凝于幽藍(lán)盞中,身體一松。
秦毅心中生起一股壯氣,須臾之間,便已進(jìn)入袁乾錦的身體。秦毅讓阿菜抱著幽藍(lán)盞,將他護(hù)在身后。
不等他適應(yīng)新的身體,方士們便拿著自己的法器沖了過來。
袁乾錦的身體柔弱、堅(jiān)韌又充滿力量,綿綿無盡的氣息使秦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機(jī)。
一位方士的冰凌眼看就要插入袁乾錦的心臟,秦毅卻不慌不忙,那只冰凌在他的眼里,慢的像只蝸牛。
秦毅往袖中一撈,那只銅鐸果然在。
秦毅將銅鐸往空中一拋,與冰凌直接碰擊,冰凌應(yīng)聲而碎,化為齏粉。秦毅借力將齏粉打回原處,直入那個方士的雙眼,那個方士聲都沒有出,倒地已亡。
難怪銅鐸響起,阿菜會畏懼至此,這個法器果真不凡。
天師見狀大怒,“荒村里店的什么陰陽方士,竟敢在皇宮里撒野,破我法咒,毀我法器,傷我方士,今夜,你們都要葬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