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損壞賣品!最好祈禱記司肯為你買下!否則,會場絕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老板的憤恨,讓凍得薄紫發(fā)唇,渾身發(fā)顫的玉婀終于意識到危險,哀怨地看向心非,期望得到他的搭救,然對方只冷冷背過身,影像隨之消失,擺明不予理會。
玉婀傷心之余,撒潑露出本相:“你們好過分!全都欺負我!東西都碎了,憑什么還要我買!”
“你腦子有病吧?!”旁觀者再也看不下去,斥責道:“聽聽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你當我們是不辨是非的瞎子?還是跟你似的傻子?簡直豈有此理!”
有一就有二,玉婀瞬間成了眾矢之的,最后把憤恨轉嫁給李藏:“你們憑什么說我!都是他!都是那個混蛋害得!若不是他胡亂抬價和我作對!我怎么可能去買這破石頭?!你們全都欺負我!放開我!這破地方我再也不來了!”
老板實在聽夠了,讓雪人嘴捂住,險些讓她窒息。
此時,他耳邊則傳來心非極具魅惑的聲音:“事已至此,不妨請觀仙宮的哪位先生過來商量,他不是對此物勢在必得嗎?”
玉婀的話并非全是廢話,老板在心非的蠱惑下,也漸升異樣的心思。
可問題是,玉璧已是殘品,競拍會能賭上名譽將殘品再賣旁人嗎?
“他會買下來的,讓他到我身邊來?!毙姆呛V定的聲音,在老板腦海中不斷回蕩,終于,他選擇了破例。
服務人員按吩咐來到雅室,態(tài)度誠懇地來請。
墨沁璇忍不住諷刺:“看來在別人的地界,我們是真得罪不起。”
“走吧。”李藏沒有答允,也沒有反駁,起身往外走。
服務人員以為他肯屈尊,哪知人直接朝出口走去,半點情面也不留,想他就是個小人物,哪邊也不敢惹,忙勸道:“先生請留步!如果是我冒犯我在此向您道歉!可您不能一走了之啊!”
墨沁璇道:“怎么?你們還想強買強賣?將殘品轉賣給出價唯二高的人嗎?這如意算盤打得倒是精。不過可惜,我這位金主,對你們已經沒興趣了?!?p> 服務人員自知攔不住,只能跑回去將情況告知。
離開競拍會后,墨沁璇忍不住問李藏:“玉璧雖毀,可你是為著線索,如今一走了之,會不會后悔?”
李藏無所謂:“我只是想比照看看,既然有人比我更感興趣,那何必花冤枉錢......兀格?”
他間隔老遠就看到兀格熟悉的背影,正站在冰橋上,不知是在凝視還是思考;他的魁梧和安靜并不搭,卻總能融合在一起。剛想喚他,墨沁嫙提醒他:“等等,不對勁。”
遠離喧囂,雪碗城就只有寂靜,可周圍連燈火都失去了跳躍節(jié)奏,壓抑得詭異,感覺像被什么奪去了生命,和昨晚墨沁璇感知到的簡直如出一撤。
小四鉆出衣襟,那嬌小凹在雪中來回翻滾,將身體偽裝成一顆雪球,看似在嬉鬧,實則透著警告之意。
“閃開!”李藏和墨沁璇之間深厚的冰層炸裂,風與獸的雙重怒吼緊隨而至。
“夔瘋!”墨沁嫙認出偷襲的罪魁,不解它早已滅絕,為何死而復生了?!
夔瘋所屬的筑橫科類很雜,身如牛,型如熊,皮如犀,紋如虎,是戰(zhàn)爭中的前鋒主力,攻擊類型的頂尖王者,本安逸的城區(qū),很快演變?yōu)橐黄瑥U墟。
墨沁璇四下尋找兀格,發(fā)現他已經不在橋上,正要去援助李藏,面前團團黑霧乍現,將她吞沒,意識也隨之陷入黑暗......
李藏尚不知她的遭遇,何況夔瘋也不愧為它的名字,瘋狂暴虐,蠻力無限,讓他反應的間隙都沒有,只能與其硬搏蠻力。
夔瘋受阻,怒火中燒,獠牙妄圖頂穿敵人,對方借力將其引嵌入厚墻,數棟高樓相應坍塌。
李藏僥幸直脫身,但受創(chuàng)的兇獸仍不死不休,從廢墟中暴起再次反撲,他果斷掀起坍塌的殘破冰墻砸向它的面門,頓時頭破血流。
痛感在夔瘋腦內炸裂,蜷縮袒露出堅硬的獸殼,翻滾著欲將目標碾壓,若非李藏及時避開,勢必成為爛泥,轉身引它往城區(qū)邊緣跑。
“吼!”夔瘋緊追,發(fā)現目標越來越遠,似乎明白對方的意圖,后腿猛蹬竄躍至半空,當重量砸回地面,冰層林道碎裂,裂縫和無數冰磚盡數朝前瘋狂追去。
局面調轉,李藏頓立正前,在短暫的距離中,十指交纏,掌心對內,然后分別覆于冰面。霎時,夔瘋和裂縫前的冰道陡峭彎曲,撕裂更廣,冰磚被吞沒,轉成尖銳的冰錐和冰柱。
夔瘋雙目被血污所遮,察覺到危險氣息已經為時已晚,站無可站,也避無可避,那肥碩的身軀伴著疾風,被迫在其中翻騰撞擊。但它沒有選擇坐以待斃,哪怕受制于人,鋒利的爪甲也毫無章法的揮刮,努力挺起背脊,爆發(fā)強勁的斥阻電磁波,怒吼一聲,以困牢為媒介,震碎詭異攻擊。
李藏感覺它體力得以消耗,將尺樹寶卷拋出包圍;不管夔瘋的出現和兀格有否關聯(lián),它的結局還是暫時延后為妥。
他想給對方留有余地,然而尺樹寶卷卻沒能將夔瘋包裹完全,且掙扎動作越來越兇狠,最終身體凝聚成光,膨脹著脫口轟出道強擊波,周遭隨著波動轟然毀滅......
催促他蘇醒的焦急聲,讓李藏的意識重新拼接,可無法擺脫夔瘋最后的影像,身體也被熾熱凝固,每處毛孔都如浸泡在熔漿里,根本無力動彈。
許是沒得到回應,那闖入的聲音疾馳朝遠處離開,又不知多久過去,震動重新席卷靜默,咔咔的破裂聲不絕于耳,壓制的重力漸漸褪去。
“李藏?!醒醒!快醒醒!”
李藏聽出那是孫昦的聲音,除此還有道低沉的獸鳴,睜開眼,面前白蒙蒙模糊不清,正發(fā)愣,一口饅頭強塞過來,不知是什么配方,口感辛辣無比,頓時激得他一股熱汗涌出。
孫昦忙捂著他的嘴道:“別吐!這饅頭可是蘇長老的獨家秘方,在這冰天雪地保存不易,吃了能補充體力?!?p> 特質饅頭和羽三白的筑橫丹不相上下,吞咽后,不同于方才折磨人的熱感,從食管一路延伸,神經的麻木感很快得到緩解。
顧蘭陵見李藏已經無礙,便縮矮減瘦回人型,方才是他的橫識——天滔子路,他們尋到人時,李藏被深埋在冰層之下,不得不化形借力,才讓他脫離苦境。說道:“北海的冰雪異常,你能堅持到現在真是奇跡,也多虧你的筑橫獸帶我們找到這里?!?p> 李藏問:“我的狀態(tài),持續(xù)很久了?”
孫昦道:“已經三天了,小四找到你時就已經鎖在冰里,它維持住你的意識,才回來找的我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你們在競拍會得罪誰了?這種程度簡直是要致你于死地!”
李藏勉強站起,身骨咯咯作響,回憶小四與它共鳴時看到的影像,說道:“不是競技場,我們回去的路上看到兀格,但還沒近前,夔瘋就莫名的發(fā)狂攻擊......墨沁嫙怎么樣,還有六目呢?”
孫昦道:“我們也在找他們,如果連你也不知道,怕不是被那個夔瘋抓走了吧,雪碗城怎么圈養(yǎng)這么危險的東西?”
然而顧蘭陵卻道:“雪碗城沒有夔瘋,聞所未聞,我可以肯定?!?p> 李藏沒理由懷疑他,雪碗城遭到莫名毀壞,藍軍的責任首當其沖,何況兀格,夔瘋,墨沁璇和六目全不知去向,總不至于是故意栽贓他獨擔破壞的罪名,引發(fā)雪碗城對觀仙宮的敵視這么簡單。
那夔瘋究竟是受誰指示,非置他于死地?是公冶千風的伏筆?還又是陌戰(zhàn)風的杰作?墨沁璇那晚感知到的監(jiān)視會是他嗎?如果是,那事情就復雜了,他的目的必然是目芯種!
李藏急尋尺樹寶卷,萬幸它也困住冰層里,只是殘缺不全,特別是印有萬星羅的那部分,意料之中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