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
吳冬臨直接反手將藍盒砸向身后,另一手馬上摸向口袋。
然而在他的手插入口袋的瞬間,手腕就被另一只冰冷蒼白的手握住。
他猛地試圖抬起手臂,整只手卻被死死卡在口袋中。
肩膀也被卡住而無法后轉,但無論手腕還是肩膀,他沒感覺到任何痛覺或壓迫,可身體就是無法移動。
沒看到鬼魂,是異能?
“不必驚慌,我對您沒有惡意?!?p> 男聲平靜溫和,讓吳冬臨在一瞬有種他很講禮貌的錯覺。
“如果以方便您理解的語言來說,這是一種能力,被稱為‘異能’也并無問題?!?p> 語調(diào)很有處刑者的風格,但記憶中沒有相近的聲音。
疑問在思緒中冒頭時,他就聽到身后傳來回復:
“比起說我像處刑者,不如說處刑者們在模仿我?!?p>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吳冬臨努力轉動眼珠,可實在看不到身后。
“一個與特殊異常處理部門合作的外來人。”
手腕和肩膀上的手松開了,他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吳冬臨當即從口袋中抽出鏡子刀,轉身后撤幾步,如臨大敵地對著身后男人。
那人一身黑衣,上身穿著寬松連帽衫,下身穿著長褲,和上次見面相同的穿著。
只是這次他并未戴帽子,手上沒有那只銀白的古典鈴鐺,也沒將臉藏在陰影中。
即使如此,也看不見他的臉。
他帶著一副漆黑面具,外形與處刑者的面具幾乎完全相同,仔細看卻又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光滑黑水晶般的面具上刻著兩個數(shù)字,在光線黯淡的小巷中散發(fā)著微弱銀光,也照亮了他的漆黑短發(fā)和脖頸的慘白皮膚。
“11”
吳冬臨盯著那兩個數(shù)字,小心加重語氣:“你是處刑者?”
“是,也不是,以特殊異常處理部門內(nèi)部的說法,我是可合作的‘收容物’。”
陌生男子佇立原地,伸手摩挲下巴:“不過你稱呼我為‘11’也可以,因為在這里我確實是處刑者‘11’?!?p> 他收回手,左手成掌放至胸口,右手向身側外一擺,對吳冬臨鞠了一躬:
“我是您的引路人,您可以問一些問題,我能對不超出危險范圍的問題進行解答?!?p> 風衣怪物也用過同樣的姿勢鞠躬,統(tǒng)一的打招呼方式?
沒有展露明顯惡意,他的能力和攜帶物品都是未知,目前表現(xiàn)的實力對自己來說是碾壓,突襲反殺之類最好想都別想,那只會惹怒對方。
而且他主動說會解答問題,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吳冬臨沒有出聲,只是警惕看著面前的“11”,防備他可能的動作,腦中快速思索著他的話語。
應該先從外圍些的問題入手,引路人是什么意思?感覺聽過……
“‘引路人’,意思為引導他人走上正確道路,不過對我們之間的關系可以更進一步,只是引用了這一方便理解的稱呼。”
11站直身,如果不是發(fā)光的數(shù)字,他的面具和黑衣恐怕會與身后的黑暗融為一體:
“您不是3%的幸運兒,而有更深層的原因,也是為何我會出現(xiàn)你面前,只是現(xiàn)在不便直接告知?!?p> 他的話戛然而止,吳冬臨不由開口:“為什么?”
“不能讓容器在錯誤時間返回現(xiàn)實,否則可能引起‘瘋狂末日’或‘現(xiàn)實重構’?!?p> 11清澈的聲音在墻壁間回蕩:
“如果您想返回現(xiàn)實,可以與我進行交易,您在必要之時遵從我的指示行動,我會告訴您特殊異常管理部門可能的行動,部分‘真實之夢’中的劇本,以及我接下來會執(zhí)行的計劃?!?p> “請您放心,我向您保證只要遵從我的計劃,您不會在過程中受到任何懷疑或傷害?!?p> 誘餌!
當“交易”二字冒出時,吳冬臨就已經(jīng)不想去聽11接下來的話,但另一股念頭卻糾纏在腦海,讓他沒能開口說出拒絕之意。
“青茉靈……她到底是什么?”
嘴唇自動蠕動著吐出疑問,他心中格外迫切地想聽到答案。
“搶手的定時炸彈,容器,鑰匙?!?p> 11直接說出了三個詞,吳冬臨眨了下眼,趕緊閉上微張的嘴。
居然真就告訴我了?
“‘搶手’是她的處境,‘定時炸彈’是她的實際情況,‘容器’是她的身體性質(zhì),‘鑰匙’是她的本質(zhì)?!?p> 他的臉隱藏在面具下,以平靜的語氣述說著龐大的信息量:
“她是承載‘污染’的容器,在預定倒計時結束時,如果她沒能到達,或是過早到達對應“鎖”的位置,作為炸彈的她會被引爆,繼而導致污染的爆發(fā)與擴散?!?p> “這……等等!”
吳冬臨的想法已經(jīng)有些跟不上11的信息量,但他還是找到了自己心中的重點:
“污染不是來源于青茉靈本身?”
“污染來源于她曾經(jīng)的遭遇,即使是全程被蒙蔽和承受的一方,她還是接觸到了來源于主人的知識,雖然成功作為人存活,軀體卻成為傳播污染的容器?!?p> 主人?那個風衣怪物也提到了“主人”兩字。
他剛要詢問,11卻又比自己更快一步開口:
“無形之物是在長巷中誕生的思維聚合物,只會聽從與夢境教團中人員的調(diào)遣。”
“至于主人,她的名稱是‘夢魔’,夢境教團信仰的所謂‘神明’,呵,那些盲目而絕望的人?!?p> 11冷笑一聲,冷冽的聲音中多出幾分嘲諷:
“真可笑,只需要少許指引,那些自翔為‘清醒’的人就會變成信徒,卻不知自己所困的‘真實之夢’正是來源于它們所推崇的‘神明’?!?p> 似乎對夢境教團有敵意,卻又稱呼“神明”為主人,很奇怪的立場。
吳冬臨藏于口袋中的手微微用力,鋒利鏡面劃破手掌,他嘗試以這樣的陣陣刺痛維持思考。
對方一下說了大量信息,反而難以辨別哪些更為重要。
與特殊異常處理部門合作,敵視夢境教團但尊重他們信仰的“神明”,和科迪公司的關系倒是曖昧不清。
“我不屬于任何組織,‘真實之夢’中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控制污染。”
他只是一想,就聽到11的聲音繼續(xù)流淌:
“這里的死亡是真實的,污染同理,而特殊異常處理部門有能力處理部分泄露的污染,我也是因此選擇與他們合作。”
每次都能會提前作答,他似乎能窺視我的想法?
吳冬臨吞了口口水:“被污染的人最終會怎么樣?”
“死亡,正如‘真實之夢’的結局只會是醒來,它們的靈魂最終會永困于夢境。”
講述的人停頓了下:“不過,污染并非完全不可逆,只是我從未告知過他人這一路徑?!?p> “可逆?”
他沒想到能打聽到這一結果,脫口而出的瞬間便已經(jīng)后悔。
自己只是普通人,最樸實的目標是活下去。
而解決污染這一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但主動說出和被動引導說出,對面完全可以坐地起價。
如果自己身上的污染可逆,青茉靈身上的污染是不是也有解決方法?
“不必懊惱,您的想法很正常?!?p> 11點了下頭,清澈的少年音中流出一絲笑意:
“所以,您考慮好我們之間的交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