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翻遍記憶確定不認(rèn)識來人。
正要問,那人不給他開口機會,主動介紹說:
“鄙人姓武,排行老三,都叫我武三,今日得知秀才公從學(xué)宮歸家,特意來拜訪。”
張嫣在江言耳邊低語:
“我們家就是他給錢修的?!?p> 就算不說,江言也可以猜到,再看后面那些伙計大包小包拿的禮物,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武三大哥久仰,久仰?!?p> “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秀才,莫要稱秀才公,承受不起,武三大哥可叫我言哥兒?!?p> 武三笑道:
“言哥兒是天上的文曲星,參加院試豈不是如探囊取物般?”
說完一揮手,身后的仆人把帶來的禮物整整齊齊放在江言面前。
東西是不少,但沒江言看得上的,倒是那幾匹布可以給張嫣做衣裳,說:
“武三大哥快請坐。”
武三是個聰明的買賣人,察言觀色更是基本功了,見江言對自己帶來的禮物神情淡然,這種把錢財當(dāng)做身外之物的讀書人,他最是傾佩:
“那我就不客氣了?!?p> 坐下后搓著手說:
“冒然打擾言哥兒實在是有一事相求。”
江言也豪爽:
“但說無妨?!?p> “我家那小子已經(jīng)念了兩年私塾了,字卻不認(rèn)識幾個,每天不是逃課就是裝病不去,現(xiàn)在是說不聽,打又舍不得,就想著請言哥兒寫一幅字給他,能好好讀書,光宗耀祖。”
這件事太簡單了,而且還帶了那么多禮物,但也不想立即答應(yīng),便故作姿態(tài)時。
武三也不含糊,取出紅布展開后露出金子:
“五兩金子不成敬意?!?p> 五兩金子足夠普通人家滋潤活五年的了,武三就這么拿出來了?
他推了回去:
“金子不需要,武三大哥想要我寫一幅什么字?”
武三硬把五兩金子推給江言后,才說:
“讀書四為?!?p> 江言不得不對武三高看一眼,同時感慨父母對子女的良苦用心:
“金子我收下了。”
“只是家里沒有筆墨紙硯,明日寫好送到府上?!?p> 武三:
“我家里預(yù)備了上號的半熟紙,出來的匆忙沒有帶,言哥兒是否勞駕走一趟。”
“那武三大哥就前邊帶路?!?p> 江言如此痛快,除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還與現(xiàn)在實力大漲有關(guān),就算有什么危險,也有自保之力,對張嫣囑咐了幾句后就跟武三去了他府上。
由于距離不是太遠(yuǎn),很快就到了。
武府外面其貌不揚,內(nèi)里卻別有乾坤。
倒不是多么奢靡,而是人聲鼎沸。
這家伙把工廠開在家里了,江言好奇,便停下來看。
武三解釋:
“武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她們都是織娘?!?p> 江言指著她們用的簡陋的木制織機:
“太慢了。”
武三說:
“言哥兒有所不知,織娘世世代代都是這么織布的?!?p> “我倒是在書上看到更快更好的織機?!?p> 江言往前走了兩步,回頭見武三站在那里不動了,問:
“武三大哥?”
“言哥兒你真會制作比她們用的織機更快更好的嗎?”
“是在書上看到過?!?p> 江言知道武三什么心思,他偏偏不說,裝糊涂,提醒道:
“我們先去完成正事要緊?!?p> “也好,也好?!?p> 武三帶江言來到他的書房,桌上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筆墨紙硯,旁邊還有小侍女研磨,倒也方便。
“言哥兒請。”
江言提起筆,考慮了片刻,覺得還是要讓武三那金子花的值,所以平常的字也可以排除在外。
那就把藍(lán)星的瘦金體搬來這個世界吧!
前世江言可是非常喜歡瘦金體,所以專門下功夫練過。
深吸了口氣,直接動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p> 一氣呵成后,武三湊上前來,看到江言以瘦金寫的“讀書四為”整個人都愣住了:
“言哥兒我沒讀過幾本書,但對字也略有研究,你這字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我自己研究寫的,起了個名字,叫瘦金體?!?p> 武三小心翼翼吹干上面的墨跡,他很想說些什么,奈何沒什么文化,最后吐出一句:
“言哥兒大才,必定高中狀元?!?p> 江言笑而不語:
“武三大哥無事我就先走了,家中還有人等著。”
“慢著,慢著;剛才言哥兒所說的織機我很有興趣,不知是否能指教一二?”
江言有自己的打算,自然不會拒絕:
“可以,但能否再讓我詳細(xì)看看你們的織機?!?p> “有何不可?請。”
來到院中,武三讓人抬來了織機,還讓年輕貌美的女工來演示,江言連人帶織機觀察后,說:
“書上那種的確可行,速度也會提高不少,織的布質(zhì)量也應(yīng)該會有所提升?!?p> 武三聽到江言說的好處,眼睛都紅了。
要知道整個紡織業(yè)最頭疼的就是太慢,如果真如江言所說,那豈不是:
“我愿意出萬兩白銀求言哥教我?!?p> 江言沒想到武三財大氣粗到隨口就是萬兩,的確心動,但他卻有別的想法:
“做出來,我準(zhǔn)備免費送給武三大哥?!?p> 武三嚇了一跳,作為精明的商人他明白免費最貴的道理:
“言哥兒這怎么好意思?”
“沒什么不好意思,臨江府做布匹生意的人何止千家,我也會給他們。”
武三一聽著急了:
“別?。r錢好說,而且這種好東西,別人都知道了,那豈不是搶奪我們兄弟兩個的利益?”
“武三大哥你看淺了,淺了;就算是單獨給你,但又能保密多久?你到不如?!?p> 江言話說了一半,然后壓低聲音:
“如果我真做出來,效果是理想狀態(tài),臨江府的紡織業(yè)繁榮比現(xiàn)在要多幾倍恐怕也不止吧!武三大哥倘若能搶占先機,控制原材料,紡織,銷售,別人能是你對手?”
武三瞳孔放大,他明白江言的意思了,這種從根上控制,才是真正的長久之道:
“言哥兒你太聰明了,太聰明了;你別讀書了,和我做生意,我們必定做大做強,再創(chuàng)輝煌。”
說完,一拍腦瓜:
“我怎么忘記了,言哥兒是天上的文曲星,怎么能做生意?!?p> 江言笑而不語,臨走前讓武三往自己家送了臺織機。
武三自然滿口答應(yīng),并用他那傾佩的目光送江言離開后,喃喃自語:
“讀書人就是厲害,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我那小子再不讀書,我打斷他的腿?!?p> 某私塾內(nèi),有個頑皮的小子下意識打了個寒栗。
整天都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什么事要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