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是來自它嗎?
誰也不得而知,萬帝只能讓其余人將全部的碎片找到,然后花費數(shù)日時間拼接。完整的棄帝,還是他們記憶中那么的不可一世,令人討厭。
不過重點不在于他的言語,而是那充斥嘲諷的表情,平鋪在長桌上是那么的刺眼。二十七帝只能把全部的精力專注在薄片上,可這未知的物質(zhì)看似脆弱,質(zhì)地卻堅硬無比,至少慧恒文明目前掌握的切割技術(shù),對它沒有絲毫效用。
——變故,也就在他們再一次失敗開始。
性格暴躁的狂帝,終于被棄帝徹底激怒,重拳砸去,震得碎片四起,懸停在他們周圍。直到無恨帝歸來,它們才仿佛收到指令般啟動......可也僅僅是自毀。
這是棄帝的把戲?他是再次消失?還是徹底滅亡了?無人知曉。而且更令人一頭霧水的消息還在后面,經(jīng)過無恨帝的調(diào)查,此番毀滅性的打擊,來源竟是不赦皇朝的論罪指揮臺。
萬帝終于壓抑不住震怒道:“自從白帝一系消亡,上橫僅過去三百年,不赦皇朝就發(fā)生這等故障。難道你們生活的過于安逸了嗎?”
無恨帝解釋:“確實有些放松警惕,但最新的報告說明,天罰儀本體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之所以發(fā)生慘劇,是因為‘天罰’在下降過程中......出現(xiàn)了逆轉(zhuǎn)現(xiàn)象。”
“逆轉(zhuǎn)?”萬帝只覺得這比疏忽還要令人匪夷所思。無恨帝又道:“這如果不是上橫的技術(shù)性差錯,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逆轉(zhuǎn)來自于下橫。”
“這群可惡的類蟲!”萬帝消化這一訊息后才道:“當(dāng)初若非我們,他們能走到今日?!現(xiàn)在以為利用本體的橫道力便能反叛?”
無恨帝又道:“這的確很可笑。但即便是最清醒的人,只要滋生出欲念,也會甘之如飴的付出,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萬帝道:“那就讓他們永遠停留在萬分之一上!”
其余人也認(rèn)同這點,于是無恨帝展開天體社稷圖,在包羅萬象的星系中,找到一顆渺小的幾乎看不到的次星說道:“既然決策一致通過,那想抑制下橫的野心,保持住對上橫的畏懼,那我們唯從外部第三方著手。這是離我們最近的質(zhì)量子恒星的次子星,之所以說它合適,是因為多出的外包層能夠過濾出特殊的不可抗的微粒氣體輻射;氧光譜,且角度經(jīng)過計算,是絕不會波及上橫,只會完全籠罩下橫?!?p> 女帝忽然提問:“氧光譜氣體可以在無形中改變地類蟲的因子循環(huán),可目測它能到達的距離,最近也還差幾十萬秒差距,這中間我們?nèi)绾螐浹a?”
無恨帝道:“將已毀掉的指揮臺改造成夾疊方解石的凸面鏡進行反射,這段距離就可以得到補充。同時用凹質(zhì)環(huán)板聚光氧光譜氣體,便可調(diào)轉(zhuǎn)方向大面積投射到下橫大陸?!?p> 結(jié)論簡單,會議也就很快結(jié)束,所有人開始實施計劃。
可雙生帝卻陷入困惑,為什么所有人自動忽略了棄帝再次出現(xiàn)的真相?而造成逆轉(zhuǎn)的又究竟是何人?亦或是什么群體?而遭殞滅的二十二帝又看到了什么,才要對下橫予以天罰制裁?
“怎么了?”無恨帝看著這對雙生兄弟若有所思,近前詢問。哥哥低聲道:“沒有,只是事發(fā)突然,有些茫然......既然上橫目前的說要任務(wù)是接收氧光譜氣體,那上玄計劃還要進行嗎?”
無恨帝道:“繼續(xù)是當(dāng)然,且不但要繼續(xù),還要加快進程。只要掌控蚩地和破天紅晶,就能突破玄橫境進入玄爐之地,三橫界也才能真正被我們掌控,而不是再被突發(fā)困擾?!?p> 雙生帝道:“目前下橫基石破壞方還算順利,但降罰臺的變故,萬帝的話讓我們不得不擔(dān)心,是否在原有基礎(chǔ)上,增加‘援軍’使之在不久的將來更有勝算?”
無恨帝認(rèn)為這很有必要,應(yīng)允道:“那就告訴三尊不必在拘泥等階,直接從十三督軍和四十二齊盟正選可用的人,再按原來的方式送到上橫來......記住,只有雪碗城,才是最主要的。”
此時的上橫,在灰暗壓抑的天際下開始了新的征程。但相比在九斗天河內(nèi)的人,對別樣的破曉,簡直忍不住把晨光攥住手心反復(fù)體會。
光透過窗戶時,李藏就從昏沉中轉(zhuǎn)醒,身體仍不能動,擔(dān)心棄帝給他的后遺癥還在??梢还上闾鸶Z入鼻中,才清楚目前的狀況;這是棱剎內(nèi)部的石屋,他正躺在一池粘稠的未知物中。
“醒了?”熟悉的聲音進來,他扭頭看去,沒想到是擺脫了鵝身的羽三白,樣貌距離在永恒城時稍微年長了些,有氣無力地問候:“先師?!?p> “還認(rèn)識人,那說明還沒變廢?!庇鹑追畔率掷锏钠科抗薰?,蹲在池邊檢查他的身體,并沒有像往日那般聒噪,明白人此刻的內(nèi)心肯定五味雜陳,好似勸解道:“那丫頭把你們送到這里來時,情況都不是很樂觀,不過事情怎么也算告一段落,你們也是該休息休息了?!?p> 宋靈被海魔方和坦蒙巨人接連重創(chuàng),那喚阿昦的鎖眼王子也需要替換新的心臟,另外冰殼融化后,萬星羅的記憶再次受到壓制,只不知還能保持現(xiàn)狀多久,陌戰(zhàn)風(fēng)倒是皮肉傷暫不用考慮,最麻煩的是兩金狐。
他的過往是一道從未愈合的傷瘡,或許他試圖用后來吊兒郎當(dāng)?shù)募傧笳谘?,可被鯊姥無情撕開,肯定得崩潰一段時間。
“他那記憶,可以壓制的?!崩畈孛銖娮鹕?,羽三白順勢將他攙扶起,發(fā)現(xiàn)那些粘稠并未給人造成困擾,身體離開就自動剝離掉。
“我也很意外,原本將不堪回首的記憶壓制已經(jīng)不是難事,可他卻拒絕了,原因我也懶得問,或許他明白逃避,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吧?!?p> “那先師呢?”
“我和海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跟他不一樣。我始終堅持著我的理念,說來,還是三百年前的你告訴我的,我是該說沒想到還會想起來,還是怨你們篡改了過去,最后把一切都強塞給我呢?”
李藏悶悶不語,撿起衣服穿好,羽三白問他要不要把丑孋喊來,他微微搖頭,羽三白也就不在打擾。但等李藏跨出門,迎面就聽一聲咆哮,并伴隨飛來顆石頭,他條件反射地?fù)蹰_,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石頭,而是布滿火紋的龜殼,抖了抖,重新燃起粉色的火焰,待伸出頭和四肢,正是海底叼著糊糊貓尾不松的小龜,厝火。
“站?。?!你給我站?。?!”糊糊追至近前,扒拉開李藏對著厝火龜扔出一串“毒宴禁區(qū)”,這番猛烈的攻擊把水臺差點炸塌,可厝火龜只躲回殼就輕松避開。
李藏忙問糊糊發(fā)生什么事了。對方怒氣沖沖道:“這臭烏龜不但咬我還吃了我的娃娃?。 ?p> 庴火龜此時像配合她,打出個飽嗝,把還沒消化的娃娃頭給吐了出來。糊糊的理智被徹底燒化,然后棱剎陷入一片硝煙中。
李藏跑出戰(zhàn)圈,可站在湖岸,孤身一人又開始茫然無措。
“你的狀態(tài)很差?!背髮C走到身后環(huán)抱住他。李藏沒有轉(zhuǎn)身,他現(xiàn)在不想她看到自己沮喪的一面,握著腰間的手答道:“我,我不知道自己什么?”
他的音調(diào)有些微顫,但本人沒有察覺,斷斷續(xù)續(xù)吐露著苦悶:“不論以前有多少人給我定義,我都沒懷疑過自己是個人??僧?dāng)那人告訴我只是個拼湊起來的試驗品,我頓時覺得我之前著是場笑話,努力去爭取的,費盡心機去做的,統(tǒng)統(tǒng)是那么蠢不可及?!?p> “做人?很重要嗎?”
“......可能重要,也可能不,但是我走出這道難題,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我以后該按照什么方式,或是何種方向才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