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wèi)的身體強(qiáng)壯有力,阿菜很久沒有進(jìn)入這樣的身體了,著實好好過了一把癮。
一路猛跳狂跑,大聲歌唱,沖著偶爾過路的人露出猙獰的表情嚇唬。要不是袁乾錦攔著,他都準(zhǔn)備去夜市上喝熟水。
“大哥還在客棧。”
一句話阿菜就老實了,二人沒有馬,只好飛跑回西城。
禁衛(wèi)的招式套路秦毅再熟悉不過,所以即使人多,他也不擔(dān)心。
當(dāng)三百禁衛(wèi)皆死于寒光劍下之時,秦毅只是看了看遍地尸體,便打算離開。
有一個聲音卻在此時響起。
“這不是你的身體,你究竟是誰?”一個目光清冷的黃衣少女從槐樹后面閃出,聲音不大,卻讓秦毅字字都聽得清楚。
“閣下是誰?”秦毅確定沒有見過她。
“我,我是終南七峰的掌門?!秉S衣少女的眼睛很大,嘴唇極薄,光從外形上看起來,不像是掌門,倒像是掌門剛剛及笄的掌上明珠。
“儲飛鴻?”秦毅脫口而出。
“倒有些見識。這具身體,你用得很是熟稔,只可惜,終究不是你的,還是會露出破綻。說吧,你是誰?我劍下沒有無名鬼?!?p> 這時,袁乾錦與阿菜趕回客棧,看到了這個高高在上的掌門。
袁乾錦憤然道,“你為何要為太后賣命?你可知太后與哈丹暗通款曲,割地賣國?!?p> “你說的不關(guān)我的事。誰坐天下,我們都一樣修行。你們?nèi)齻€,用的都不是自己的身體。不過,今晚,你們要么死,要么跟我走?!秉S衣少女梳著簡單的發(fā)髻,只用了一根極簡單的竹簪。
阿菜氣得跳了起來,“成百上千的百姓,流離失所,成千上萬的百姓,無辜受難,你也無關(guān)?”
黃衣少女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像一個可愛的人偶,“無關(guān)。你們?nèi)齻€是要束手就擒,還是來試試我的劍。”
儲飛鴻的耐心顯然已經(jīng)耗盡,她提了劍,從客棧的院墻上跳了下來,就像沒有重量,如羽毛一樣輕輕落地。
阿菜驚嘆了一聲,袁乾錦道,“終南七峰本就以輕功名世,自從這個少年天才當(dāng)了掌門,更是聲勢大振?!?p> 阿菜聽了之后,想了想,“那我還是躲你們后面吧?!?p> 秦毅上前一步,將袁乾錦與阿菜都擋在了后面,“請掌門指教!”
儲飛鴻三歲學(xué)劍,便被稱為神童,十四歲及笄后便就任掌門,她眼光一冽,一招風(fēng)動竹影,直掃秦毅的下盤。
阿菜嚇得往后一跳,找了側(cè)墻的縫里藏了起來,還不忘伸出頭來觀望。
袁乾錦也就勢向后退了一步,但沒有再退,隨時準(zhǔn)備著幫忙。
天才少女的劍未到,劍意已到,殺意已到。若是反應(yīng)稍稍慢一點,或是等到劍來再閃躲,便已經(jīng)被劈成了兩份。
秦毅輕身躍起,就招破招,以袁乾錦肌肉記憶中的一招云天渺渺,反殺了過去。
儲飛鴻被逼得的退了兩步,嘴角一提,“云臺山的招式。”
接著,儲飛鴻同時將十幾個招式同時打開,一人進(jìn)攻宛若十幾人同時進(jìn)攻,秦毅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小腿、手臂都受了劍傷。
儲飛鴻完全不給秦毅喘息的機(jī)會,再進(jìn)一步,劍光四射,每一道劍光都可將人立斬于劍下。
秦毅的臉、手、胸前都被劍光所傷,好在只是皮肉傷。
“儲掌門,招招下殺手,你當(dāng)真要為虎作倀,為太后走狗?”袁乾錦在旁邊抱著劍,大聲道。
儲飛鴻看袁乾錦一眼,“話多!”
秦毅有了喘息之機(jī),腳踩寒光劍,以一招云中鶴起直取儲飛鴻后心。
儲飛鴻迅速轉(zhuǎn)身,避過秦毅的掌風(fēng),卻沒有避過寒光劍的劍氣。
儲飛鴻的大腿洇出了血漬。
“大哥,好樣的!云臺山的招式終究比終南七峰技高一籌!”袁乾錦抱著臂,一臉的看熱鬧看得很驕傲。
儲飛鴻柳眉倒立,殺氣蒸騰。
秦毅將寒光劍收在手臂之后,“儲掌門,今日你殺不了我,我也贏不了你,不如改日再戰(zhàn)?!?p> 儲飛鴻脫口而出,“豎子,竟敢與我叫囂!”
說著,儲飛鴻又使出一招終南絕望,將劍氣打散,似千萬星光從天而降,襲向秦毅。
秦毅已經(jīng)體會出終南一脈的出招特點,那就是化簡為繁。
如何破解呢,秦毅想試一試,那就是化繁為簡,大道至簡,天下歸一。
秦毅摒氣凝神,以劍氣形成近身保護(hù),使得星光不能傷害到自己。
儲飛鴻白了他一眼,“有些本事?!?p> 袁乾錦在旁邊又開口了,“終南七峰向來潔身自好,不參與朝政,怎么到你這兒,就變成了狗腿爪牙,你虧不虧心啊!”
這句話有如火上澆油,儲飛鴻目如烈焚,手下更加狠厲。
但秦毅已經(jīng)悟到了終南七峰的要旨,從容鎮(zhèn)靜了下來。
原來,正如秦毅所司,終南七峰正是要以繁亂人心,對手越是急于接住所有招式,便越是疲于應(yīng)付,身心俱廢,焦躁火起便是滅亡之機(jī)。
秦毅這個時候越是鎮(zhèn)定,反而出招者越是焦躁,也就離失敗越來越近了。
眼見秦毅逐漸占了上風(fēng),袁乾錦還不忘在旁邊以言語相激,儲飛鴻愈加覺得心中一把火起,幾乎要將自己燒為灰燼。
秦毅已經(jīng)占據(jù)了絕對優(yōu)勢,只聽袁乾錦在旁道,“現(xiàn)在退去,儲掌門,我大哥可以既往不咎,還請自重?!?p> 儲飛鴻聽到這句話,如烈焰焚身,“你看不起誰!”
而秦毅此刻找到破綻,一劍便刺穿了儲飛鴻,儲飛鴻雙眼圓睜,半張著嘴,似乎要說什么,終是沒有說出來。
袁乾錦“嘶”地吸了一口氣,“陽關(guān)有路你不走,一心爭強(qiáng)好勝丟性命啊。”
阿菜這時才出來,看著儲飛鴻的尸身,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
“當(dāng)真天才,若她能活到八十、九十,這世間定然無人可及?!痹\可惜地看著儲飛鴻。
秦毅收了寒光劍,“好好葬了?!庇盅a(bǔ)了一句,“心術(shù)不正。”
三人將儲飛鴻葬在了同??蜅2贿h(yuǎn)處,為她立了一個無字墓碑。
一向話癆的阿菜始終沒有言語,又很是賣力,還親手為儲飛鴻合上了眼睛。
袁乾錦問道,“阿菜,你舍不得?”
阿菜想了想,“很奇怪的感覺。她出身好,天資好,又比旁人努力,我羨慕都羨慕不來,為何是這樣的結(jié)果?”
袁乾錦長嘆一聲,“若她不是那般驕傲自負(fù),一個人孤身前來,終南七峰怎么可能見她隕命而不顧,若她如難而退,能屈能伸,又怎會死于他鄉(xiāng),難道這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