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登門要帶禮 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你是說,司夜崔道姑,叫人把王炎約去府上見面?”
斬妖司司理房內。
仇隱站在青銅焚爐邊,單手攆爐焚香。
一雙鷹鉤般的眼睛,略帶驚訝的看著朱紅城。
在得到朱紅城十分確信的答復后,他細眉微凝,“真是奇怪,崔道姑這人生性寡淡,向來不主動結交別人,更不會主動召人進她府里?!?p> “如何對這王炎另眼相看?”
心里琢磨著,手微用力,竟把焚香攆成兩截。
“莫非因為…王炎是司天舉薦的原故?”
朱紅城猜測道。
仇隱搖搖頭。
“崔道姑連慕容空龍都不主動結交,如何會對他舉薦的人格外上心?”
他越琢磨,越猜不透其中原因,手中的焚香已攆斷兩根。
“難不成老樹開花,道姑她這么多年單身……”
朱紅城面露淫蕩,嘿嘿笑了兩聲。
心想那王炎長的與一般江湖中人的確不同。
他更細嫩,更瘦挺,很有書生氣。確實會令崔盈這種成名的女俠更喜歡。
仇隱也輕笑一聲。
隨后哼道:“連崔道姑都召見王炎,這事越來越有意思?!?p> “繼續(xù)叫人跟蹤?!?p> “我到要看看,這慕容空龍舉薦的天才,有什么過人之處!”
同在斬妖司做官,作為二把手的仇隱,當然在各個方面都想和慕容空龍較勁。
往日還都是舉薦自家門派里的后輩。
這次慕容空龍不知在哪里遇到這個王炎,還直接給了七星牌,要其來京城斬妖司報道。
當真是有要培植新力量的趨勢。
第一日,仇隱故意讓王炎在門外等著,就是想試試王炎是什么態(tài)度。
沒想到這小子非但不按仇隱的規(guī)矩辦事,反而拿慕容空龍的七星牌壓他,要他去九曲閣見面。
于是仇隱才給王炎出了個難題,以仇隱看來,王炎這般修為想獨戰(zhàn)下宮未字妖怪的可能,幾乎為零。
而且尹宗識發(fā)來的信上的內容,也跟王炎沒有關系。
反正這封信現(xiàn)在已經(jīng)燒了,無人知道信里的內容到底是什么。
當然是仇隱說什么就是什么。
朱紅城領命要往外走。
“等等。”
仇隱又把他叫住。
獨戰(zhàn)下宮未字妖怪的可能性為零,也不代表完全不可能。
“把司內那幾位青蓮峰的師弟都叫來,我有話對他們說?!?p> ……
這邊九曲閣,王炎跟著崔姝瑤,想要出門。
“站??!”
樓上有一人粗聲叫道。
王炎立刻停住,向上看時,二樓欄桿邊,站滿了各色漢子。
驀地跳下一個。
半敞著胸襟,臉上紅的輕飄,顯然是喝了些酒。
他把眼神往樓上一瞟,然后嘴角淫笑著,眼睛滴溜溜的在崔姝瑤身上亂瞄。
“這般美麗的小道姑,好生面生?!?p> “不知哪個庵,哪座觀的?”
“說出來,也好叫兄弟們去那燒根香,洗個澡??!”
說著嘴角一吸溜,和樓上一眾漢子互相對對眼,顯擺顯擺神氣。
這九曲閣三教九流都有,但向來不來女流。
如今有這么一位美麗的道姑前來,自然吸引了這些刀頭舔血的漢子們的心思。
王炎有心上前攔阻,卻忽然定住。
他想看看崔姝瑤的身手,最好能使出一兩個符箓來看看效果。
“既然知道是道觀,又怎么是洗澡的地方?”
崔姝瑤秀眉微怒,雙眼橫起火氣。
“當然是姑子們在哪洗澡,我們就在哪洗澡嘍!”
漢子哈哈大笑,這般粗俗之言,當然也惹的整個九曲閣內的漢子大笑起來。
他還要伸手向崔姝瑤下巴上摸去。
后者腳尖一點,身輕如燕,向后輕飄飄躍了一步。
這般輕身的功夫,雖然飄逸,倒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測的武學。
漢子“呦!”一聲,探步就想來抓。
王炎眼見漢子的手剛到崔姝瑤面前三寸的位置,瞳孔中黃光一閃,一張符箓忽然出現(xiàn)在漢子胸口。
漢子的身子立刻就被定住,臉上扭捏變形,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接著隨著崔姝瑤道袍輕擺,漢子整個身子直接側飛出去。
“砰”的一聲,把一樓的柜臺都撞得粉碎。
即使王炎看到了剛才漢子抓來時,崔姝瑤藏在寬大的道袍里的右手,極快的甩動了一下。
那符箓就是那時被貼到漢子胸口的。
王炎還是心下驚訝,這般輕而易舉的隔空將人定身在隔空拍飛的符箓,可真好用。
自己此番上司夜崔盈道姑府上,說什么也得討兩張使使。
崔姝瑤只在漢子摔倒在地,爬不起來的漢子身上一瞥,“就這點本事,也敢惹姑奶奶動手。真是浪費符箓了?!?p> 心里這般想著,眼白都翻到后腦勺了。
上了街,往司夜崔盈府里趕路。
街上人聲鼎沸,兩邊店面都掛著各種顏色的長布旗子。
上面各種筆跡,寫著店名。
還有小二們站在門口喊街,竭盡惹目的方式招攬顧客光臨。
王炎一邊走,一邊盤算,第一次見面,還有事求人,不買點禮物帶著,實在說不過去。
眼睛在道路兩旁搜尋,于眼花繚繞之中,終于看到一個胭脂鋪。
‘鼎記胭脂鋪’
“師姐且留步,隨我去店里轉轉?!?p> 說著就先往胭脂鋪里走。
崔姝瑤神色一凝,望著王炎向胭脂鋪里堅定的步伐,兩排井井有條的長睫毛閃了閃。
卻并沒有開口阻攔,只是嘟嘟嘴,便跟了上去。
這年代男人化妝,也是常事。
但多為文人雅士。
崔姝瑤只聽說過,卻沒見過。畢竟她平日所見之人,都是斬妖司里的斬妖官。
各個都是各大門派里的弟子,常年修行習武,并不會化妝。
胭脂鋪里異香撲鼻,墻上掛滿了各種規(guī)格的扇子。
上面描紅畫綠,都是各種顏色的胭脂水粉畫的草木山水。
正對門是個柜臺,里面占了一位清秀的賬房,約么三十來歲的樣子。
身后墻上掛了副等身高的《簪花仕女圖》,體態(tài)豐盈,腮粉唇紅。
賬房見有人進來,抬頭看,是個男人王炎。
眼中訝色只一閃而過,畢竟也是見過男人親自來店里買胭脂,正要出來上前招呼。
又看到門外進來崔姝瑤,一身道袍,頭上扎的道髻,在陽光斜射下,碎發(fā)透著光亮,非常顯眼。
賬房當時就僵在柜臺里。
‘玩的這么花嗎?’
‘帶著道姑來買胭脂?我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事!’
只在柜臺里直愣愣的看著,不敢再出來接客。
屋子兩邊,各有兩排紅木柜。
柜子鏤空,開了許多格子。每個格子,有三十公分長寬,上面各擺著一個青瓷圓肚的碗,碗蓋掀開,擺在一邊。
碗里盛著各色的胭脂粉。
青瓷碗都是白瓷底,上面繪著各色花草。
花朵朵朵盛開,嬌艷的顏色,就是這個青瓷碗里,裝的胭脂的顏色。
青瓷碗邊,還各擺著一把團扇,或者一個小小的屏風。上面山水寫意,云卷草折。
很有意境。
紅木柜子前,是個齊腰高,四十公分左右寬度的木桌,方便顧客把選中的胭脂放在桌上對比。
王炎選了好一會,還是糾結不知道選哪個顏色。
因為他面前桌子上擺的一排七八個瓷碗里不同的紅色,在他眼里看來,都是一個顏色。
“師姐覺得哪個好看?”
他求助外援,眼巴巴的望著崔姝瑤。
心想無論古今,女人都喜歡胭脂水粉,定能分辨出哪個好看。
崔姝瑤又是崔盈的師妹,更能知道崔盈喜歡哪種顏色。
崔姝瑤也只是隨便搭眼一看。
心中罵娘道,“這踏馬不是一個顏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