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三月，天氣轉(zhuǎn)暖，山間枝頭鼓著的花苞有了待放的姿態(tài)，天空中開始有鳥飛過，梨滋咬著滿是蟲眼的蘋果，問身旁的飛白：“上面有沒有的同伙？”站在地上的白鳥喳喳喳回她，她聽不懂誒，說，“你什么時候能說人話啊，我保證不被嚇一跳，到時咱溝通起來多省事?！憋w白投去一個懷疑的眼神。
梨滋：“你這什么眼神？”那眼神怪像人的。
三月中旬了，天上的鳥換了一波又一波，某只鳥依舊伸著脖子在等同伴歸來，梨滋摸了摸它羽毛，看了天空祈求到，快點來吧，它已經(jīng)等你們很久了。然后出去幫人干活去了。
三月末時，梨滋從地里回來握著今天賺到了錢，覺得充實不已，她正回走，嗯？怎么前方有大群鳥在盤桓？有小孩看見梨滋回來了，喊：“回來了回來了。”梨滋擔(dān)心怕他們把飛白抓走了。她趕忙走近，站在茅草屋上望眼欲穿的飛白看見了她，朝她飛過來，頭搭在她肩上。
它應(yīng)該等了她很久吧？它是不是要走了？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了。她拍拍它翅膀，說：“走吧?！憋w白飛上了天空和那群鳥一起飛走了。梨滋心里空落落的，走了也好，總不能讓它和她一樣孤苦凄慘吧？
...
三年后，立夏。梨滋回家路上，發(fā)現(xiàn)門開了，難道小鳥回來了？她驚喜，遠遠跑過去從門口一看她驚的立馬捂住嘴巴，默默往后退，遭賊了...她應(yīng)該撿根樹干抽死他嗎？可是他看起來很壯，而且屋里沒有錢，都被她買柴米油鹽了，唯一的幾文錢她隨身攜帶，誒，萬一賊看她年輕貌美見色起意，怎么辦？她想了想越退越遠，退到了山林中，坐山坡上吹風(fēng)，留出時間給盜匪收拾走人。布把她的頭發(fā)蓋住，她給自己編了麻花。一會兒，嗯？他要走了沒有？梨滋正準備站起去看看，突然有人從后面抱住她，用手捂住了她嘴，拖著她往林中深處走。她很驚恐，害怕，她使勁拍打他的手臂，用牙咬他手，嘴里嗚嗚著著救命！男子不備，兩人一起倒在地上，梨滋想站起來逃走，男子先她一步，隨手拿起石頭，往她頭上一砸，很快，她覺得有熱熱的東西流下糊了眼睛，然后就沒有知覺的暈了過去。
男人把石頭一扔，把梨滋放地上，粗暴解開自己的衣帶，然后伸手扒開梨滋的衣領(lǐng)，忽然有人一把揪住男人的脖子往旁邊一扔，男人在地上滾了滾，男人被一個白衣男子掐住脖子，指甲陷入脖子，脖子往外滲血。
男人窒息道：“大...俠...饒...命”。
白衣男子看了眼地上的女子，他真的想殺了這個人，白衣男子往地上一扔，惡狠狠：“今日之事，敢透露半分，就殺了你。滾！”
男人唯唯諾諾點頭，“是！是！是！”提著褲子跑了。
男子穿著烏黑色交領(lǐng)上衣，其次是云峰白深衣，外搭雪白色大氅，衣身前后左右開裾，著白色腰帶。男子把大氅脫了蓋住梨滋，才把她抱起來，走回家。他把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低聲說：“抱歉啊，現(xiàn)在才回來?！笔衷谒~上一抹，傷不見了蹤跡。
“走開！走開，不要碰我！?。 崩孀虖呢瑝糁畜@醒，發(fā)現(xiàn)安全后，忍不住抱著自己的膝蓋哭。
男子端著碗從門外進來，小心問：“你...還好嗎？”
梨滋警惕：“你是誰？”
男子想走上前安慰她，被梨滋扔?xùn)|西打，說：“你走開！你離我遠點！”
男子往后退，把碗放在桌子上，嘆氣，說：“你要喝水嗎？你不要怕，那個人已經(jīng)被我打跑了。”
梨滋滿臉驚慌，忽然覺得不對勁，質(zhì)問：“你怎么知道我的碗放在那里的？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她驚恐，“你和他們是一伙兒的？！”
男子著急擺手：“不，不，我不是，我是，問人才知道你家住哪兒的！碗，碗是你睡著了，我隨便翻的，夢中你一直在哭，我就想你應(yīng)該渴了。我真的...不是壞人?！?p> 梨滋還是冷靜不下來，說：“出去！退到門口去！”男子乖乖聽話到門口，只是說：“有事叫我。”就坐到了門口的木墩上。
梨滋這才放心，嘶，腦殼疼，她用手摸額角，看了下手，沒有血，不應(yīng)該啊，她應(yīng)該是被砸暈的...她低頭才發(fā)現(xiàn)身上有他的衣服，她自己的衣服被撕破了。這件衣服緣邊是烏黑的，她用手扣了扣，有刺繡。不想穿男人的衣服...她維持著抱膝蓋的姿勢半會兒，腰酸了，人餓了。只得起來，找了根布帶把衣服捆起來。然后在屋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好亂...因為沒有搜到值錢的東西，所以就搞破壞嗎...一點道義也沒有，梨滋隨手拿起她從田里撿來做種子的紅薯啃。幾口后，心情好多了，坐到椅子上問門口不知道想什么的男子，“你叫什么？”
男子：“我叫...飛白?！?p> 梨滋嚼著紅薯，說：“這名字取得好隨便啊?！?p> 飛白一梗：“很...隨便嗎？”
梨滋點頭：“對啊，和我?guī)啄昵熬鹊囊恢粵]心沒肺的鳥一個名字?！?p> 飛白：“嗯？...我...它怎么就沒心沒肺了？”
梨滋：“我好歹和它相依為命半年多，結(jié)果它說走就走，還不回來看看我？遷徙就算了，明明不遷徙也不來找我...我看著有鳥飛過頭頂?shù)臅r候，我都會想，會不會是它來找我了...”
飛白躊躇：“也許...它有事耽誤了？”
梨滋：“鳥的生活不就吃飯，遷徙，繁衍后代嗎？我看它就是把我忘了，禽類的腦子就那么點，記不住我很正常的?！?p> 飛白辯解：“我...我...你怎么罵人呢？”
梨滋：“你也不必替它狡辯，我救的鳥，我清楚！”
飛白：你清楚個鬼...
心情頗好的梨滋：“你姓什么?。俊?p> 飛白猶豫：“我...沒有姓?！?p> 梨滋迷茫：“怎么會有人沒有姓呢...”好像她也沒有，又說，“沒有就沒有吧，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p> 兩人沉默，梨滋不好意思起來，他之前救了她，她還扔?xùn)|西砸他，她不好意思說：“之前...謝謝你?！?p> 飛白依舊背對著梨滋，笑，“應(yīng)該的，往后我會一直保護你?！?p> 梨滋聽了，只是笑著搖頭，什么都沒有說。
第二天梨滋開門，發(fā)現(xiàn)飛白站在門外，驚訝：“你...”
飛白一笑，問：“要去哪里干活，我陪你?！?p> 昨天明明看著他走了的，怎么早上回來了？梨滋沒好氣，問：“你會什么？”
飛白思考，說：“你幫別人洗衣服的話，我?guī)湍闾У胶舆?，如果是種菜的話，我可以松土，怎么樣？”
梨滋有點意外，挺了解她的日常，該不是什么變態(tài)吧...她已經(jīng)很久不幫人洗衣服了，山下大娘們愛造她謠，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劉大娘也這樣看她了，她說，“隨便你，我走了?！币苍S他是什么有錢人家公子哥來體驗生活，可能過幾天就走了...她懶的理他，她想著把他當(dāng)成一個透明人他總會走的。所以梨滋在前面走著，飛白在后面遠遠跟著，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