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腳步聲在前引領，作為工作人員的女子正在向他們解釋實驗的注意事項：
“提前說明，測試過程中有一定危險性，有人員受傷的可能?！?p> “為防止可能產生的意外，我們會對其中的一些設施進行解釋，門旁有消防按鈕以防止火情，從內部解鎖房門的過程比較復雜，需要進行指紋和臉部識別?！?p> 聽上去挺專業(yè)，希望永遠別遇到意外。
吳冬臨極為認真地傾聽著，眼睜睜地看著工作人員在長廊走著，突然向一旁的墻壁走去，瞬間沒入其中。
他愣了一秒，一旁的青茉靈已毫不猶豫地走進墻壁。
之前也見過這種假墻偽裝。
一拍腦袋，他趕忙跟上，閉眼向灰色無暇的墻壁上一撞，再睜開時面前已經是一扇兩人肩寬的密碼門。
吳冬臨向兩邊張望，一邊是繼續(xù)延伸的走廊，另一邊不遠處是一個拐角，也不知通向何處，天花板至少離地三層樓的高度，門上就是光禿禿的墻面。
除了輸入密碼的板子外，門上還里三層外三層地被各種遠程控制的金屬設備固定著，最上方是一個醒目的攝像頭。
工作人員正在輸入各種指令，嘴上還不忘繼續(xù)介紹：
“你們的個人身份信息已經錄入組織系統(tǒng)，所以不必擔心，只要將手按在內側門邊的密碼板上即可開門，觀測室也會及時監(jiān)測控制動向?！?p> “如果測試過程中身體極度不適或心理完全無法接受，請馬上喊出‘停止’，我們會立刻終止測試并視情況安排醫(yī)療和心理治療?！?p> “測試全程將被記錄，視頻和收集的數(shù)據(jù)將用于評估你們的異能。”
門中傳來機械運作聲，門閂依次回縮，門板自動向內側滑動，工作人員示意他們跟上。
房間內通體潔白，墻上漆著黑色的數(shù)字：“133”。
靠近房間頂端的墻上有一面強化玻璃，也是測試員的觀察途徑，同時擁有可放下的特殊卷簾防衛(wèi)來自內部的襲擊。
“房間內由監(jiān)控探頭以全角度監(jiān)視加錄音，所有通訊將由廣播完成?！?p> “在檢測結束后，請去前臺取回隨身物品和測試報告單。”
待他們進入，門口的工作人員留下一句話，依次收走他們的手機，在她后腳離開后，那扇門自動滑動閉合上鎖。
比外圍測試的樣品房正式多了，總算是有點實驗室的樣子。
吳冬臨迅速環(huán)顧四周，門上確實有攝像頭和認證設置。
安全至少得以保證，如果出了問題也能從內部開門撤退。
他對場景的環(huán)境很是滿意，而一旁仰頭盯著青茉靈冷不丁地感嘆了一句：
“好像我在哪個游戲里見過的收容室，在現(xiàn)實中看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p> 關注點完全不同。
他哭笑不得地想要說些什么，而廣播中正傳出機械處理過的女聲：
“準備：異能測試即將開始。”
他立刻閉上嘴，收斂表情，一本正經望向觀察室上方的透明玻璃。
玻璃后站著幾個身穿全白隔離服的人，看不清數(shù)量和臉，為首的向他們揮了揮手示意，隨即都消失在他的可見范圍外。
廣播沙沙地再次響起：
“加強注意，我們即將投放一只鬼魂進入場景，準備好了嗎？”
深呼吸以平復心臟跳動，吳冬臨點頭，對著攝像頭高聲喊道：“好的。”
一股仿佛在盛夏打開冰柜后的寒氣撲面而來，整個房間都暗了一個色度。
倒吸一口冷氣，吳冬臨詳裝鎮(zhèn)定地主動后退幾步，揉了揉被凍得有些失去知覺的臉頰，心中不免有些打顫。
測試用的鬼魂很強，甚至比第三次任務遇到的紅衣還要危險！
幸好是組織控制下的厲鬼，如果在任務中遇到估計非死即傷！
不過好像沒有強烈的逃離感，應該沒有太多殺意。
微微瞇眼，他使用了感知。
在白房間最中央的地磚上有一條凝固如實體的人影，透過其半透明的身體能看到后方的墻壁和號碼。
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也是放下心來。
青茉靈雙手抱胸，疑惑地對著中央空地緩緩開口：“額，您好？”
工作人員的聲音從喇叭中傳來：
“請描述一下對方的位置和體征特點，我們正在記錄?！?p> “我無法分辨具體特征，使用感知只能看到一團人形的半透明能量體，方位大致為我左前方十到十五米，至少達到紅衣厲鬼?！?p> 吳冬臨及時做出回應，而一邊的青茉靈沒有立刻回答，他轉過頭，發(fā)現(xiàn)她格外好奇地盯著自己感知中的朦朧人形霧氣。
“一個穿著褐紅色孕婦裝，圍著圍裙的懷孕婦女，閉著眼睛，看著挺安詳和善的?！?p> 她向中央空地的后方繞了幾步，五官突然不受控地扭曲，仿佛看到了無比惡心的事物，吳冬臨甚至從她蒼白的臉上看出了菜色。
“不對，只是看上去像孕婦，她的肚子很大，但從后面看是空的，可以看到脊椎，沒有內臟?！?p> “不用再描述了，信息已經足夠。”喇叭中的聲音遲疑片刻才響起。
青茉靈捂著嘴快步走回原地，彎腰輕咳，好像隨時會吐出來。
“深呼吸，回想些別的東西?！眳嵌R本能伸出手輕拍她的后背，拍了兩下卻似乎碰到了類似金屬帶扣的凹凸，趕緊尷尬地收回手。
青茉靈長舒一口氣，臉色緩過來不少：“謝謝?！?p> 她睜大雙眼，繼續(xù)盯著自己眼中的朦朧處，雖然還皺著眉頭，但依舊是興致盎然的樣子。
她能直接看到鬼魂的樣貌，就像在咖啡店窗外看到城市，類似于天生自帶“靈視”。
在心里給她的異能再加上一條，看青茉靈已經緩過來沒事的樣子，吳冬臨站回原本的位置，向監(jiān)控探頭比“OK”手勢示意可以繼續(xù)。
廣播再一次傳出機械處理后的聲音：
“即將模擬襲擊場景，你們做出的應對將被記錄，并在后期評測中發(fā)揮重要作用。”
模擬襲擊，當時的外圍測試有這項，但主要是類似接觸鬼魂和描述感覺的測試，然后就是其他異能方面的表現(xiàn)。
吳冬臨皺起眉頭，腳下又退了幾步，離中央遠了些。
感知和青茉靈的描述都表明對面的是紅衣厲鬼！這樣的襲擊測試搞不好會真出事！
“不必擔心，鬼魂會控制力度，我們也對鬼魂進行了合理的限制?！?p> 像是察覺到他，或者他們的擔憂，廣播立刻響起解釋，隨即繼續(xù)：
“準備滋滋，解除外圍限限制?！?p> 吳冬臨皺了下眉頭，廣播里傳來的聲音似乎由于電流聲停頓了一下，隱約但很快恢復流暢。
“是否開始測試？”
他撓了撓腦袋，隱約感覺情況不對。
但一邊興致起來的青茉靈搶先一步開口：“來吧?！?p> 廣播的播報也應聲響起：
“首先嘗試對正在移動的目標使用異能?！?p> 寒風拍過耳畔，吳冬臨擦掉眼角被吹出的淚水，繼續(xù)瞇起眼睛集中注意，而視線中那只朦朧的鬼魂正在順著整個房間繞圈。
他挺直身，對攝像頭坦然：“它在繞著房間轉圈，但我的異能只能感知，無法產生實際效果?！?p> 而邊上的青茉靈額了一下：“使用異能？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用?！?p> 廣播后的工作人員顯然是經驗豐富，迅速做出回復：
“來跟著基礎技巧做：閉上眼睛，嘗試回憶第一次使用異能的場景，回憶當時的情況和自己的狀態(tài)，然后將自己融入其中……”
青茉靈也乖巧地閉上眼睛，垂頭思考回憶。
回憶？她第一次在我面前使用異能是在志和山，不能讓她回憶！
吳冬臨驚覺出一身冷汗，馬上想出聲讓廣播后的人停止。
更多的細節(jié)在腦中一股冒出：青茉靈背景和童年未知、從被收養(yǎng)就對身邊人造成心理影響、平常沒有見過鬼和使用異能、只有在志和山能力異常展現(xiàn)、觀察她的鬼魂拒絕上報……
她身上的謎團太多了，異能至今我也只接觸了個大概，繼續(xù)下去會出事！
他剛想張嘴提醒，一旁努力閉眼回憶的青茉靈突然抬頭望向攝像機。
“我想不起來，那段記憶被抹掉了。”
她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任何感情。
咔喳！
照亮實驗室的燈管接連發(fā)出脆響，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警告！警告！鬼魂限制解除！警告……”
扭曲的電磁滋滋聲終止了警報，隱約傳來女性的尖叫聲。
吳冬臨赫然僵在原地，懵逼地來回環(huán)視，但眼前的黑暗完全壓制了他的視覺。
外圍人員測試中有這一項，但過程完全不一樣，他一下搞不懂是測試的一環(huán)還是出了問題，或者是因為青茉靈出了問題。
那些扭曲的電流聲聽著極其不舒服，總感覺在哪里聽到過……
他警惕地立在黑暗中：無論如何，自己都要直面厲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