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美，消消氣，何必發(fā)這么大的火嘛。”對于周毅幾人的處理，邵平早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見司馬智余怒未消的走了進來，便出聲安慰道。
“大人日理萬機，卻沒想到牙軍里居然出了此等齷齪之徒，實在是屬下的失職！”司馬智聽到邵平的安慰，連忙向邵平作了一個揖。
“子美，以你我之間的關(guān)系，何需如此！”邵平一邊說著一邊把司馬智給扶了起來，“周毅幾人的事，子美不必自責。林子大了，什么樣的鳥都有，一些與我們不利的小人隨手清理了便是?！?p> “大人說的是。除了周毅幾人的事，另外對于曹雄的情況，屬下也已經(jīng)摸清楚了?！?p> “哦？”邵平頓時好奇了起來，“此人的身份到底如何？”
“大人請聽我細細說來。
從節(jié)度使衙門內(nèi)部存檔的履歷，我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太大的破綻，不過卻也從中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派人多番驗證之后，結(jié)果皆是指向了陜西路京兆府藍田縣的曹家。
然而，僅僅是這些證據(jù)根本不足以證明曹雄就是曹宥的兒子。
從之前周毅幾人的供述可知，童酈在見到曹雄后態(tài)度立馬便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想必他一定是知道曹雄身份的，所以屬下特地去親自拜訪了童酈。”
“那么結(jié)果如何？”邵平追問道。
“那童酈滑溜的很，他沒有透露有關(guān)于曹雄的詳細信息。但即使如此，還是被屬下套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他和曹雄顯然是舊時，而且在京府的時候，應(yīng)該是相處過一段時間。
童酈的出身大人是清楚的，能夠和其在京府玩在一起的，也必然都是些有背景的人。更何況那曹雄乃是武官，而童酈卻是文官，本朝文武之間雖然并不避諱交往，但是具體到這兩人身上卻是很不對勁的。
由此我判斷，曹雄絕對不是像其在官府的履歷上寫的那樣只是普通百姓出生。
然而，真正讓曹雄身份暴露的卻是引發(fā)此次沖突的根源，那把曹雄屬下鄉(xiāng)兵隨身佩戴的匕首?！?p> “一把匕首？這又是怎么說？”聽到此處，邵平好奇道。
“大人可知這把匕首的來歷？”司馬智說到這里，賣了個關(guān)子。
“哦？看來這把匕首的來歷必定是不簡單，難道是出自名家之手？”邵平猜測道。
“看來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大人，不錯，卻是是出自名家匕首，而且這個人就是我們福建路的鐵山大師！”司馬智回答道。
“嗯？一個德化縣的鄉(xiāng)兵，怎么可能佩戴一把鐵山大師親制的匕首？
要知道，即使是本官也僅僅只有一把而已，這還是當年老大人為獎勵我雅山之役冒死沖破敵陣而割愛的。”邵平驚訝道。
“不錯，就如大人所說一個鄉(xiāng)兵怎么可能佩戴一把鐵山大師親制的匕首。但是據(jù)周毅等人供述，當時在縣衙之內(nèi)，曹雄為了證明自己屬下的清白，曾在公堂之上承認這把匕首乃是鐵山大師親自贈與他祖父的。
而之后，由于他屬下那名鄉(xiāng)兵的父親考校表現(xiàn)出色而被他轉(zhuǎn)贈給了對方。這次朝廷征召保丁北上，那名鄉(xiāng)兵的父親便讓其帶上防身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我便立馬派人去鐵山大師處核驗，結(jié)果大人你猜如何？”
說到這里，司馬智忍不住又賣了一個關(guān)子。
邵平見此，臉上露出了微笑，“子美，你就不要賣關(guān)子了，趕緊說吧！”
“哈哈哈！聽到我所派之人對于匕首的描述，鐵山大師很痛快地告知這把匕首是當年他親自贈送給藍田候曹英的！如此這般，曹雄是不是曹宥的親兒子尚且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必然是曹家嫡親無疑?！?p> 司馬智說出了自己的最終判斷。
“好！還是子美辦事讓我放心??！
無論這個曹雄到底是不是曹宥的兒子，至少是曹家的是逃不了的。
這個曹家居然偷偷地安排家族嫡親子弟來我平海軍治下?lián)慰h尉，到底是何居心！不過現(xiàn)在既然讓我給知道了，這個曹雄我可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子美，你說說，我今后該如何處理這個曹雄？”
聽到邵平的問話，司馬智想了想，片刻之后，才開口回答道：“大人，周毅幾人散布的謠言如今也僅限于少數(shù)人知道，我已經(jīng)第一時間做了澄清。
曹雄此人在晉江城人生地不熟的，大概率不會打草驚蛇。
不過即使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對于我們來說也無關(guān)緊要的。
如今這個曹雄身為一縣縣尉不好好地在任上呆著，居然親自請命隨軍北上，想必是想要在北方戰(zhàn)事之中撈取足夠的功勞。曹家讓他在德化縣隱瞞身份，必然已經(jīng)提前為他鋪好了晉升之路。
大人，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就從此入手？”
“這個怎么說？”
“屬下想要先請教大人一個問題?！?p> “你說?！?p> “大人覺得此次朝廷和北狄大戰(zhàn)，是否能夠輕松取勝？”
邵平聞言，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這怎么可能，近些年的北狄新王登基，借著接連大勝之勢，不僅完全整合了北狄內(nèi)部的各方勢力，更是以此練就了一支精銳。
這些年來北狄?guī)缀跄昴昕苓叄钡剡呠娨皯?zhàn)幾乎十戰(zhàn)九敗，到了眼下只能依托堅城固守才能夠勉強維持?，F(xiàn)如今，北狄已經(jīng)徹底成為了本朝的心腹大患。否則，陛下也不會下定決心要為太子提前掃除障礙。
此戰(zhàn)哪怕是朝廷已經(jīng)調(diào)遣了各地禁軍精銳支援，雖然取勝是一定的，但恐怕朝廷的損失也不會小，本官估計即使是勝利那也是慘勝。
你的意思是……借著本次大戰(zhàn)，把那曹雄給……？”
邵平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然后看向司馬智。
司馬智點了點頭，“不錯，此次大戰(zhàn)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節(jié)度使衙門有調(diào)遣下屬軍隊的職權(quán)，只要我們當做不知道曹雄的身份，把他調(diào)往最危險的前線即可。
戰(zhàn)場之上，以區(qū)區(qū)兩營鄉(xiāng)兵，一旦遭遇北地騎兵，覆滅不過也就是頃刻間的事情。借著北狄之手，除了這曹雄豈不是美事？
如此一來，對于大人來說，也落不下任何的話柄。
即使以后曹宥得知，也只能打落牙齒自己往肚里咽。畢竟要上戰(zhàn)場是那曹雄自己要求的，我們可能沒有強命各縣縣尉需要一起隨軍北上。”
聽完司馬智的話，邵平沉思了一會兒，不過顯然已經(jīng)心動了。
“子美倒是出了一個好主意?。∧戕k事，我放心，此事我就交給你去辦了?！?p> “遵命！大人放心，既然那曹雄想要立功，那我絕對會給他找一個方便他立下大大功績的地方。只不過最后他到底是否能夠吃得下這功勞，那就要看他運氣如何了。
不過，這個屬下可就幫不了他了。”
“哈哈哈！子美，你呀，你呀！”邵平哈哈一笑，心情頓時舒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