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晏祖挑明身份
路引，也就是西游記里的通關(guān)文牒的平民版。
在古代，特別是明代，想要離開原住地、常住地，去百里以外的其他地方，都是需要路引的。
性質(zhì)相當(dāng)于介紹信、通行證之類，若無路引，或與路引上記載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
所以，路引上不僅記錄有哪里人士、什么時候離開本地，甚至是路過的城池也會記錄一下到達和離開的時間。
進入京城，更是會查驗路引，并且標(biāo)記什么時候進來的。
“不用不用……表舅多慮了。”
裴綸趕緊擺手表示不用。
雖然他確實是想查看一下的。
但是現(xiàn)在不是還沒和沈煉徹底撕破臉，而且沈煉身后站著的錦衣衛(wèi)千戶，也是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在京城唯一的千戶，裴綸自然不得不給幾分面子。
“裴大人，這院中不是說話之所，不如進屋一敘？”
晏祖說這伸手向屋內(nèi)一引：“沈煉此時不在家，大人不妨在屋內(nèi)喝杯茶，正好也等一等我那外甥沈煉？”
“好啊?！?p> 裴綸自然求之不得。
很快，幾個人進入屋中落座。
晏祖左右看了看，就找到了茶具，燒水沏了一壺茶。
“對了，不知道表舅之前是做什么營生的？”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裴綸就忍不住再次追問了起來：“我看看能不能也幫幫忙，幫表舅找個差事?！?p> 這個時候，先是死了凌云凱，昨夜又有人燒了案牘庫，作為最大嫌疑人的沈煉，卻突然冒出來這么兩個之前從來沒在記錄的親戚，由不得裴綸不懷疑。
“我啊，之前是個正一道的茅山道士，一直游走四方給人畫符捉鬼驅(qū)邪?！?p> 一邊說著，晏祖一邊抓住了一旁北齋的手，拍了拍，給裴綸撒了波狗糧：“這不是后來遇到了妙玄，一見鐘情?！?p> 笑著看了北齋一眼：“與妙玄成了親之后，不能再讓她跟我一起風(fēng)餐露宿、四處為家的吃苦不是？想起我這個外甥在京城官居錦衣衛(wèi)百戶，于是就帶著妙玄來京城投奔我大外甥了?！?p> 晏祖真的是道士，而且還是真會法術(shù)的道士。
就算是裴綸不信，讓他證明些什么，他也絲毫不擔(dān)心。
通天箓一出，誰還敢懷疑他不是道士？
所以，等到沈煉回來的時候，正看到晏祖在和裴綸天南地北的一頓神侃，兩個人貌似聊得還挺不錯、挺開心。
而北齋則在邊上一臉無語的給兩人不時添茶倒水。
“呦~大外甥回來了?！?p> 沈煉進屋，還沒等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晏祖就已經(jīng)當(dāng)先一句大外甥招呼了過去。
大……大外甥是個什么鬼？
這人特么哪兒冒出來的??？
但是看看一旁的裴綸，還有背對著裴綸，沖自己擠眉弄眼一臉壞笑的晏祖，沈煉只是微微一愣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咬著后槽牙，艱難的回應(yīng)了一下：“……嗯，我回來了……舅父?！?p> “裴大人說是你的同僚前來拜訪，但是你卻不在家，我和你舅母就先暫時接待了?！?p> 晏祖隨口說了一句：“正好你也回來了，你們兩個聊正事，我和你舅母做兩個小菜，和裴大人一起喝兩杯。”
舅母……
沈煉無語的看了一眼邊上的北齋，隨后開口道：“不必了，下碗面就可以了?！?p> “嗯？同僚登門，你就煮碗面？”
晏祖故作詫異地看了沈煉一眼：“不是……你小子這么摳門，隨的誰??？”
晏祖隨口吐槽的一句，讓裴綸差點沒樂出聲兒來，也差點氣的沈煉忍不住拔刀。
片刻后，晏祖隨便煮了碗素面，不算好吃，但是裴綸卻依舊還是風(fēng)卷殘云一般下了肚，而后滿足的微微長出一口氣，一副終于活過來的樣子，這才放下了筷子。
“裴大人，不夠吃，鍋里應(yīng)該還有?！?p> 看著裴綸這么能吃，沈煉的眼角有些抽搐。
“啊~不必了不必了~”
裴綸擺擺手：“咱們說正事。郭公公的案子……”
“既然你們說的是衙門里的案子，那我和妙玄就先去院子里了。”
裴綸剛一開口，晏祖就出言打斷，一拉邊上聽到郭公公的案子，就緊張忐忑了起來的北齋素手，就要起身離開。
“不必了……表舅，這件案子不算什么太過隱秘。而且表舅也不是外人，過幾天我跟陸千戶說一聲，到時候表舅也會到錦衣衛(wèi)任職，此時聽裴大人講講案子，對于以后查案也是十分不錯的經(jīng)驗?！?p> 表舅兩個字，沈煉說的咬牙切齒。
但是裴綸在眼前，他暫時也只能被晏祖不停地占便宜，卻不僅不敢反駁，還得配合著。
沒辦法，好不容易要挾丁白纓等人，把北齋給送了過來。
可不能再讓她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沒錯，表舅不是說要找個營生么，正好我跟沈兄都是錦衣衛(wèi)的百戶，沈兄還和陸千戶關(guān)系親密，到時候表舅很簡單就能到錦衣衛(wèi)任職，所以坐下一起聽聽也無妨?！?p> 裴綸呵呵笑著看了沈煉一眼，附和著沈連的話頭說下去，讓晏祖和北齋留了下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既然兩個人都這么說了，晏祖也就沒有再堅持要出去避開二人談話。
不過卻一直都沒有開口插言，只是靜靜地聽著裴綸和沈煉二人，述說著東廠公公郭真被殺案，發(fā)現(xiàn)了郭真被殺不是偶然，而是有一個年輕公子約他前去才被殺，還在郭真的家里，發(fā)現(xiàn)了蓋有北齋印章的請柬字條。
以及……裴綸抓了一個叫靜海的和尚，并且靜海和尚說，他收集的許多北齋的畫，都送給了沈煉。
對此，沈煉自然矢口否認。
畢竟，此時北齋已經(jīng)被打成了東林逆黨，更是涉及到謀害東廠公公，誰跟她、甚至她的畫沾邊誰就得死。
比如靜海和尚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我記得……靜海和尚說你們二人是朋友?！?p> 裴綸之前一直有說有笑的表情一收，死死的盯著沈煉滿眼嘲諷和仇恨：“看來朋友二字……在你這里，一文不值！”
說完，裴綸直接氣憤的起身離開。
身后沈煉快步追了上去。
院子里，沈煉質(zhì)問裴綸為什么針對他，裴綸說前幾日死在沈煉手里的殷澄是他唯一的朋友。
屋子里，北齋也終于得空向晏祖詢問：“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晏祖笑著給自己倒了杯茶：“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記不記得你自己是誰。”
“還記不記得，你妹妹是誰？”
晏祖的不答反問，讓北齋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你認識妙彤？”
晏祖挑了挑眉毛：“看來接下來就好談了。”
吹了吹茶水，輕抿一口：“妙彤現(xiàn)在是我身邊的侍女，她求我找你，救你脫苦海?！?p> “你說什么？”
北齋震驚的站起身：“妙彤她……”
話說到一半，北齋忽然想起什么：“去年火燒了暖香閣，強行帶走了妙彤之后，無論錦衣衛(wèi)還是東廠怎么調(diào)查都沒有查到半點蹤跡的人是你？”
周妙彤惦記著尋找自己的姐姐。
身為姐姐的北齋，又怎么會沒有想過尋找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