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空有皮囊?
柳如煙喝了點(diǎn)酒。
鄰居們很熱情,不如說太熱情了,熱情得清純?nèi)缧“淄玫乃?,壓根招架不住?p> 所以從未沾過酒的她,喝了一點(diǎn)酒。
這期間,趙嬸和鄰居王嬸一直拉著她絮絮叨叨,說得她頭都昏了。
她們反復(fù)叮囑她的,就是“陳涯是個(gè)好小伙子,你一定要把握住他”這件事。
柳如煙哭笑不得。
剛才從麗晶酒店出來,趙雅楠就是在警告陳涯,不要輕易打她的主意,柳如煙的身份,你高攀不起。
沒想到轉(zhuǎn)頭過來,她就被說了類似卻又完全相反的話。
她也不至于生氣。畢竟這些善良的鄰居,都不知道她家財(cái)萬貫。
柳如煙還覺得挺暖的。
以前,別說是跟鄰居吃飯了,她以前根本沒鄰居。
這些各家?guī)н^來的飯菜,雖然手藝有參差,吃起來卻是同樣的溫暖。
來到陳涯這里之前,她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有溫度的飯。
……
柳如煙回到家的時(shí)候,還扶著墻,暈暈乎乎的。
這屋子不穩(wěn)固,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不扶著墻,墻就要倒了,所以她必須得扶著墻。
“嘔?!彼l(fā)出干嘔的聲音,肚子很難受。
“你這個(gè)量,以后基本告別酒場了,”陳涯在她耳邊說,“聽到?jīng)]?別喝酒了。”
“你好煩~”柳如煙把手放在他臉上。
陳涯把她的手拿了下來,從后面把她的腋下架起來,往臥室里拖。
“星星眨著眼、月兒畫問號~~”
柳如煙用完全走調(diào)的聲音唱歌,讓陳涯不勝其煩。
把她扔在床上,給她拖了鞋,把鞋子扔外面去了。
柳如煙馬上抱著杯子揉成一團(tuán),用大腿把被子夾住。
“床!想念你!”
她閉著眼,滿臉幸福地抱著被子吸來吸去。看得陳涯都有點(diǎn)不忍了,開始考慮要不要給她買張床。
畢竟她已經(jīng)睡了三天沙發(fā)。
他接了杯水,把她的脖子抬起來:“喝水。”
柳如煙兩手捧著杯子,一口氣喝完了水,“哈”的一聲躺回了床上,雙腿很沒有氣質(zhì)地把陳涯纏了起來,手還在他身上亂摸。
“她們都讓我好好把握你……嘿嘿,腹肌……這是什么……”
陳涯大汗,這哪是把握他?這是把他把給握住了。
“離我遠(yuǎn)點(diǎn),”陳涯把她手給甩開,“這酒品沒誰了?!?p>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
柳如煙又開始唱歌。
陳涯捂住了耳朵:“能不能別唱了?養(yǎng)你還不如養(yǎng)一只貓!”
第二天,柳如煙醒來時(shí),渾身酸痛,特別難受。
衣服還又被換了。
她踉蹌地光腳出門,陳涯很罕見地沒有她起床早,還躺在沙發(fā)上呼呼大睡。
“喂?!绷鐭煱阉o推醒了,“你給我換衣服,怎么不把我絲襪給脫了?”
“嗯?”陳涯睡眼惺忪地看著她,腦子還沒轉(zhuǎn)過來。
“害得我早上起來,大腿被勒得好癢?!?p> 陳涯暈暈乎乎的,又發(fā)出呆然的聲音:“嗯?”
他感覺,最近柳如煙是不是越來越驕縱了?
柳如煙問:“這棟樓里住的,怎么都是殘疾???”
陳涯翻了個(gè)身,想再睡會兒,卻被她拉了回來。
“樓里都是傷殘志愿者對不對?”
陳涯煩透了,說:“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折騰到幾點(diǎn)?”
“不知道?!?p> 柳如煙爬到沙發(fā)上,又問:“你是不是也是殘疾???”
“我心理殘疾,我心理變態(tài),行了吧?”
“到底為什么大家都是殘疾人嘛?”
柳如煙一副他不回答就不罷休的模樣。
陳涯很艱難地睜開眼,難受地說:
“這里本來就是基金會發(fā)給傷殘志愿者的福利房,自然都是殘疾人住?!?p> “哦!~”
柳如煙醒悟了。
難怪這棟樓的電梯里,還有輪椅按鈕,還帶報(bào)音的,各種殘障設(shè)施也修得特別好。
他眼睛剛閉起來,柳如煙又把他給搖醒了:“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我不喜歡吃刀拍黃瓜?!?p> “這算什么?”
陳涯沒有宿醉,頭也開始疼起來。
“你說你回家多好?跟我回來干嘛?我昨天說你空有皮囊,你就一點(diǎn)都不生氣?”
“不生氣?。 绷鐭燀懥恋卣f,“因?yàn)槲椰F(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空有皮囊了,我現(xiàn)在有夢想了?!?p> 她在陳涯身上爬上爬下,異常興奮。
等了半天,也沒等來陳涯問她是什么夢想,她就主動說了:
“我想當(dāng)作家?!?p> “哦。”
“我想讓所有人都看我的作品,夸我寫得好,為我的文字沉迷?!?p> “哦。”
“很膚淺嗎?”
陳涯翻了個(gè)身,嘆了一口氣。
今天這回籠覺睡得太難熬了。
“不膚淺,大多數(shù)作家,最初都是因?yàn)檫@個(gè)才開始寫作的,后來心態(tài)才發(fā)生轉(zhuǎn)變?!?p> “轉(zhuǎn)變成了什么?”柳如煙想學(xué)習(xí)寫作應(yīng)有的正確心態(tài)。
“轉(zhuǎn)變成了管他媽的先賺一筆再說?!?p> 他看著柳如煙,問:“你想寫什么類型的小說?”
她歪頭想了想。
“言情吧?!?p> 陳涯摸了會兒頭,起身,到自己房間翻找了一會兒,拿了一本書出來。
“那你就照著這本書學(xué)吧。”他說,“本來想找蕭情的,學(xué)起來容易點(diǎn),但我沒有她的書?!?p> 柳如煙接過那本書一看,書封面上寫著:《霍亂時(shí)期的愛情》。
“這是什么書?是言情嗎?看書名像是悲劇,我不喜歡看虐的。”
“一點(diǎn)都不虐,超甜的,全是糖?!标愌奶苫厣嘲l(fā)上。
柳如煙對著書腰上的介紹語念道:“‘一個(gè)人可以為愛等待多久?答案是五十一年九個(gè)月零四天……’等了這么久?這怎么看都不像是超甜?。俊?p> “那只是推薦語,是騙人買書看的,書里面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句話?!?p> 柳如煙皺著眉頭翻開了第一頁:“這些地方走在眾人之前,它們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花冠女神……什么意思?。俊?p> 陳涯快瘋了,他把書拿給柳如煙,就是為了讓她閉嘴。
他把枕頭蒙住頭,決定再也不理她。
好在柳如煙翻開第一頁后,還算認(rèn)真地繼續(xù)看了下去。
太陽上升,落在屋內(nèi)的影子逐漸平移。
灰塵漂浮在光線里,像秘密森林中的泉水精靈。
陳涯的回籠覺睡好之后,起來看到蹲在自己腳邊看書的柳如煙,臉上涕泗橫流,哭得梨花帶雨。
“你這是怎么了?”陳涯突然感覺心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笑容如同決堤洪水,不可遏制地溢出到臉上。
“嗚嗚嗚……”柳如煙發(fā)現(xiàn)他醒之后,哭出聲了。
“被刀了?很虐嗎?我覺得不虐???”陳涯笑得更放肆了。
“寫小說太難了,”柳如煙哭著說,“這樣的小說,我一輩子也寫不出來?!?
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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