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卦

　　道士還是原來那個道士，多了一個卜卦的攤子。

　　有一個穿著錦衣，肥頭大耳的胖子前來算卦。

　　老道士微微頷首，嘴里念念有詞道：“你是食祿豐厚之命，但是姻緣空亡。”

　　“三日后，南門，往西走八里，就會有你想要找的人。”

　　“卦費二文錢。”

　　胖子一臉狐疑地看著面前的老道士，嘴里嘟囔著：“老道士你真神了，我還什么都沒說呢，這你都能算出來？”

　　小道士雙手叉腰，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我?guī)煾邓阖钥蓞柡α?，你就放心吧！?p>　　見其確實道出了心中所想，胖子見此也不好多說什么，便丟下二文銅錢。

　　臨走還不忘說一句“娘的神了，要是沒有你說得那么準，看我不砸了你的破攤子。”

　　隨著圍觀的百姓的捧喝，碗里的銅錢也逐漸增多，小道士維持著現(xiàn)場的秩序，忙得不亦樂乎。

　　“別擠，一個，一個來！”

　　“.....”

　　北瑜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算卦的道士，咧嘴笑著。

　　他在旁邊看著，許涵兒在身旁候著。

　　看著，看著。

　　時辰來到二更天，從圍觀者變成了算卦者。

　　老道士似是心有所指，打量了北瑜一眼，主動開口說道：

　　“公子前半生，享盡人間繁華，我觀你筋脈具通，神韻內(nèi)斂，已非凡俗人也?！?p>　　北瑜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示意其接著說下去。

　　“那后半生又如何呢？”

　　老道士雙目一凜，語氣重了三分。

　　“卒于新歷一年，橫死在戰(zhàn)亂之中?！?p>　　隨即話鋒一轉，指了指許涵兒“也包括你身邊的這位姑娘，皆是橫死之相。”

　　許涵兒聽的背后發(fā)涼，瞟了北瑜一眼，向老道士質問道：“胡說八道?！?p>　　老道士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接話。

　　北瑜笑了，接過了話，他笑得很大聲，笑得很狂妄。

　　“這么說，你是特意來找的我？”

　　道人收拾著面前的攤子，一把抓出碗里的銅錢，示意旁邊的小道士接著。

　　隨后，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塊牌子，憑空出現(xiàn)在其手中，遞給了北瑜。

　　只見牌子不似凡物，并隱隱散發(fā)的著光亮，一看就是經(jīng)過精細雕刻的貴重之物。

　　老道士邊走邊道：”聽聞郢城白家莊少主白路，心性卓絕，今日一見，觀其形骨，可堪履造。”

　　“老道不知道你有什么奇遇，新歷一年，你白家面臨滅門之禍，你本該死在北境，如今卻活了下來。”

　　“而恰巧是那一年，北境有邪魔臨世，玄洲上仙與其交手，二人雙雙隕落?！?p>　　“后來，經(jīng)過天道門的推演，百年內(nèi)邪魔會再次出世，屆時，將是整個人族的滅頂之災?！?p>　　“這些秘聞本該不讓你知曉，但你逃脫了死亡的命運，想必定是身負氣運，被天道選中之人。”

　　“這塊令牌為中州天道門入門信物，你可去也?！?p>　　道人說完，便不再言語，轉眼間已漸行漸遠。

　　許涵兒望著老道士高深莫測的背影，眼神有一絲迷茫，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北瑜捏著手里的令牌，深邃的眼神里透出一絲玩味。

　　這牌子在其他人眼里是一塊康莊大道，但在他的眼里不如說是形如廢鐵。

　　一些強大的存在可以將自身作為媒介將自己的意識，觸遞到無數(shù)的世界和無盡的時空當中，并主宰著萬物的命運，老道看似神乎奇技的窺命術法，實則離不開此界天道意志的束縛。

　　自己以前也經(jīng)常做過天道這種事，那些為了滿足自身欲望的人類，甚至愿意出賣的自己靈魂，墮入深淵。

　　這些人遠遠要比道人極端得多，一個是光明正大的交換，另一個卻是偷竊行為。

　　北瑜一眼就將其“把戲”看穿，之所以在此觀看了這么久，不過是給自己找點樂子。

　　很遺憾，這是一場拙略的表演。

　　這道人從主子手里偷東西，還要將偷來的東西分給自己，并跟自己說加入我們。

　　真是可笑之極！

　　就連此界的天道都對自己畏首畏尾。

　　看來是自己實力尚未恢復，引來了這條”狗”的試探么？

　　命運？

　　一枚天道的棋子罷了！

　　他不由像許涵兒看去，一陣失望，轉眼數(shù)月，這個女人連亞魔都沒有進階，真的是廢物。

　　轉眼，老道士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

　　夜幕來臨，

　　云城雖然不禁止宵禁，但云城窮人家的百姓卻早早上了炕頭。

　　朦朧的月光照射在昏暗的街道上，依稀可以辨認巷子里走出一個打更人。

　　打更人敲著鑼鼓，嘴里念叨著：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p>　　聲音雖然不算大，卻很有穿透力，仿佛擁有某種魔力。

　　奈何老天不作美，夜空中傳來雷聲轟鳴，只有二響。

　　“小雨。”

　　打更人穿上了蓑衣，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用力摩擦著。

　　“滴答...滴答...”

　　殷紅的血液混雜著著雨水浸入蓑笠，打更人渾濁的雙眼盡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