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文三
文三從夢中驚醒，并用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
眼前的熔巖火海、無邊煉獄、詭異陰森的骷髏等畫面都統(tǒng)統(tǒng)消失不見。
就在剛剛，他夢到自己來到了一個“滲人”的地方，他一度以為自己來到了陰曹地府。
“黃泉么？”
“不，不像！”
文三不敢篤定，但又不敢相信，只因為夢境非常的真實，就如同切實發(fā)生過一般，最重要是...那個怪人。
那是一個全身包裹著黑氣的怪人，坐在一張鬼氣森森的座椅上，看不清面容。
周身不斷漂浮著黑色的氣旋，看起來就像陰曹地府的“閻王?！?p> 那怪人還說他是有緣人，并給他傳授了一段可以修煉成仙的法門。
“難道是真的嗎？”
文三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噩夢的話，那縈繞在腦海的文字，又何從解釋。
“看來，我真的是瘋了。”
文三自嘲一笑，在心里說道：
“殺人不過頭點地，閻王要我三更走，豈能活到五更天?！?p> 罵了兩句娘，看了看天色，文三暗道不好，穿著衣服就準備出門。
似是這一覺還沒緩過神，行走時，步履有些蹣跚。
他一晃一晃地來到自家的籬笆小院，取了一盞油燈，用火折子輕輕那么一吹。
又從茅屋的窗沿邊取出了一副銅鑼，隨便收拾了兩下。
這一刻的文三形象大變，也只有在此刻他才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他是一個只在夜間出沒的“打更人”
如同往常一樣，嘴里念著：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低沉的嗓音穿過每一條大街小巷，看著挨家挨戶熄滅的油燈，文三打著晃。
不知不覺間，他走了曾經(jīng)來過的地方，從腰間取出了一把匕首，用力摩擦著。
一樣的動作，像是機械一般，重復、重復，再重復。
他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殺人！”
.....
“這就是夜苑閣?。 ?p> 文三一路走到了云城最繁華的街道上。
他看著眼前的地方喃喃自語。
“干了這一票，勞資也能金盆洗手了！”
“可別怪我，是你們命不好?！?p> “嘿嘿嘿！”
文三提匕，甩了個花子。
看上去有些吊二郎當?shù)臉幼?，一個鷂子翻身，潛入了院內(nèi)。
進入院落，文三便恢復了冷靜，先是觀察了下四周的環(huán)境，接著打量著周遭的布局，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計劃。
隨后躡著腳步生，貓著腰，小心翼翼避開了夜間巡查的侍衛(wèi)。
約莫半炷香的功夫。
他就摸清了這里的大概位置，于是定好動手點與潛藏點，就開始準備開始在鋼絲上“跳舞”。
“刺激！”
文三把匕首放在嘴邊，舔了舔。
冰涼的，濕濕的。
“計劃?！?p> 這并非他貪生怕死，而是多年以為的習慣養(yǎng)成。
從開始下手、迂回、再刺殺、一氣呵成。
至于逃跑，文三是沒有想過的，入他們這行，早就把腦袋拴在棺材邊了，逃那是不存在的。
文三怕遭報應(yīng)么？
他還真不怕。
“他覺得那都是騙鬼的，而鬼神算個屁！”
文三一直以來都是這么想的。
觀察了片刻功夫，他看到了第一個目標。
“就從你開始祭刀?！?p> 文三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個青衣小廝，于是率先開刀。
他腳上生風，只是一瞬間便來到小廝面前。。
這一刻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他如同夜間的“捕食者?！?p> 還沒等小廝反應(yīng)，寒匕像是流星劃過一般，一擊便鑿開了小廝的腦袋，紅白淌了一地。
這匕首是玄鐵打造的上好兵器，鮮血不浸，滴水不沾。
文三很滿意。
解決了小廝，文三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
東家給的任務(wù)是滅門，而且給的酬勞很足。
是那種足夠他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那種。
所以他這次真的是放開手干了，哪怕這夜苑閣里也有“高手”。
哪怕會在這里死掉。
那也干了！
沒辦法，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噗呲！”
“噗呲，噗呲！”
文三的殺戮繼續(xù)上演著，這些被他殺死的人沒有想象中的尖叫聲，沒有恐懼感，仿佛殺的不是人，而是一頭頭死豬。
文三大感古怪，但卻想不到古怪在哪。
可能是對自己的殺戮藝術(shù)有著絕對的自信，之前他一直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刺死這片院子所有活著的人時，文三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
“安靜！”
安靜得有些不正常了。
常在刀口舔血的刺客，對于死亡者的恐懼是非常敏感的，哪怕這個人在睡夢中被殺死，文三也能感覺到亡者生前的執(zhí)念與恐懼。
但是在這里，他連一丁點也沒有感受得到。
“喂，你殺夠了沒有?！?p> 文三的思緒被兀然出現(xiàn)的聲音打斷了，他抬起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由心慌三分。
面前的人赫然是腦袋被自己鑿穿的青衣小廝，自己明明還特意給他捂上了眼睛。
“娘的，你是人是鬼！”
文三忍不住罵道：
小廝咧著嘴，眼神滿是嘲弄，他的嘴巴張開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看起來很是可怖。
見它不說話，文三一聲怒吼：
“干你娘類！”
他的手再一次挾匕殺了過去，這一次直接將小廝抹了喉。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fā)生了，小廝竟連一滴鮮血都沒流，并冷冷地看著他。
“呲！”的一聲。
小廝雙手突然長出一截鋒利的爪子，狠狠地刺進了文三地胸口。
“什么鬼東西！”
“僵尸？”
文三吃痛，一腳蹬飛了青衣小廝，往后翻滾了一段距離，
捂著胸口，打量著眼前的“怪物?！?p> 夜晚，安靜的夜苑閣終于在今天迎來了它要接待的“客人?！?p> 文三看見那些被他殺死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如同見鬼一般。
“何人擅闖夜苑閣！”
許涵兒看著眼前的男人，伴隨著話音，手上發(fā)出一道火系法術(shù)。
一個如同臉盆大小的火球?qū)χ娜伊诉^來，但被躲了過去。
“戲法？”
文三不理解，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以往的認知。
莫名其妙的夢境、死而復活的小廝、會變戲法的女人，沒想到小小的夜苑閣內(nèi)竟藏著如此之多的“臥龍鳳雛”。
“媽的，要栽！”
看來今天，要破戒了！
見眼前的情況不妙，文三解開蓑衣，拉著衣領(lǐng)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
“咻咻咻。”
一道道刃器，如同暴雨梨花般傾射而出。
隨后頭也不回，便準備風緊扯呼。
還沒等跑出院落，只聽腦海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現(xiàn)在想跑，你覺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