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妙手回春
劉公萬沒有想到這場比試竟然如此激烈，以至于血濺當(dāng)場，心想若是陸雪兒因傷身死，只怕今日之局便難善罷。當(dāng)即上前道：“這場比試，雙方均是求勝心切，各有過錯，若說勝負，當(dāng)是山越五子勝出。不過，董大帥，你發(fā)箭傷了陸雪姑娘，須得誠心向人家道歉。當(dāng)務(wù)之急是給陸雪兒姑娘療傷才是?！?p> 董嗣手中猶自執(zhí)弓在手，嘿嘿冷笑：“難道他陸雨、周處胡亂出手便不需要道歉么？況且，第三場比賽之前，我便預(yù)作警告，這‘五行滅殺陣’必有死傷。更何況我陣中彭才、祖軍師也已受傷，又當(dāng)如何說？”
周魴怒氣上升，道：“董嗣，我敬你為山越領(lǐng)袖，方才稱你一聲大帥。豈知你竟然心胸如此狹隘。今日你們暗里偷襲傷人，令人不恥，尚作如此狡辯。不單我不會放過你，陸家十兄妹若是齊來，只怕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你倒是不怕結(jié)仇?。 ?p> 董嗣面色一沉：“周太守，我亦是敬你是鄱陽郡守，方才對你客氣。爭奈你竟然敢威脅我山越兄弟，很出我的意外?！?p> 凌統(tǒng)怒不可遏，道：“太守，我們何必與這小人空作辯舌？且請吳侯下令，你我即日起兵，滅了這賊。”
周魴咬牙半晌，強心悅怒火道：“董大帥，咱們以和為貴。山越百姓和我鄱陽、豫章一帶百姓都久已厭倦戰(zhàn)爭，不愿受那刀兵之苦，不知董大帥以為如何？”
董嗣冷哼兩聲：“周太守不必一廂情愿，自說自話。我們這場比試輸贏已定，你還談什么以和為貴。咱們還是談?wù)劯畹貫橥醯氖聝喊?！?p> 周處再也遏制不住，喝道：“董嗣，什么叫做輸贏已定？請你不要一廂情愿，自以為是！我周處來破你這‘五行絕殺陣’。只盼你言而有信，不要輸了抵賴，教那生靈涂炭?！?p> 董嗣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戰(zhàn)。但須得與你定個條約：生死勿論。不要贏起輸不起。不過，你們?nèi)粽媸浅鰻柗礌?，不講信義，我山越兄弟也不怕，那便來拼個魚死網(wǎng)破，大家說是也不是？”
山越眾要群情激憤，同仇敵愾，齊答：“是！”
忽見門外躍進一條少年，道：“子隱兄弟，這場惡斗怎能沒有我呢？”
周魴定睛看時，卻是周處幼年時期朋友全端。胡沖見了全端也是高興，躍上前來道：“這場惡戰(zhàn)當(dāng)然也有我呀?！?p> 眾人高興，問及全端所來。全端道：“我隨父征戰(zhàn)數(shù)年，頗立戰(zhàn)功。今吳王召令我父說要派人相助周太守，我知兄弟在此，便請纓前來?！币贿吷锨芭c眾人行禮。
周魴阻住眾人道：“今日自辰至午，如今太陽已經(jīng)偏西。且都吃飯休息，另選吉日再比。”
董嗣道：“休息再比，我倒同意。不過不必另選吉日啦，只選吉時便行。吃飯之后，便即比試。以免夜長夢多。”
周魴看向周處，見周處點頭，便道：“如此也好，午后休息之后再比。”
眾人各回營陣。再看陸赤兒，面色蒼白，一手仍然握著陸雨的手：“雨兒，謝你相救。”眼淚涌出。
陸雨點點頭，放松他的手，又來看望陸雪兒，陸雪兒傷勢甚重，氣息微微。陸小風(fēng)急得大哭。
周處道：“小風(fēng)姐莫要焦急，且待我瞧一瞧?！弊呱锨翱茨莻帲齻诩珉喂窍路?，箭頭陷入甚深，血深漬已經(jīng)開始凝結(jié)。眾人看罷，不由都倒抽一口涼氣。
大家都是戰(zhàn)場上生死磨煉出來的，知道這一箭若是再射得低些，便是心臟，只怕難以施救。饒是如此，這拔箭取箭卻是個大疑難，一則容易波及心肺二脈，二則容易出血，這兩者隨便哪一項都會要了傷陸雪兒的性命。
陸雨低聲哽咽道：“處大哥，請想辦法救救雪姐和七哥。這里離郡縣太遠，怕也找不到郎中，縱然找到，只怕時間也……”
周處安慰道：“雨兒莫急，你看那傷口加血液鮮紅，可見無毒。只須拔下那箭，處理好傷口，便即無礙。我與酒家翁有緣，蒙他傳我一本醫(yī)書，知道如何處理，或許能救雪姐，且把她抬到屋中。至于陸七哥，只是受了些內(nèi)傷，經(jīng)脈受損，只須修養(yǎng)數(shù)日即可，傷勢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p> 眾人七手八腳在劉公安排下將陸赤兒兄妹抬入房中。凌統(tǒng)道：“周處賢侄。你看箭傷入肉甚深，怕是已傷肺脈，且傷口四周紅腫甚高，若是救治不當(dāng)，你可須擔(dān)責(zé)喲！”
周處心中也甚憂慮，躊躇半晌，道：“如若不加施救，路途遙遠，待到找到郎中，也是枉然。但須劉公準(zhǔn)備一些物品，我倒可以一試?！北阆騽⒐藷?、兩繡花針及幾樣草藥。
一時間，準(zhǔn)備停當(dāng)。周魴看得心驚，說道：“處兒你能行嗎？這一箭深入肌里，已然臨近肺腑，只怕你救不得雪兒姑娘，反落不是?！?p> 周處道：“我雖非郞中，但華佗弟子酒家翁親自為我和嚴(yán)婆婆療傷，談及外傷處置要領(lǐng)，曾說及華佗前輩為那關(guān)羽刮骨療毒之事。醫(yī)者仁心，我得他相救，怎能相忘。事急從權(quán)，我須得救雪姐一救。一切后果便同我來承擔(dān)吧！”
陸風(fēng)兒、陸雨俱是感謝，陸雨道：“多謝處大哥，多加小心?！?p> 周魴道：“處兒，當(dāng)為則為，有所擔(dān)當(dāng)，真是男兒本色。為父多慮啦！”
陸赤兒呻吟道：“周處，你須盡力相救。若救得了八妹，還則罷了；若是救她不得，我非殺你不可！咳咳……”
周處苦笑道：“陸七哥，我當(dāng)盡力而為，你可放心?！?p> 周處教全端、胡沖二人道：“大哥，二哥，相煩再到劉莊主處找些杏仁、桔梗、川貝來，我配置些藥叫人一會兒熬好了教陸七哥服用?！倍巳チ恕?p> 陸赤兒叫道：“周處，不用你討好賣乖。你且救了雪兒再說。”
周處默不作聲，教陸雨小風(fēng)將一碗熬好的“麻沸散”湯藥服侍陸雪兒服了，又教二人將陸雪兒俯放在床上。這才用剪刀小心剪去傷口周圍衣物，露出肌膚。教陸雨雙手穩(wěn)住陸雪兒肩頭，道：“用上柔力，固定好你姐防止她忽然亂動?！?p> 周處左手按住其傷口下方，緩緩輸入真氣，隨著真氣輸入，那箭桿微見抖動。周處右手捏信箭桿，借勢向上一提，那箭應(yīng)手而出。
陸雪兒“哎”一聲痛呼，待要動時，卻被陸雨按住身體。再看那傷口鮮血涌出，周處將手連揮，點了她肩頭周圍數(shù)處大穴，那血流頓時緩了。這才又用一塊潔凈布巾按住傷口，抹了抹額頭汗滴道：“還好還好。未曾傷及經(jīng)脈。”
過得片刻，見那傷處血液停止外溢，方才取了那面巾，用燒酒擦洗傷口處，便聽陸雪兒微微呻吟，心中更加放心。周處取那繡花針將其拗彎，放在火上燒烤，又以燒酒清洗，穿上針線，將那傷口縫合數(shù)針，復(fù)又用燒酒清洗傷口血漬。
一切做完，卻見陸雪兒雙目微閉，面色蒼白，忙用手探她鼻息，覺得她呼吸穩(wěn)定，這才放心，道：“讓雪姐靜養(yǎng)休息，不要再受二次傷害，半月之后便可行走?！?p> 陸小風(fēng)贊道：“處兄弟果然妙手回春！”
周處報以微笑，將全端胡沖二人取來的藥教人調(diào)和煎好，讓小風(fēng)送與陸赤兒飲服，陸赤兒拒不服用，道：“且待霜兒醒來再服，否則我與周處沒完?！?p> 周處聞報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