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藏失蹤的當(dāng)晚,羽三白就感覺不妙,因為街面到處在議論懸賞的事,懷疑人未歸必和十軍有關(guān)。但最讓他頭痛的反而是丑孋,從外探聽回來,見地上地下都空無一人,直覺告訴他丑孋肯定是去找李藏了。
天曉得對方能做出什么事?。∮鹑讓ち撕芫?,才在尚未被人踏足過的森林邊緣發(fā)現(xiàn)端倪,正想深入,反被忽然出現(xiàn)的藤脈阻攔;是二雙。忙問它怎么在這兒?!丑孋又去了哪里?
二雙表示,人憑空不見后,它就讓藤脈遍布各處尋找,但只在這片區(qū)域發(fā)現(xiàn)她曾駐足過的鞋印,就再沒有別的線索。
“你的意思,她進森林里面去了?!”羽三白詫異至極,二雙則點頭,十有八九是,以至于問題變得更復(fù)雜了。
白墨森林覆蓋著的濃霧含有高強毒素,可將人以下的生命全部抹殺,先不論丑孋受不受影響,若他們進去,只怕?lián)尾贿^兩天就會枯竭而亡。
羽三白預(yù)感不妙,毒霧猖獗,斗金古剎身在其中,肯定也不是善茬了!忙道:“你先跟我去找那小子!找到他才能穩(wěn)住那丫頭不干傻事!快!”
兩人半刻不敢耽誤,直奔十軍駐地,可沿著山道剛進入無比山,就被股陰氣阻攔。還不及說話,二雙搶先用藤脈將羽三白裹住,拽入半土之地。
它的雙瞳異常清晰,看到前方幾乎與黑夜同化的非樹,而是眾多黑甲兵士,皆如石像般向前方平移,如此詭異,自然不能冒進。
可要想抵達目的地,這山再無別的道路可走,所以緊要關(guān)頭,羽三白竟想出與兩金狐類似的解決辦法——遁地前行。
二雙進展順利,可藤脈在前感知到新的古怪,通過帶回的碎渣,羽三白認(rèn)出這居然是陰火煤。
“難怪那小子突破冕階,速度異變卻不趁亂逃跑,原來知道懸賞里有這個?!庇鹑追鲱~嘆道:“但陰火煤只適合煉制筑橫丹,對普通人根本無用,十軍以此為賞,難道想引修橫者前去嗎?”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頂部斷斷續(xù)續(xù)掉下土渣碎石,原來藤脈發(fā)現(xiàn)兩者上方是座洞穴,眾多黑甲兵正開采至此,所以造成了動蕩。可他們和挖煤工不同,在悶熱封閉的環(huán)境下,裝束始終嚴(yán)謹(jǐn)不露,并機械地重復(fù)單一的動作。
十三督軍訓(xùn)練強度再狠,也不可能在缺氧的空間還能保證行動自如——簡直可以說是幽靈!
羽三白讓二雙取出尺樹寶卷道:“這些人不似有意識的,既然挖出了陰火煤,就跟著他們?nèi)渴障?,如此藤脈也能尋到縫隙出去了。”
挖掘和搬運的隊伍相隔還很遠(yuǎn),所以陰火煤的噸數(shù)可謂龐大,當(dāng)尺樹寶卷盡數(shù)收取,他們從另側(cè)山壁逃出,反而與十軍駐地更加遙遠(yuǎn)了。
羽三白眺望過去,白墨森林和平方鎮(zhèn)劃分清晰,霧氣也因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被隔離,感嘆若這座無比山消失,那......那霧氣必然會泄漏蔓延!慢說是平方鎮(zhèn),甚至整片海東南部都將被波及!
難道那些人的真實目在這兒......
夜幕低垂,李藏和兩金狐隨著押送怪物的隊伍,終于來到十軍在白墨森林的新駐地,除卻濃霧依舊,一應(yīng)設(shè)施如故,只沒人因為俘獲怪物而歡欣雀躍,還是死寂一片。倒是副手在得到消息后出來迎接他們,那笑容堆在他褶巴的面皮上,怎么看都不協(xié)調(diào)。
“辛苦了,既然回來,我這就讓人去準(zhǔn)備浴盆給你們洗漱,早些休息?!?p> 李藏滿腹疑問,但話到嘴邊,只恩了聲就拽著發(fā)懵的兩金狐和黑甲兵士離開,反倒是副手主動問他還有什么想問的。李藏只淡淡答道:“問是不會有答案的。而且我相信,你們很快會就會讓我看到答案?!?p> 副手的表情仍是笑的,沒在說,像是默認(rèn)。直到等兩金狐泡在熱水里,才低聲問旁邊的李藏:“你剛才那話什么意思?他們不會是要滅口了吧?!”
“我不會死。”對方將盆水從頭淋下,熱度到腳裸剛好變涼,和話音同樣的冷。兩金狐看不清他的面容,覺得他或許是明白大限將至,哭喪無用,索性釋懷了。
“你想死嗎?”對方忽然這么問,兩金狐翻著白眼道:“誰想死,這是廢話?!?p> 李藏清洗好后將自己也浸泡在浴盆里,躺在邊緣又道:“不想死,就不會死。”
他還有孋孋,他怎會去死?還有先師,還有那么多自己沒有學(xué)到的東西,為何要輕言放棄?所以不論接下來遇到什么,他都會堅強活著!
夜半,因為洗去疲憊,兩金狐很快睡去。然而李藏剛陷入昏沉,反被吵醒。他的單被里明顯爬進來什么,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居然是夜五嫙!夜深人靜,她衣衫單薄的曼妙身體堂而皇之地趴在他的身上!
夜五嫙眼睛媚得如一汪春水,和胸前那對泛著香氣的軟丘,對男人而言實在具有殺傷力,見他醒來,不時用纖細(xì)的手和指甲搔弄著他的下顎,然后順著滑到脖頸的喉嚨上。
李藏對此只覺得惡寒,他不知何時對嫵媚女子的肢體靠近異常地抵觸,推開她直接問有事嗎?
夜五嫙并沒惱怒,反而借他的力風(fēng)情萬種地側(cè)躺在旁,略帶嘲弄道:“難道你覺得,勝者只配享有洗澡的待遇?”
“有事不妨直說?!比绻鎸Φ氖悄悄贻p人,或許對方會欣然接受這份意外的獎勵。但李藏只翻身下床,態(tài)度依舊疏遠(yuǎn)。
“事情就只能站著說?躺下,不行嗎?”兩金狐鼾聲正酣,可絲毫不影響夜五嫙的興致,就連看他的眼神都異常露骨,好似將人拆骨入腹般。對方視而不見,夜五嫙沉吟片刻,忽然問道:“你拒絕我?是因為你妻子在等你嗎?她比我美?以至于你想給她守身?”
李藏冷著表情直接下逐客令,很多答案他覺得外人是不配聽的。
夜五嫙冷呵一聲,裹好身往外走,站在屋外時丟下一句:“你放棄了最后的機會。”
隨即木門緊閉,李藏知道,這里的秘密就要公之于眾,果斷拽起兩金狐,讓他保持警覺。
對方被撲鼻的女人香嗆得直咳,正埋怨他不識時務(wù)有便宜不占,忽然整棟木屋震動起來,然后木墻,地板和屋頂?shù)目┲暣似鸨朔?,活像有什么要從外面碾碎了他們,瞪大雙眼問:“有危險!那還不跑?!”
李藏卻將木床橫在變形的一側(cè)對他道:“不能跑!而且也跑不了!這里是最安全的?!?p> “你說啥?!”兩金狐覺得不是他聽錯,就是對方失心瘋了??衫畈鼐褪切攀牡┑骸皳巫?!撐住了就肯定能活著離開?!?p> 撐得住才怪!兩金狐惶恐得寒毛直豎,渾身的汗仿佛再被洗過,只見木墻縫隙中,居然有黑影涌了進來,比洪水滲透還讓人心驚膽顫。
李藏卸下床腿,將黑影撐開的裂縫堵住,屋頂開始淪陷,他就借床的高度躍上堵塞。兩金狐也使出渾身力氣,把木板床單紛紛塞在越來越多的裂口中。但終究是強弩之末,黑影被堵在外面,轉(zhuǎn)而使木屋的扭曲加劇,可見數(shù)目之多。
兩金狐眼看木墻要塌,直接拿身體當(dāng)頂門柱擋。李藏情況不比他好,地板碎裂開,他見屋頂和另側(cè)木墻又滲進黑影,直接將床支起,撐住即將掉落的部位,然后滾到他身側(cè)和他一起苦苦支撐。
“撐不住了!怎么辦???!”兩金狐已是忍無可忍,但李藏的答案,依舊是繼續(xù)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