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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離殤

第八十九章、圍剿白音大賚

百年離殤 竹林三閑 6946 2022-10-18 18:57:45

    洮南府城外的官道上,一匹快馬急馳而來。騎手滿身塵土,汗水淋淋,馬也氣喘吁吁,騎手仍在催馬快行。快馬跑到洮南府城墻東門,絲毫沒有減速,騎手遠遠地大喊:"快讓開城門,我有緊急軍務報知府大人。"

  等著進城的人們紛紛躲避,讓出了一條通道。騎手沖進城門,徑直奔向洮南府知府衙門。

  洮南府知府孫葆瑨一天接到八次快馬急報,一股馬匪正在向洮南府奔來。這股馬匪沿途搶掠,已經(jīng)禍害了十幾個屯子。這股馬匪有五百多人,洮南府城里只有幾十名警察,很難抵擋住馬匪的攻城。張作霖的奉軍前路巡防營正在圍剿陶克陶胡,馬匪一旦攻城,洮南府就危險了。

  孫葆瑨萬分焦急,連續(xù)派人到西邊找張作霖,請他回來剿滅這股馬匪。

  這股馬匪的首領(lǐng)叫白音大賚,土默特左旗人。一九零四年起兵暴動,拉起來數(shù)百牧民抗墾。聲勢大了,草原上的無業(yè)游民丶地痞無賴丶屯霸豪強丶小股馬匪也紛紛投奔。白音大賚起兵后就在草原上流竄,一九零六年流竄到洮南府境內(nèi)。

  白音大賚短頸凸腮,長頜闊口,粗硬的黑眉下一對牛眼射出兇光。臉上油黑粗糲,胡須雜亂,脖子粗壯。性格剽悍驕蠻,桀驁跋扈,暴虐乖張。帶著五丶六百人一路搶掠墾荒戶聚集的村屯,所過之處,濃煙滾滾,村屯變成殘垣斷壁,人們流離失所,啼饑號寒。因反抗不平而起來抗墾暴動,很快蛻變成恃強凌弱,搶劫掠奪的土匪。

  人本來就是善惡并存的矛盾體,善惡此消彼長。善多一些,就是和藹可親,鄰里和諧的好人。惡占上峰,就是讓左鄰右舍厭惡的惡棍,甚至淪為暴徒。環(huán)境丶經(jīng)歷影響著人的善惡消長。擁有了肆意妄為的武裝力量,失去了外部的約束,在逐利本能驅(qū)動下,人內(nèi)心的惡就會野蠻生長,成為肆虐民眾的邪惡力量??箟ū﹦油懽兂闪鞲Z的流寇。

  白音大賚距洮南府城不足一百里了,孫葆瑨心急如焚,他下令關(guān)門城門,讓警察全部上城墻防守。又把城里的男人組織成民團巡值。一天三次派人打探,日夜盼望張作霖回兵。

  張作霖接到孫葆瑨的急報,馬上集合巡防營,星夜趕往洮南府。

  大興安嶺南麓邊緣,洮兒河兩岸,淺山丘陵環(huán)繞大片沉積平原,土質(zhì)肥沃得象浸了油,過去是水美草豐的草場,現(xiàn)在是阡陌縱橫的耕地。闖關(guān)東的農(nóng)民和南邊喀喇沁丶敖漢丶土默特各旗的移民越來越多,陸續(xù)出現(xiàn)了許多墾荒人聚集的屯子,沿洮兒河兩岸星羅棋布。

  白音大賚兇殘地下令:"種莊稼的人建的屯子,一個也不放過。"率人馬逐屯搶掠燒殺。這天,他們闖進了沿洮兒河西岸的大榆樹屯。

  闖關(guān)東過來的顧老栓正蹲在院子里修理犁杖,他租了洮南府大財東大攬頭趙子祥二十坰地,從春忙到夏不著閑,但心情也挺好。和在山東相比有地種了,也就能吃上飯。在山東想種卻沒有地。

  他正忙著換一根犁杖把,突然,屯子口聲音嘈雜起來,傳來馬蹄的隆隆聲和人們的喊叫聲。幾聲尖厲的槍聲劃破天空。綹子進屯了,顧老栓扔下犁杖就往屋里跑,從炕上背起老娘,喊上媳婦又向外跑。

  剛出門,白音大賚搖晃著馬鞭堵在門口,冷笑說:"去哪兒呀?這么怱忙。客人都到門口了也不招呼一下?"

  顧老栓楞在門口,呆若木雞,慢慢地退回屋里。白音大賚帶幾個人跟著進屋,東瞅瞅西看看,然后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馬鞭一下下抽打馬靴,冷冷地盯住顧老栓,說:"草原不歡迎你,哪來回哪,趕快滾。你的家產(chǎn)充公了。"

  停了一下又說:"弟兄們要在屯子里歇幾天,你和你老婆先伺候弟兄們幾天,等我們走了,你們馬上滾。去,把院子里的那頭牛和豬圈里的那頭豬殺了,給老子們烀上。"

  顧老栓慌了,放下老娘,哀求地說:"豬就給大爺們殺吃了,那頭牛是耕牛,全指望牛種地呢。大爺們把牛給小人留下吧。"

  白音大賚瞪起牛眼:"你馬上要滾出草原了,還要耕牛干什么?牛金貴還是命金貴?"顧老栓不敢再說話,抹著眼淚去殺牛。

  馬匪們挨家逐戶搜索財物糧食,搬出來系在馬上。馬匪都是一人多騎,搶來的財物在馬背上摞得高高的。

  張作霖營地距離洮南府有三百多里,張作霖率巡防營人不下馬,馬不解鞍,晝夜奔襲兩天兩宿,到達大榆樹屯附近。派出去的斥候跑回來報告,白音大賚就在大榆樹屯。張作霖喜出望外,帶著巡防營馬步隊撲了過去。

  到達大榆樹屯一看,屯子里火光沖天,村民們哭聲震天,拼命救火。馬匪們得到了線人報告,已經(jīng)溜了。走的時候,點著了茅草房。

  茅草房房頂蓋的茅草已經(jīng)干透了,被馬匪點著后風助火勢,迅速燃成一片火海。村民潑上去的水成了助燃劑。一會兒房倒屋塌,只剩一些斷壁殘垣,冒著縷縷青煙。村民們愴惶凄然,茫然無助。

  張作霖判斷馬匪點著房子就跑,不會跑太遠,下令繼續(xù)追逐,咬住不放。率巡防營循著馬匪的馬跡向北追去。

  張作霖不讓白音大賚有片刻喘息,官軍如影隨形,緊咬不放,尋蹤覓跡拼命追趕。白音大賚甩不掉張作霖,馬匪們不得歇息,累得叫苦連天,疲憊不堪。

  白音大賚沒有和張作霖交過手,被張作霖攆的惱火,他本來驕橫慣了,并沒把張作霖太放在眼里。一面策馬馳騁,一面把手下悍將巴特爾和白音包勒格招呼過來,對他倆喊道:"張作霖太狂妄了,他不知道他面前是草原上的獅子。現(xiàn)在這只獅子要發(fā)怒了。前面有一道狹谷,你們到狹谷里埋伏。我去把張作霖引過去。"

  巴特爾和白音包勒格齊聲答應,帶著各自人馬向狹谷奔去。白音大賚帶一部分人馬加速奔跑,和張作霖拉開有十里地的距離,悄悄埋伏在路邊的樹林里。

  張作霖率巡防營奔馳到小樹林,在小樹林邊上飛馳而過。官兵隊伍通過一半時,白音大賚帶著馬匪突然從樹枝草叢中躍起,鉆出樹林,手舉套馬桿向官軍側(cè)翼沖來。官軍已經(jīng)熟悉馬匪的戰(zhàn)法,即刻列陣持刀。

  馬匪距官軍只有二百多步遠,眨眼的功夫馬已經(jīng)沖到官軍跟前。白音大賚不知道官軍步隊砍馬腿,馬隊削繩索套的戰(zhàn)法,揮起套馬桿就沖上來,搖晃著套馬桿就往官軍頭上甩。官軍馬隊見繩索甩過來,揮刀就削。套馬索被削斷,套馬桿變成一根木棍,頂上搭拉一根繩子。

  馬匪急了,揮著木棍打過來。官軍嘲笑:"套馬桿不靈了,耍棍子玩了。"揮刀向馬匪劈過去。

  官軍根本無視馬匪的木棍,只有一根木棍的馬匪成片落馬??硽⒁魂嚕R匪漸落下風。白音大賚一聲呼嘯,馬匪掉轉(zhuǎn)馬頭,扭頭就跑。邊跑邊丟棄套馬桿,破羊皮酒壺,有的馬匪脫下爛皮祆丟在地上。

  官軍見胡匪如此不經(jīng)打,跑的丟盔棄甲,喜出望外,覺得白音大賚不過如此,縱馬追趕。

  白音大賚率馬匪和官軍保持五里地的距離,縱馬奔馳了二十多里,拐向一座山溝,跑到溝口,有一道峽谷。馬匪鉆進峽谷。官軍見了大喜,馬匪已經(jīng)慌不擇路了,溝口一堵,關(guān)門打狗,甕中捉鱉。

  張作霖高喊:"沖進峽谷,捉王八燉湯。"官軍一片喧嚷:"捉王八燉湯吃肉。"沖進了峽谷。

  峽谷有十幾里長,里面曲折幽深。官軍沖進峽谷,看見馬匪就在眼前,緊追不舍。正追趕間,峽谷兩側(cè)殺聲振天,密集的子彈射向官軍。張作霖驚叫:"中埋伏了,快撤。"官軍慌忙回頭向峽谷口逃。

  巴特爾和白音包勒格率馬匪持套馬桿從峽谷兩側(cè)山上沖下山,向官軍沖了過來。嘴里發(fā)出瘆人的嗚嗚怪叫,叫聲在山谷里來回震蕩,官軍不知道有多少馬匪埋伏在里面。。官軍慌作一團,你推我搡,爭著向峽谷口逃。

  逃到峽谷口回頭看,馬匪并沒追上來。張作霖組織官軍重新列隊,小心翼翼進入峽谷搜索。峽谷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白音大賚只剩二百多人,不敢和官軍對抗,趁機逃之夭夭。

  張作霖十分懊惱,此戰(zhàn)失利,讓白音大賚有了喘息機會。張作霖下令就地扎菅,派出十幾名斥候繼續(xù)尋找白音大賚。

  張作霖追到洮兒河西岸,追上了白音大賚。張作霖率巡防營爬上一座高山,向山下一看,馬匪散亂地躺在河岸邊草地上,正在休息。馬也散放在草地上吃草。見官軍出現(xiàn)在山頭,紛紛跳起,跳上馬背,驅(qū)馬下河。

  河水幽深湍急,碧綠的河水打著旋渦滾向下游。馬趟水入河,河水淹沒在馬肚子處。馬被沖得搖搖晃晃,試探著一步一步向前走。張作霖率巡防營馳下山坡,趕到岸邊,馬匪已經(jīng)登上東岸。

  白音大賚率馬匪登岸后,并不著急逃走,又下馬解鞍,毫不在意地坐在東岸邊,望著西岸比比劃劃,大聲嘲笑官軍不敢過河。有的馬匪脫下皮袍,仰面大睡,呼嚕震天。

  看到馬匪如此蔑視官軍,后路幫統(tǒng)馮徳麟勃然大怒,揮鞭驅(qū)馬,率所部馬隊沖進了河水。馬在河水里跳躍奔走,激得水花四濺,官軍全身浸入到水里。馮徳麟率五百名馬隊濕漉漉地爬上東岸,迅速在河岸排兵步陣。張作霖率一千人在西岸等著渡河。還有五百人在河里正在渡河。

  西岸山溝里塵土大起,大地隨之震顫,巴特爾和白音包勒格率馬匪從西岸山溝的樹林里風馳電掣般向張作霖沖了過來,馬頭前的套馬桿陰森森地在空中搖晃,馬匪伏在馬頭上,一邊嗚嗎叫,一邊令人膽寒地抖動著繩索索,夕陽的光線反射到懸掛在馬背上的馬刀上,閃爍著一片刺目的血紅。

  狂奔的馬群卷起了一股狂飆,河岸上馬蹄隆隆,殺氣沖天。這就是白音大賚的誘敵深入,分割殲滅之計。

  官軍隔河被截成兩段。東岸的馬匪見西岸馬匪已經(jīng)沖了出來,也紛紛飛身上馬,向岸邊已經(jīng)渡河的馮徳麟率的馬隊撲了過來,馮徳麟指揮已渡河的東岸馬隊迅速列陣,抽刀在手。張作霖率西岸官軍返身迎戰(zhàn),河里正在渡河的官軍迅速向兩邊登岸。

  官軍雖然被分隔在洮兒河兩岸,但那一邊的人數(shù)都比馬匪多。西岸埋伏的馬匪二百多人,東岸過河的馬匪一百多人。馬匪撲到官軍跟前,雙方短兵相接,馬刀砍殺在一起,鏗鏘作響,洮兒河兩岸血肉飛濺,吼聲震天。

  馬匪仍然擠作一團,身子伏在馬背上,一窩蜂兇悍地向上沖。毫不躲避槍彈,也沒有陣形。張作霖命令馬步營列陣,向正沖過來的馬匪持槍齊射,打排子槍。

  一排子彈射過去,幾名馬匪翻身落馬。其余的馬匪絲毫不減速,繼續(xù)伏身猛沖。馬匪馬快,瞬間沖進官軍隊伍。馬匪們在馬背上挺起身,抽去馬刀,撲向官軍。

  張作霖吼叫一聲,拔刀迎向馬匪。一名馬匪迎面沖了過來,張作霖揮刀一格,格開馬匪馬刀,刀身下沉,借馬向前沖的力量刀鋒向馬匪掠去,張作霖騎的騰云青煞獸速度極快,馬匪閃身不及,張作霖已經(jīng)趕到,鋒利的馬刀寒光一閃,從馬匪喉嚨上劃過。馬匪的腦袋歪向一邊,鮮血嘖射出來。

  張作霖抬頭看見白音大賚,掉轉(zhuǎn)馬頭又向白音大賚沖去。白音大賚見張作霖來勢兇猛,勒馬搶先一刀劈來,張作霖格住,兩刀相撞,砰然作響,火光四濺,胯下騰云青煞獸被震得后退幾步。騰云青煞獸非常強健,倒退幾步迅速穩(wěn)住。張作霖雙腿一磕,馬肚子,馬刺扎疼了騰云青煞獸,騰云青煞獸一聲嘶鳴,又向前沖上來。

  白音大賚的馬還在挫身倒退,騰云青煞獸雙蹄已經(jīng)躍起,張作霖借馬力反手一刀削向白音大賚喉嚨,白音大賚仰身躲過,馬刀帶著嘯聲劃掉白音大賚的狐貍皮帽子。白音大賚縱馬竄出,又兜回馬頭,氣得血脈噴張,又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張作霖多年混跡于綹子混戰(zhàn)中,刀法精湛,兇狠毒辣,白音大賚絲毫占不到便宜,漸漸后退。馬匪以寡敵眾,支持不住,露出了怯色。

  白音大賚見勢頭不對,一聲呼嘯,馬匪轉(zhuǎn)身就跑。須臾間,消失在洮兒河西岸的茫茫的蘆葦中。

  洮兒河東岸的巴特爾和白音包勒格正和馮徳麟率領(lǐng)的馬隊糾纏在一起。巴特爾和白音包勒格異常兇悍,每人被三丶四個官軍馬隊包圍,死戰(zhàn)不退。抬頭見西岸的白音大賚已經(jīng)跑了,巴特爾和白音包勒格也帶馬匪四散逃跑,作鳥獸散。

  張作霖見馬匪分散逃跑,洮兒河兩岸地勢復雜,無法追擊便下令收兵,在洮兒河西岸就地扎營。

  張作霖率巡防營追擊白音大賚追了一個月,雖然幾次重創(chuàng)白音大賚,也沒讓白音大賚傷了元氣。白音大賚繼續(xù)在草原上和張作霖周旋。

  白音大賚不和張作霖打陣地戰(zhàn),拼實力。和張作霖打起了游擊戰(zhàn),促起了迷藏。躲在偏僻山溝里,看準時機,倏然而至,瞬間即逝,來去如風。打得贏時異常兇悍,下手兇殘,毫不留情。打不贏時一聲呼嘯,瞬間四散,跑得無影無蹤。

  張作霖跟在馬匪后面追擊,疲于奔命,體力消耗極大。不時遭到襲擊,一夜數(shù)驚,寢食難安。

  一日,官軍追擊了一天,也沒有見到白音大賚蹤跡,累得人困馬乏。官軍沿洮兒河岸向西追擊。夜幕降臨,來到靠山屯渡口。張作霖命令就地宿營。官軍困乏至極,扎好帳篷,吃完晚飯,紛紛鉆進帳篷睡覺。

  到了后半夜,張作霖正在熟睡中,營地里突然喧鬧起來,張作霖被驚醒。馮徳麟沖進賬篷大叫:"白音大賚劫營來了。"

  張作霖跳起沖出賬篷外,只見白音大賚率馬匪,打著火把沖進營地。張作霖迅速下令馬隊上馬,步隊列陣,率領(lǐng)馬隊迎向白音大賚。

  白音大賚并不應戰(zhàn),率馬匪從官軍營地橫穿而過,馬蹄踩碎了幾座鍋灶,把火把扔到賬篷上,穿出營地,揚長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張作霖望著漆黑的田野,擔心白音大賚設(shè)伏,沒有下令追擊。讓官軍趕快撲火,加強警戒。官軍雖然沒有人受傷,卻被折騰的人困馬乏,驚懼不已。

  張作霖見追擊白音大賚的戰(zhàn)術(shù)成效不大,改變了策略。張作霖把各營派出去占領(lǐng)軍事要地,對白音大賚實行包圍堵截。

  他把馮徳麟率領(lǐng)的馬步三營,中路管帶馬龍譚率領(lǐng)的馬隊一營派出去,繞到白音大賚逃跑路線的前面,先占領(lǐng)必經(jīng)之路的關(guān)隘路口制高點等要害之處。張作霖率大隊人馬在后面窮追不舍。

  白音大賚見張作霖追擊迫近,又故計重施,在拼命奔逃中突然回頭殺回馬槍,率馬匪倏然沖到官軍前面。不再用已經(jīng)被官軍破解的套馬桿,揮馬刀砍過來。戰(zhàn)不過片刻,又一聲呼嘯,馬匪扭頭馳進樹林。

  白音大賚率馬匪奔出十多里,身后不見官軍的影子,白音大賚舒了一口氣,覺得甩開了官軍追擊。他放慢速度,正想下令讓馬匪下馬歇息,突然前面殺聲四起,一彪鐵騎迎面沖了過來。沖在前面的正是后路幫統(tǒng)馮徳麟,率馬步三營迂回到馬匪前面攔截白音大賚。

  白音大賚驚得目瞪口呆,后面有張作霖的追兵,左右是陡峭的山峰,馬匪擁擠在山溝里一條狹窄的小道上。白音大賚無路可逃,只得硬著頭皮沖上前拼殺。山谷里小道狹窄,馬匪擠作一團。馮徳麟率官軍擋在小道中央,一排排槍口對準馬匪。白音大賚吼叫:"弟兄們要想不躺在這條山溝里,跟我上啊。"

  馬匪嗚嗷嚎叫,紅著眼睛上前拼命。馬匪蜂擁而上,頂著馮徳麟的排子槍子彈向上沖。一排子彈射過來,狹窄的小道上倒下一片尸體。后面的馬匪踩著尸體繼續(xù)向上沖。

  白音大賚踏著馬匪尸體沖進官軍陣勢,揮舞馬刀兇殘地砍殺。小道上血肉飛濺,雙方惡狠狠地咒罵著,把馬刀砍進對方的身體。

  扔下一地尸體后,白音大賚沖出了官軍的攔截圈,頭也不回,拼命向前奔去。跟著沖出去幾十個馬匪。跑了有十里地,人困馬乏,馬匪們跑不動了。來到一座山坡下。

  白音大賚剛要下馬,前面殺聲大起。又一彪鐵騎從山溝沖了出來攔在前面。是中路管帶馬龍譚率領(lǐng)的馬隊一營。馬龍譚率騎兵沖殺過來,排子槍子彈向雨點一樣飛過來。馬匪們紛紛落馬。

  白音大賚徹底絕望了,再也無力抵擋,調(diào)轉(zhuǎn)馬頭鉆進路邊樹林,跑到山腳下,扔下馬向山上爬。鉆進陰沉沉的里。剩下的馬匪們狼奔豖突,在山林里四處逃竄。馬龍譚率領(lǐng)馬隊追上去一一砍殺。只有十幾個馬匪逃進森林。

  張作霖前后夾擊,四處堵截,白音大賚損失慘重。白音大賚逃出去后,聚攏逃散的馬匪,只聚攏到幾十個人。不敢在路上走,在山上的樹林里穿行。又在山溝里找到躲避官軍的牧包,把牧場上的馬全搶過來。倉促間搶了幾頭牛,宰殺后割成肉條。還沒有曬干就裝進口袋,系到馬背上逃跑。

  白音大不敢再洮南府境內(nèi)活動,率領(lǐng)剩余的馬匪逃離了洮南府,向南竄去。張作霖如影附形,緊緊追趕。也向南追去。

  十月十八日,白音大賚逃到博王旗的他里士哈拉哈,進入了茫茫沙漠。張作霖追逐到沙漠里。眼前沙坨子綿延不斷,天地間黃沙漫漫。張作霖登上一座沙坨子頂,看見一隊土黃色的馬隊正行進在在一座沙坨子腳下。

  張作霖判斷是白音大賚和馬匪,馳下沙坨子頂,對官軍喊道:"今天絕不放過白音大賚,不追上白音大賚絕不收兵,俘虜或擊斃白音大賚,賞龍洋一千塊。"官軍全都興奮起來,瘋狂地向馬匪追去。

  白音大賚率馬匪逃進他里士哈拉哈,一頭扎進沙漠。沙漠里荒涼沉寂,連飛鳥蹤影都看不見。白音大賚稍稍放下心。心想張作霖不會追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他率馬匪向沙漠深處奔去,攀登一座沙坨子。躲到沙坨子后面,張作霖就無法發(fā)現(xiàn)他了。

  白音大賚正率馬匪攀登沙坨子,突然聽見遠方傳來馬蹄聲。白音大賚回頭一看,官軍馬隊正從沙坨子腳下狂奔過來。一千多匹馬鋪天蓋地,揚起的沙塵遮蓋了半邊天空。白音包勒格對白音大賚大叫:"大當家的,張作霖焊死咱們了。"

  白音大賚喊道:"風緊,扯乎。"馬匪伏在馬背上拼命奔逃。馬匪已經(jīng)連續(xù)奔馳了兩天兩夜,馬不解鞍,人不下馬。渴了拿起系在馬背上的羊皮壺喝一口牛奶,餓了掏出一塊奶豆腐放到嘴里啃。馬匪都帶兩匹馬,馬累了奔馳中換騎,從馬背上躍向另一匹馬背,速度不減。

  張作霖帶領(lǐng)的馬營也晝夜追擊,餓了在馬背上啃燒餅,渴了喝羊皮壺里的水。雙方都超出了體能的極限,疲憊不堪。都在咬牙堅持,雙方在拼意志。天亮了,官軍馬隊精疲力竭,馬累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再也不肯向前跑。馬匪一路換騎,馬尚有力氣。

  白音大賚見官軍的馬都累得趴下了,瞅準機會,勒馬轉(zhuǎn)身,大叫:"挑(進攻)啊,和他們磕(開戰(zhàn))。"轉(zhuǎn)身向官軍沖了過來。率馬匪向官軍攻了上來。官軍再也無力拼殺,馬也倒地不起,見馬匪攻了上來,紛紛落荒而逃。

  張作霖急了,舉槍向官軍頭頂開槍。聽到槍聲官軍停住腳步。張作霖大喝:"誰敢逃跑,軍法懲治。馬上列隊。"

  官軍從慌亂中鎮(zhèn)靜下來,迅速整頓隊形,持槍往回沖,返身死戰(zhàn)。

  白音大賚人馬已經(jīng)不足幾十人,官軍有兩千人,鎮(zhèn)靜下來后實力碾壓白音大賚。官軍沖上來包圍了馬匪,用排子槍向馬匪射擊。

  沙漠上沒有遮擋物,馬匪立刻陷入困境,沖在前面的馬匪個跟一個掉下馬。其余的馬匪不敢再向前沖,勒住馬在原地兜圈。

  白音大賚見勢頭不妙,一聲呼嘯,馬匪轉(zhuǎn)身又逃。一頭鉆進了人跡罕見的大山里。白音大賚再也不敢露面,翻山越嶺地鉆到偏避的大山深處,找個僻靜的山溝躲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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