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稀里糊涂的拜師
賣雞蛋灌餅的小攤旁,
陳百道像是個普通老頭一樣,身著一襲黑衣,安安靜靜的排著隊。
在他身邊,還有很多穿著潮流的年輕人,
他們不耐煩的在小攤周圍抽著煙,
時不時的催促著已經(jīng)發(fā)福的中年老板,
讓他再快一些。
老板賠著笑,手上的動作更加迅速了。
右手持筷在半熟的面餅中間開一個洞,
左手拿著雞蛋在車上隨意一磕。
蛋黃被老板塞入洞中,蛋清則留在面餅之上。
手腕稍微一用力,雞蛋餅便在鍋中翻轉(zhuǎn)了過來。
趁著雞蛋餅還未熟透,
老板將先前的雞蛋餅涂上特制的豆瓣醬。
等到醬涂完,雞蛋餅也好的差不多了,
夾上兩片稍大一些的生菜,再裹上煎好的火腿腸。
一份香味撲鼻的雞蛋灌餅,被老板遞在了年輕人手中。
陳百道看著老板熟練的動作,以及鍋中冒著油光的雞蛋餅,他吞了吞口水。
先前被黃月教一事搞的心煩意亂心情,現(xiàn)在也慢慢的平復(fù)了下來。
最治愈人心的,還是街邊美食當(dāng)屬一流!
陳百道看著小攤上的灌餅,正準(zhǔn)備買個嘗嘗時,
楊錦行帶著秦觀走過馬路,一路小跑的向陳百道那邊過去。
秦觀指著雞蛋灌餅攤前的一個黑衣老者,有些疑惑的看向楊錦行,問道;
“那個就是陳鎮(zhèn)守?”
“不然呢?”
楊錦行有些好笑的看著秦觀,道:
“怎么?
感覺老師在你心目中高人的形象崩塌了?”
“差不多?!?p> 秦觀看著前面的陳百道,
他很難想象,
一個身穿樸實無華的黑衣黑褲,再加上那沾染了些許泥土的老布鞋,
這樣一個老人會是一省鎮(zhèn)守,是可望不可即的七品武人。
印象之中,陳鎮(zhèn)守不是踩著劍去砍黃月教的猛人嗎?
現(xiàn)在不管怎么看,
秦觀都無法將眼前買雞蛋灌餅的普通老人,
和西山鎮(zhèn)守、七品武人這兩個身份聯(lián)系在一起。
“來了?!?p> 在秦觀和楊錦行距離小攤不遠時,
陳百道忽然轉(zhuǎn)過頭來,上下打量了秦觀兩眼,笑道:
“你就是小楊一直念叨的秦觀?”
“額……您就是西山陳鎮(zhèn)守?”
“看著不像?”
陳百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問道:
“那你覺得作為西山鎮(zhèn)守,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的?”
“我覺得西山鎮(zhèn)守就應(yīng)該是您這樣的!”
秦觀自覺剛剛說錯了話,眼珠子一轉(zhuǎn),馬屁順嘴而來:
“看您樸實無華低調(diào)內(nèi)涵,一看就是深入群眾,了解人民的好鎮(zhèn)守
而且這一身憂國憂民的氣質(zhì),再樸素的衣物都遮擋不住啊,
我在剛剛來的時候,一眼就從人群中看見了您,
并且瞬間就被您這憂郁的眼神給折服了,
再加上這剛剛兩句話,
完全可以看出您是毫不在意功名利祿,一心撲在國民身上,
就這么一瞬間,
我對您的敬佩之情,猶如黃河之水一樣滔滔不絕,
一路奔流向東,歸納與您那海納百川之包容天地的廣闊胸懷之中!”
陳百道靜靜的看著秦觀扯淡,等到秦觀最后一句話喘著氣說完后,
他看向楊錦行,嘆道:
“如果說狗膽包天、心狠手辣可以算是優(yōu)點的話,
那他最大的缺點就是長了一張很不會說話的嘴?!?p> “可能是第一次見老師有些緊張吧,之后熟悉了會好一些?!?p> 楊錦行瞥了一眼雞蛋灌餅的小攤,又道:“老樣子,不要辣。”
說罷,楊錦行眼睛提醒似的看向了秦觀。
后者沉默片刻,微微向前一步,沉聲道:“老師,我也不吃辣?!?p> 陳百道看著有些忐忑的錢罐,笑道:
“別這么拘謹,隨意一些。
以后不會拍馬屁就不要拍,有什么需求直接說就好了。
你們都還年輕,不要去學(xué)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平白無故的拍馬屁看人臉色,那都是蠢貨才去干的事情。
你們這些少年,
就應(yīng)該拿出那種,甭管對面是誰,
那怕是西山鎮(zhèn)守,也敢說一句去你嗎的老東西這種氣勢來。
一路無畏,這才是少年,這才是武人!”
秦觀微微睜大了雙眼,楊錦行則笑著搖了搖頭。
陳百道笑了笑,隨即臉色一變,向秦觀沉聲問道:
“黃月教那些人,是你親手殺的?”
“是!”
秦觀神色不變的看著陳百道,他突然就想開了。
說好了重生一世隨心的活著,怎么剛剛竟然拍起馬屁了?
這陳老頭說的倒是在理,一路無畏,管他是誰,直接剛就行了。
老子手里有系統(tǒng),掛都開了,還怕個屁啊。
“有意思?!?p> 陳百道拍了拍秦觀的肩膀,安慰道:
“黃月教這種人類的叛徒有一個殺一個,殺的不冤。
不過我很好奇,你一個普通人,怎么敢親自動手殺人的?”
“為了報仇!”
秦觀想了想,抬起頭直視著陳百道,道:
“我沒覺得黃月教是人類的叛徒,
或者是其他什么身份這么復(fù)雜。
我只是覺得他們既然傷了我父親,那我就要他們死完?!?p> “好家伙!”
陳百道忽然大笑了起來,他指著秦觀,對楊錦行笑罵道:
“你這個孽徒,是給老夫找了個殺胚來??!”
“老師要是不喜歡,當(dāng)沒看見不就行了?”
楊錦行聳了聳肩,直接忽視了一旁有些目瞪口呆的秦觀。
“額,其實誤會了,我這個人最是人畜無害了?!?p> 秦觀咽了口唾沫,雖說剛剛還想著不要拍馬屁,
但現(xiàn)在見陳百道有些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
他覺得還是從心一些,挽救一下自己的前途比較好。
陳百道擺了擺手,沒理會身后的兩個年輕人,反而轉(zhuǎn)身向小攤老板說道:
“老板,一個多辣,一個微辣,兩個不要辣,都打包帶走。
不要辣的麻煩多加些生菜,微辣的少放一下豆瓣醬?!?p> 聽到陳百道的聲音,老板頭也不抬的問道:“火腿要不?”
陳百道沒直接答話,而是轉(zhuǎn)頭看向楊錦行和秦觀。
“我就不用了?!?p> 楊錦行搖了搖頭,他不太喜歡吃這種油膩的東西。
秦觀看了兩眼楊錦行,見對方直接站在一旁當(dāng)背景板,
他則徹底破罐子破摔了。
“加一根,雞蛋灌餅沒有火腿哪兒來的靈魂?”
“三個加火腿,一個不要?!?p> “得嘞,
不加火腿四塊,加火腿五塊,一共十九塊錢。”
陳百道從兜里掏出用手絹包著的零錢。
藍色碎花的小手絹看起來已經(jīng)用了有些年頭,
上面的布料早已泛白,倒是里面包裹著的零錢看起來像是新錢。
陳百道用手在嘴里沾了點唾沫,在零錢里點了半天才找出一張二十的整鈔來。
“直接放在框里,自己找錢就成!”
老板又是揉面又是煎餅的,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陳百道手里的錢,便繼續(xù)干起了自己的活兒。
陳百道在老板面前將二十塊錢抖了抖,將其放在攤子側(cè)面的框子里,
接著他又從框子里拿出一塊錢,再次在老板手里抖了抖,道:“沒多拿??!”
老板抽空抬頭看了一眼,笑呵呵的對陳百道說道:“老顧客了,信得過?!?p> 陳百道沒說什么,
只是背著手,
看著老板嫻熟的動作,以及一張張冒著香味兒的雞蛋餅,
他有些意動的聳了聳鼻子。
沒過多久,四份有些燙手的雞蛋灌餅,被老板分成了兩個袋子遞給了陳百道。
陳百道將不辣的兩份給了秦觀和楊錦行,
自己則從另一個袋子里,拿出一份微辣的灌餅,邊吃邊對秦觀說道:
“聽小楊說你缺基礎(chǔ)武技?”
秦觀掂著灌餅,想了想道:
“缺!
我已經(jīng)把軍體拳煉至圓滿了,現(xiàn)在正愁沒基礎(chǔ)武技來提升氣血上限。”
“嗯?!?p> 陳百道絲毫不覺得剛出鍋的雞蛋灌餅燙嘴,三兩下便將一半的餅咽了肚子。
趁著吃灌餅的空檔,他從背后掏出三本小冊子,將其送到了秦觀面前。
“這是?”
秦觀看著陳百道手中的小冊子,有些不敢置信的將其接了過來。
冊子像是普通的旅游手冊一樣,僅有手掌大小,
只是膠裝看起來像是00年代那會兒的小人書一樣。
秦觀翻開冊子,
發(fā)現(xiàn)這些冊子上面的字跡工整干凈,畫面栩栩如生,
一些要義講解極其詳細。
只是秦觀沒有細看,簡單的翻看了兩眼后,便合上了冊子。
在封面上有幾個蒼勁大字,
讓秦觀了解到這三門基礎(chǔ)武技分別為,
拳法《崩山》,腿法《疾風(fēng)》,軀干武技《蛇弓》。
“就這么給我了?”
秦觀拿著三本基礎(chǔ)武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陳百道。
“你現(xiàn)在算是我半個弟子,我當(dāng)然就這么給你了。
要是不喜歡,還回來就是。”
“不是,
我看電視劇上面,那些拜師的時候,都要有敬酒啊,拜師宴啊之類的。”
“拜師宴不是在你手里拿著呢?”
秦觀瞥了一眼手中的雞蛋灌餅,有些懵逼道:“這也太寒磣了吧,而且這錢還是你出的!”
“不寒磣,不寒磣?!?p> 陳百道毫不在意的說道:
“拜師也就這么個事兒,你要覺得沒什么儀式感,
等你出師的時候,我給你大擺幾桌,再叫些老朋友來慶祝慶祝?!?p> “這倒是不用,只是……”
“行了!
黃月教那邊的后續(xù)我還要處理一下,你跟小楊就先吃著吧?!?p> 陳百道將手里最后的雞蛋灌餅塞入嘴中,含糊道:
“高考好好考,別學(xué)小楊一樣給自己找麻煩,最后只上了個西山武大!”
秦觀還想要再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陳百道已經(jīng)拐進一個沒人的巷子。
“老師慢走!”
楊錦行隨意的擺了擺手,看都不看陳百道一眼,徑直向前走去。
秦觀站在一邊,詫異的看了看楊錦行,
等到他再轉(zhuǎn)頭時,陳百道已經(jīng)在小巷中消失不見了。
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秦觀追上楊錦行,問道:
“你平常就和老師這么相處的嗎?”
“不然呢?”
楊錦行隨手將手里的雞蛋灌餅扔進垃圾桶里,道:
“老師不是說了嗎,拿出就算對面是西山鎮(zhèn)守,也敢說一句去你嗎的氣勢。”
“等等!等等!”
秦觀連忙叫停楊錦行,他發(fā)現(xiàn)自己第一次跟不上別人的思維。
尤其是從剛剛見到陳百道開始,他們?nèi)酥g的畫風(fēng)就莫名其妙的走歪了。
“是不是感覺挺不真實的?”
楊錦行拍了拍秦觀的肩膀,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當(dāng)初我也和你一個樣子,不過后來扯淡事情見多了,也就慢慢習(xí)慣了。”
“還有比拿雞蛋灌餅拜師更扯淡的事情?”
“當(dāng)然了!”
“什么?”
“一個高中武考生不僅想資助四個孩子上學(xué),
還想在自己都顧不周全的情況下,幫助他們練武!”
“這能一樣嗎?”
“本質(zhì)上而言,都是扯淡事兒,沒什么不一樣的?!?p> “……”
秦觀沒在小五的事情上糾結(jié),而是扯開話題,向楊錦行問道:
“話說你高考的時候干了什么事兒?
聽老師的語氣,你好像能考上更好的武大來著,怎么最后去西山武大了?”
“西山武大不好嗎?”
“不知道,但西山武道貧瘠,我就總感覺西山武大也就那樣?!?p> “自己強就行了?!?p> “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事兒?”
“社會上的事情少打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