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文聘出戰(zhàn)
便聽劉公道：“陸小風姑娘輕身功夫了得，略勝一籌！”原來陸小風跌落的一剎那，右手一拋，竟然將那枝杏花準確射入獸角的口中，自然比彭材早了一步，應變之速，不得不令人叫絕。
董嗣不由得面色一沉，道：“比試輕功便是比試輕功。可是小風姑娘以金釵打折花枝，犯規(guī)在先。這局便不能算數(shù)?！?p> 小風笑道：“堂堂董大帥，怎可言而無信？我可告訴你，咱們比得是誰先取回杏花放到獸角之中，卻沒說用了什么方法。更何況那是馬還是騾子的家伙打我一掌，便不犯規(guī)么？憑什么說不算便不算？”
陸雪道：“不算便不算。誰如你們小家子氣，斤斤計較。我們也不好教劉公為難。但請董大帥明白一個事實，我妹子輕功與彭頭領(lǐng)比是否高上一截？”
董嗣“哼”了一聲，卻不回答。
忽聽文聘接口道：“高一截便又如何？小姑娘氣力不夠，長途腳程比不了彭頭領(lǐng)。比賽規(guī)則既可以接著挑戰(zhàn)，文某不才，愿意與小風姑娘一決高下?！?p> 他自忖陸小風雖然身體輕盈，若說與自己相比，尚有不如，自己與董嗣頗有交情，此來若不能出番力氣，于心不安，何況山越東吳之爭，更有利于魏國，若山越牽制了東吳，他這江夏太守也便當?shù)幂p松。因此發(fā)出了挑戰(zhàn)。
陸雪兒見他五綹須髯，面容清朗，中氣十足，顯然內(nèi)力充盈，心道：此人身體勻亭，手腳長大，輕功必然不凡。若要勝他，非雨妹不可。便笑道：“文太守身份高貴，輕功卓絕，并非山越之人，為何非要來蹚這渾水？”
文聘道：“路不平有人踩。山越董兄、侯兄都與我互有交誼。山越與東吳更無統(tǒng)屬關(guān)系。自吳侯入主江南，便虎視眈眈，屢屢相犯。
“文某作為江夏太守，與山越朋友互為睦鄰，已然多年。對吳侯所行早已瞧不慣了。今日前來相助，怎么算是蹚得渾水？你家妹子若是怕了，這局不妨認輸?！?p> 周魴插言道：“文兄大謬不然。若然比試，當找年齡相當?shù)膶κ?。何必自降身份與小輩見識？只怕輸了與你面子不好看呀！”
文聘笑道：“老夫那么大年紀，本無所謂面子，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我輸了便輸了吧！若是僥幸不輸，第三局賭斗，不妨在你我之間展開，你看可否？”
周魴道：“文兄既然不聽我一言相勸，便也罷了?！钡纛^不顧。
陸雪冷笑道：“文太守既然非要自找難看，也由得你。雨兒，你且替下小風，與大名鼎鼎的文太守比上一比。”
陸雨微笑道：“聽姐姐吩咐便是?！毕蜿懶★L道：“風兒姐姐，你且歇歇。看妹子與文太守比試一場。”
陸風兒道：“小妹無往而不勝，自然馬到成功。不過，聽說這文太守武藝不咋樣，輕功倒是一流，有什么‘江夏一燕’之稱；心眼也不咋地，當初背叛劉表，投降曹操，現(xiàn)如今又與山越人勾結(jié)，想要搞亂江東，我倒不如叫他‘江夏一叛’倒也合適。小妹可要小心這等首鼠兩端之人哦！”
說罷，望文聘咯咯一笑，一躍而回。
文聘聽罷，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卻又顧及身份，不好追下場去找她理論。
其實文聘甚是愛惜名節(jié)，當初諸葛亮火燒新野，曹操大怒，親率大軍征討，劉備棄樊城，奔襄陽，十萬難民隨行，到了襄陽，劉琮不開城門，魏延挺身而出，砍死守門將士，背叛舊主，歡迎劉備，于是大將文聘出戰(zhàn)魏延，兩人打了許久，魏延見不是路，倉惶逃走，投奔韓玄去了。
劉表死后曹操南征荊州，劉表之子劉琮曾喚文聘歸降，文聘卻不愿隨同歸降。后來曹操親自追問他為何遲遲不見。
文聘嚎哭道：“因我不能保全荊州，心中慚愧。今既投降，更沒臉見人，只愿意從此守護荊州，活著才能不負舊主所托孤弱，死后才有臉再去見舊日主公?！?p> 曹操甚為感動，許他駐守荊州，后來因江夏未寧，便又調(diào)他來做江夏太守，委以重任，賜爵關(guān)內(nèi)侯。
閑話休提。眼見陸雨便要上場。
陸赤兒上前道：“雨兒，你身體或未康復。由我來與他比斗。”
陸雨道：“七哥盡可放心。處大哥內(nèi)力很是神奇，剛才打通我穴道之后，在我經(jīng)脈中留下一道真氣，大有助益。我的內(nèi)傷已經(jīng)全愈，精力更勝從前?！鞭D(zhuǎn)頭再向周處道謝。
周處微笑示意。
陸赤兒瞪了周處一眼，心知陸雨深得父親真?zhèn)?，尤其是輕功上的造詣，自己十兄妹之中，以她輕功為最。
陸雨一縱身躍入場中，向文聘道：“太守，請。”
文聘捋髯笑道：“你便是陸抗的小女兒？早聽說你輕身功夫確有過人之處。今日相逢，機會難得，老夫有幸領(lǐng)教?？上冶饶銧敔斶€要大上一些，只怕別人說我欺負小孩子，哈哈……”
陸雨也笑道：“我倒是沒有想到，你這老人家比我爺爺還年長些，我若同你比試，怕人罵我不尊重老人家，咯咯……”
文聘道：“小女娃子，果然嘴尖舌利?！?p> 陸風兒忍不住出言譏諷道：“糟老頭子，何必倚老賣老?！?p> 文聘怒道：“好沒有教養(yǎng)。陸雨姑娘，你讓我且和她比上一場，教她知道天高地厚，再和你比試?！?p> 陸雨知陸風兒不是他的對手，忙攔住道：“太守何必動怒。你若贏了我，自然便可教訓她?！?p> 文聘道：“如何比試，請出題?！?p> 陸雨依然望向那棵杏樹，道：“這次咱們比試摘杏花，看誰一摘得多，摘得快?！?p> 文聘沉暗忖：只比輕功，我倒是不懼怕她，若比采摘，只怕未必有她手快……口中說道：“這哪里是比試輕功？你這是為難老夫。如若這樣，倒不如比針線女紅?！?p> 陸雨微微一笑，道：“咱們采摘杏花，誰也不能落地，落地的人便算是輸，怎么不算是比試輕功？”
陸雨見文聘仍然沉吟，便激他道：“我原本向虎侯將軍挑戰(zhàn)。你既不敢，還是請虎侯將軍來吧?！?p> 文聘知道許褚武藝無人能敵，輕功卻超不過自己。當年，荊州初會，曹公考校諸將，爭奪一面紅旗，自己與許褚相斗未出十招，已有敗相，向前奔行時卻始終領(lǐng)先他數(shù)步。但凡提到此事，許褚便引以為恥。
文聘哪里受得陸雨激將之計，道：“如何不敢？我倒是怕你輸了，面薄難看?！?p> 陸雨微笑轉(zhuǎn)頭，向劉公道：“有請劉公做個見證?！?p> 劉公苦笑：“當?shù)茫數(shù)?。不過我這株杏樹可要遭殃嘍?！?p> 陸赤兒道：“老人家，但要是我小妹勝出，我加倍賠你?！?p> 那邊董嗣叫道：“但要我們文太守勝了，我十倍賠你。”
陸赤兒怒目相向瞪著董嗣：“老人家，不管輸贏，我都十倍賠你！”
董嗣微笑不語，不再和他作口舌之爭。
劉公向二人道：“不必，不必。”向眾人道：“我看這比賽得規(guī)定時間，就以一柱香為限，那杏花也少損失些。既是采摘，比的是輕微功夫，所采摘的杏花須得是樹枝之上的，不得撿拾落在地面的花朵。兩位可有異議?！?p> 陸雨道：“劉公說得是，我雙手贊同?！?p> 文聘正思索對策，忽然抬頭道：“就依劉公便是。不過正如陸姑娘所言，采摘之時不得落地，落地者算輸?！?p> 劉公望向陸雨道：“姑娘意下如何？”
陸雨道：“這個自然，我剛才說過的話當然作數(shù)?！?p> 劉公道：“既然如此。雙方均無意見?！苯倘巳硐惆赶銖]及檀香在院中擺放停當，又取兩只采茶簍交于二人。
原來江南已有采茶習俗，多為女子采茶，陸雨雖然沒有親自采過茶，卻見過如何采茶，因受到啟發(fā)，心中想到比試輕功及手指靈巧，當不輸文聘。
陸雨道：“太守，咱們從此處到杏樹之下，先賽一賽腳程吧！”
文聘道聲：“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