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藏的臉有些發(fā)黑,六目趕忙解釋:“哎嘿,煙是順便,真正的好處是這亮腦殼,你們馬上就知道了?!?p> 三人確實很快知道,這大燈泡把外面的昏暗照的明亮,但除此再沒有用處,懶得和六目計較,只盡快尋找鼠毛標記??勺吡瞬幌氯龑訜o一收獲,懷疑巨手難道將高底樓層又全部調(diào)轉(zhuǎn)了?
六目左顧右盼,眼眶里的兩道白色,本是直線的軌跡,卻在一堵墻上折射到后面的階梯,這現(xiàn)象實在令人咋舌——誰見過能反射光線的墻面?!
“日記里的人名順序!”李藏驀然想到什么,對孫昦和顧蘭陵說道:“其實夜烏人的名字,完全可替代詭異的樓層順序。”
他來到墻面,用三橫杖刻出名稱代碼,通過他們表達的內(nèi)容不難看出,當老朗特想傳遞記錄給迪亞和鹿古,說明他們?nèi)苏幵谕粚?,而囚室能相通的渠道只有泄水口?p> 可到樂迪手里,明顯樓層已經(jīng)變換,而風(fēng)聲變得恐怖,說明他處在向生塔的頂部,也就是老郎特的樓上。再輪到艾莉的丈夫羅德執(zhí)筆時,日期遲了三天,也就是說日記本在水里浸泡的同時,樓層又變回了原來的順序,水向調(diào)轉(zhuǎn),如此推斷就是正、負、正。
再到下一個執(zhí)筆人,他提到室內(nèi)的溫度,剛剛他們一路疾馳來不及感覺,如果順序沒有料錯,那必須先找到那能感覺到溫度的房間。
顧蘭陵道:“老郎特的債主問所有人有沒有看到光,感沒感覺到冷,也就是說他所在的樓層要比旁人的劣質(zhì)些,若日期推斷的偏差不多,他應(yīng)該在樓層處在正位時排到了最低......可下一個執(zhí)筆人,他提及的祜吉沒有明確指誰又在哪段樓層,這如何解?”
李藏道:“不急,先找溫度的地方,等找到或許會有新的線索?!?p> 顧蘭陵擔(dān)憂道:“你的身體還撐得住嗎?”
李藏表示無礙,三人便在六目的下,折回原路。
孫昦忽然問道:“等下,我們來時不正趕上樓層變換嗎?有條道坍塌了,這會不會給推測的順序造成麻煩?”
李藏猶豫道:“應(yīng)該不會,我們是從水渠向上走的,那些手的運行只在塔身。”
孫昦又問道:“我還有個問題,那個林諾是這里的管理員,那很多事他都該清楚,只那條項鏈是最后的夜烏人故意給他的,最后一次在洛澤鎮(zhèn)消失無蹤,這麻煩的東西算不算是他禍水東引?”
顧蘭陵道出猜測:“或許,他只是用你們投石問路。日記中對他的評價并不好,那可能他始終沒有完全參透偽造項鏈的秘密,轉(zhuǎn)手,是指望你們幫他找到答案?!?p> 李藏對此認同:“他的消失本就蹊蹺,何況當初又是如何離開向生塔的?外面可都是腐骨豺。另外陷阱是上橫授意,他有恃無恐的在雪碗城外躲藏,是認為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還是......他其實是走不出某個范圍?”
顧蘭陵看著手中的四時之鏈,熱度隨著三人的步伐開始緩緩降下,墜里暗含的圖形若隱若現(xiàn),問李藏:“這項鏈也是出自夜烏人之手,但材質(zhì)在海北少見,顯然林諾曾經(jīng)逃離過這里,他冒險回來,會是為它?可上橫或雪碗城,會告訴他關(guān)于這些東西的玄奧?”
李藏道:“不會,日記對這些東西的用途描述也不多,那些人連制造者都隱瞞,怎可能透露給他。不過最后一位夜烏人有些特別,林諾曾說‘項鏈會在特定的時候告訴特定的人,她認為對的選擇’我想他告訴林諾這句話,雖然有欺騙意味,但不完全絕對,至少自我們持有項鏈以來,至少在塔內(nèi)的方向沒有迷失過?!?p> 孫昦問道:“你的意思是,項鏈已經(jīng)選擇站在我們這邊?”
“可能更早。”李藏話音未落,六目提醒:“快看,前面那堵墻沒有折射我的光!”
向生塔內(nèi)的反常,便是正常,三人停止話題,來到那堵同樣漆黑冰冷的高墻前。
顧蘭陵試探幾下并不能將其擊碎,看來是樓段變換,導(dǎo)致其他墻體坍塌給堵住了。
六目道:“不慌,現(xiàn)在才是我六目的高光時刻,你們退開些,待我給你們?nèi)鄢鰝€門來!”
它目光凝聚,在墻面勾畫出一圈歪歪扭扭的圓,待熔點冷卻,便是條直通后面房間的小道。
孫昦驚奇道:“那股白煙這么厲害?!”
六目吧唧嘴:“年輕人不懂,那可是好東西,以后記得多搞點給我?!?p> 李藏不理它,提著籠子就跨進房間,的確有股微弱的暖意,相較其他牢室,也更顯溫馨。
房間的主人看來生前并沒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生產(chǎn)機器只有一臺,其余都是廚具,而床頭凹進去的墻,則擺滿著大小不一的殘舊相框,依稀可見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孫昦抬頭看著上方道:“這里的屋頂好高,是樓上房間的地板塌了嗎?”
顧蘭陵道:“沒有痕跡,這就是整間?!?p> “可夜烏人不都是矮人嗎?東西放那么高,也沒看到梯子,他們用的話可怎么拿?”
孫昦見上面還有些架子,來到半空,看到擺放整齊的盒子,又納悶道:“奇怪,真是怪,日記本的材料很稀缺,可屋主竟將紙板用作盒子,也不能保存什么,全爛了?!?p> 房間到處透著詭異,無不說明主人是個異類,但同時他也是日記中最先提出外界有異的。
那造成群體相繼死亡的傳言,會不會就是他起源的?
孫昦一一將紙盒仍下,因為大多軟爛,并不擔(dān)心會造成損傷,反而顧蘭陵此時提出異議:“不對!夜烏人消失至少百年,按常理,這些紙板不該只有這種程度?!?p> 但問題是,上面也不存在文字。
李藏不斷回憶日記的內(nèi)容,說道:“日記里屋主人的第一句話,如果用反向思維解釋,那說明他曾經(jīng)出去過!”
顧蘭陵恍然:“所以這里的布局和其他房間不同,甚至允許有親人的畫像。”
李藏對孫昦喊道:“阿昦,上面任何一處細節(jié)都不要放過,仔細找!這里肯定有東西!”
對方在高處仔細摸索,他們兩人也開始檢查其他擺設(shè),也是年代久遠,盡數(shù)不堪碰撞而碎裂。六目在旁等的無聊,腦殼里重新點燃白火,回味白煙的香味,猛地一個噴嚏,沒留神將火苗竄到那些爛透的紙板上。
那些似乎不是水而是油,兩者碰觸,迅速燃燒,但和日記本的慘狀不同,灰燼沒有很快消失,而是聚攏成個通體灰黑的夜烏人。
這是影像,雖然知道,但突兀的發(fā)展令人始料未及,三人和六目定睛看著他,誰也沒來得及發(fā)問。倒是夜烏人主動開口:“看來有人進到我的房間了。長話短說,時間久了,很多想法都會變。祜吉應(yīng)該還在推算,但愿鑰匙能在準確的時間把門開啟。我知道這行為是場背叛,但我無能為力?!?p> 然后灰燼便散開,身影消失,短暫的言辭,讓六目都開始頭大;事情只圍繞在塔里的夜烏人,究竟真相如何,外人始終云里霧里,即便想插手也恰如對方所說,他們無能為力。
頂部開始沒有征兆的脫落,孫昦俯沖下來合攏雙翼,才讓他們免于被砸,待變故平息,坍塌的地方露出古怪的圖形門。六目朝那里望去,見光沒有轉(zhuǎn)開,說明這是條可通行的路段。
“鑰匙開啟的,是這道門嗎?”孫昦指著那里說:“可方才那人說他的行為屬于背叛,我們還要去找鑰匙打開它嗎?”
李藏道:“背叛只屬于夜烏一族,于外人不算。”
顧蘭陵道:“夜烏人除他外不能走出牢房,明顯那番話是對來探究的人囑咐的。目前項鏈都沒有反應(yīng),標記也尋不到,更推測不出下段樓層的軌跡,左右也是按日記的順序?qū)ふ曳轿唬蝗缇腿フ异锛姆块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