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入極淵

　　但有了海洋三叉戟就不同了，海洋非但不是徐階的阻礙，反而會成為他的助力。

　　徐階就這樣順著吸管一樣的通道向下落去，越往下，來自海面的光亮就越少，周遭就越黑暗。但到達了7600米的深海時，海水卻呈現(xiàn)出了晚霞般的紅色。成千上萬條魚組成的大魚群浮游在霞光般的水中，有些走出螺旋形的上升弧線，有些則如漩渦扎入海底。

　　徐階只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只在視頻中見到過的海族館，看著巨大的海龜笨拙地揮舞著翼狀鰭跟著魚群隨波逐流，偶爾會有巨大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魚兒扇動它們羽翼一般的肉質(zhì)鰭穿破這些魚群，劃出一道縫隙后又恢復了原狀。

　　這樣夢幻的美景讓徐階不由得止步，他不是沒看過類似的風景。事實上，在海神九考四處征戰(zhàn)收集魂骨的時候，徐階就不止一次地領(lǐng)略過大海的浩大與輝煌。只不過在接近萬米的深海處還能看到如此的景象讓徐階頗感到些許新奇，畢竟眾所周知，深海中常年烏漆嘛黑的，大家誰也看不清誰，所以海洋生物們長得都比較隨便，即便是?；戢F也是如此。

　　然而就在這時，周圍的海域忽然空曠起來，剛才還在歡快游動的魚群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離開了。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亞歐板塊和太平洋板塊對撞形成的海底大峽谷，峽谷的底部是一道南北走向的金色裂痕。地殼在那里斷開，燒成赤紅色的巖層翻卷出來，間歇性地噴涌出巖漿。海水和巖漿水乳交融，回蕩著水汽蒸發(fā)的隆隆雷聲。

　　但很快，徐階就知曉了為何會如此的原因。牛羊之所以退避，自然是因為在其之上的獵食者出場了。就在徐階通過海神三叉戟打開的通道周圍，一條巨型錘頭鯊和霸王烏賊正在隔空對峙，伺機尋找對方的破綻。當然，它們都很默契地避開了徐階所在的位置，身為海中的霸主，它們雖然不像斗羅大陸里的魂獸那樣能擁有如同人類一般的智慧，卻也能憑借著生命的本能察覺到徐階散發(fā)出來的危險感。

　　徐階沒有興趣去看一場海中斗獸場，于是他繼續(xù)下潛，迎面碰上了宛如螢火蟲的魚群。但是就在他以為對方也會像霸王烏賊它們一樣遠離自己的時候，這些體型瘦長，全身披著銀藍色鱗片的漂亮小魚，卻是突兀地向他發(fā)起了攻擊。

　　“嗯？”徐階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些頭頂長著發(fā)光觸須的小東西與其說是魚，倒不如說更像是蛇。它的身體細長，尾鰭和胸鰭都很小，口裂巨大而猙獰，滿嘴透明的牙齒如匕首般探出口外，就像憤怒的眼鏡王蛇一般要噴涂毒液。

　　“鬼齒龍蝰？”翻閱著記憶，徐階回想起了這些生物的名字。據(jù)傳說，龍類會用它們作為刑具，犯下大罪的貴族會被罰捆在青銅柱上沉入深海，由大群的龍蝰把貴族和青銅柱子一起吃掉。由此可以想見對方的牙齒會如何鋒利，要知道龍類的貴族，起碼也是擁有完全龍形的存在。再加上八九玄功未達外景，因此徐階并不敢也沒有必要用自己的肉身去檢驗龍蝰至少可以吞食鐵礦的牙口。

　　烏光閃動，徐階的頭頂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大道寶瓶。于是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鬼齒龍蝰立馬就像馬桶沖水中隨著漩渦而動的污穢一般，身不由己地沒入了瓶口之中。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整整一群的龍蝰就這樣被徐階給吞噬殆盡了。

　　“咦？這龍蝰竟然還有提升力量的效果？”雖然只有一點點的增加，但這足以說明龍族世界的龍類血脈確實不凡，僅僅只是攜帶著些許的龍的基因，就有著媲美上品丹藥的效果，那么若是三代種、次代種乃至于初代種這樣的古龍族裔呢？徐階不禁有些期待起它們血肉的效用了。

　　繼續(xù)下潛，8500米。被巖漿加熱的海水已經(jīng)超過了兩百度，但這對于早就能在冰火兩儀眼花式游泳的徐階來說并不算什么，他的目光赫然被一座矗立在裂縫旁的巨塔給吸引住了。徐階知道，他已經(jīng)到達了日本神話中的高天原，也是白王原本的休眠之地。

　　越過一道海底山脊，下方的古老城市如畫卷般展開。它以高塔為中心，與巖漿長河為鄰。徐階巡弋在這座古城的上方，竟從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他仿佛身處人類消失之日這部“偽紀錄片”的片場，見證著一個曾經(jīng)興盛的文明的衰落。

　　古城的一半已經(jīng)滑入巖漿河，另一半也只剩下倒塌的廢墟，唯獨中央的那座巨塔經(jīng)年固執(zhí)地矗立著，象征這座城市昔日的榮光。即便從倒塌的廢墟仍能看出它當初的雄偉，連綿的建筑，隆起的山形屋頂上鋪著鐵黑色的瓦片，瓦片上鐫刻卷云和龍獸，數(shù)百米長的金屬鎖鏈掛在建筑的四角，鎖鏈上掛著黑色的風鈴，這些鎖鏈在海流中起伏，千千萬萬的黑色風鈴搖擺，演奏無聲的音樂。

　　然而此時的徐階卻沒有絲毫終于到達目的地的喜悅，他知道現(xiàn)在才是最關(guān)鍵的時候。原著中，三人組駕駛著迪里雅斯特號到達這里時，列寧號中的胚胎就因為意識到危險的逼近而喚醒了尸守用以保衛(wèi)自身。同鬼齒龍蝰一樣，尸守也是傳說中的東西。龍類的尸體死后很多年都不會腐化，所以龍族就用煉金術(shù)炮制同類的尸骸，用它們充當城市的守衛(wèi)。這是禁忌的技術(shù)，直到古埃及的時候人類還試圖重新用這種技術(shù)炮制法老和貴族的尸體，嘗試令他們不朽。但可想而知，他們只是能夠保存尸體，并不能保存神經(jīng)和肌肉的活性，從而無法制造出真正的行尸。

　　徐階倒也不是怕了這些龍族城市的死亡守護者，毫不夸張的說，徐階即便綁上一只手，整座城市埋葬的尸守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樣。但尸守雖然是死去的尸體，卻也沒有腦子僵化到會不顧一切地沖擊它們戰(zhàn)勝不了的對手?？上攵?，這些嗜血的尸守會四散離開，前去襲擊周邊海岸城市里的人類居民。

　　這可就糟了，哪怕離這里最近的是日本。君不見，彼得帕克也以為劫匪搶別人的錢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結(jié)果最后明明擁有超凡之力，卻拯救不了自己的伯父，徒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