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并不長。
在眾人的忙碌之中,很快便轉瞬即逝。
俗話說的好,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千,徹地連天,人上一萬,無邊無沿。僅僅只是一萬人便已經(jīng)無邊無沿了,更何況是西路大軍整整四十萬人。
隨著西路軍主帥楊榮的一聲令下,十八萬禁軍,以及從河北、陜西兩路當?shù)夭筷犞绣噙x抽調(diào)出的二十二邊軍和廂軍,合計總共四十萬大梁精銳步騎,在同一天誓師出發(fā)。
一時之間,周河寨方圓數(shù)十里范圍之內(nèi),皆是漫無邊際的大梁行軍陣列。如此驚天動地的陣仗,在第一時間便被潛伏在附近的北狄暗探所發(fā)現(xiàn)。有關情報在第一時間便被他們傳遞到了邊境線的另外一邊。
“阿愚,我們?nèi)绱舜髲埰旃牡乇鄙?,難道北狄會不知道嗎?”行軍途中,有些無聊地李華向走在自己前面的李愚問道。
對于自己同村叔叔伯伯的一些問題,只要是他能夠解答的,李愚都很樂意回答:“數(shù)十萬大軍一起北上,如此大規(guī)模的軍隊調(diào)動,即使有意想要遮掩也沒有辦法。畢竟動靜那么大,就是離得遠一些,只要遠遠地瞄上一眼也能夠知道個大概。
因此,想要瞞住北狄是根本不可能的,甚至我估計在我們誓師出發(fā)的那一刻,有關于我們的情況便已經(jīng)在傳遞給北狄蠻子的路上了?!?p> “可是如此一來,北狄豈不是就有了準備嗎?”李華擔憂道。
不過,對于李華的擔憂,李愚卻并不在意,“知道了能如何?有了準備又能如何?此戰(zhàn)牽涉的戰(zhàn)場除了我們西路軍的河北西路、陜西東路之外,還有河北中路,以及河東路,橫跨了我大梁三路地域。
如此大范圍的作戰(zhàn),雙方相關的兵力調(diào)動早在開戰(zhàn)之前便已經(jīng)有了定數(shù)。即使情況有變,想要立刻調(diào)動大量軍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說是否被敵方牽制住,就單單是來回調(diào)動所需要的路程就是一個大問題。
因此只要我們能夠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達到我們的目的,即使被北狄提前探知了我們的行動又能如何?更何況,對方也只是清楚我們正在北上,至于具體的目的則是不清楚的。”
李華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如果不是阿愚你的這一番解釋,我心里還真擔心的緊。”
“沒想到李叔你居然也開始關心起軍國大事了?!崩钣薮蛉さ馈?p> “哈哈哈,哪里是關心什么軍國大事,不過是因為我們都要隨軍北上,關系到我們安平村這五十號人的身家性命,所以心里忍不住擔心罷了。既然是擔心,難免就多思多想。”李華笑了笑,回答道。
“唉!朝廷征召我們的時候,還以為只是留在大后方做些辛苦活,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和正軍一樣都要上戰(zhàn)場。話說我們德化縣這一次也真是夠倒霉的,數(shù)遍整個大梁,向我們這樣的鄉(xiāng)兵估計也是屈指可數(shù),這運氣實在是特么倒霉到家了!”李過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啪!”
“哎呦!”
“胡子叔,你打我腦袋干嘛?”被胡子在自己的腦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李過下意識地喊道。
“你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凈說些晦氣的話!你那只眼看到我們倒霉了?”胡子對著李過教訓道,而一旁同村的幾人也是瞪了李過幾眼。
如果換做是平時,大家也不會在意李過剛剛說過的那幾家話。不過誰讓眼下大家正在往戰(zhàn)場上趕呢!即使嘴上不說,但是每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是擔心害怕的,此時一些本不敏感的話就顯得很是犯忌諱了。
不過眾人都知道李過的性格,在胡子呵斥了他之后,也就不再在意了。
正如李愚所料,不僅是北狄王庭第一時間得到了大梁西路軍行動的消息,就是潛伏在河北路境內(nèi)按兵不動的日圖厝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來自木刻楞的密報。
不過相較于北狄王庭的滯后,早在西路軍揮師北上的前幾天,他便已經(jīng)通過匯集在手中的情報判斷出了西路軍北上在即。
膽大的日圖厝甚至不顧一眾手下的極力勸阻,親自帶著幾名親衛(wèi)偷偷地抵近到了北上大軍的行軍路線附近。
有著四十萬大軍傍身,此行北上楊榮對于那支伏擊了自己后又再次消失了的北狄騎兵并不在意,甚至心中還隱隱期盼對方為了能夠牽制自己大軍前出而主動出擊。因此,北上的西路軍在河北路境內(nèi)的斥候遮蔽并不嚴密,甚至還可以說有些疏忽大意。
也正是如此,日圖厝等人得以靠近觀察從自己眼皮子底下經(jīng)過西路軍大部。
“大人,沒想到南人的斥候如此稀松,十萬大軍一朝喪盡之后,居然還不吸取教訓。如此大好良機,我們是否再搞他一把?”陪著日圖厝一起過來的穆哈泰壓低了聲音對自己身旁的日圖厝開口道。
不過對于穆哈泰的提議,日圖厝卻并沒有回應,而是繼續(xù)觀察著不遠處的梁軍行軍隊列。良久之后,才終于開口道:“沒想到這楊榮打仗不行,整合軍隊卻是一把好手?!?p> “嗯!嗯?大人何以這么說?”穆哈泰立刻反應過來,開口便疑惑道。
“你們仔細看梁軍的行軍隊列,一支隊伍之中是否存在著幾種不同規(guī)制的甲胄?”日圖厝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向著跟在自己身邊的幾名手下問道。
聞言,穆哈泰幾人下意識地向著不遠處的梁軍看去,“的確如此,一支建制的部隊之中,兵將穿著的甲胄居然一部分是禁軍的,一部分是北地邊軍的,還有一部分則是北地廂軍的,而且還是相互混雜在一起。
難道是那楊榮將從北地邊軍和廂軍中抽調(diào)出的兵力混編入了南人的禁軍之中?
以木刻楞傳來的情況,此次南朝北上的軍隊在三十到四十萬之間,其中禁軍占了將近半數(shù),如果確實如此,那么混編入南人北上部隊中的北地邊軍和廂軍必然是精銳。
不過,北地邊軍和廂軍自成體系,那些將領難道就這么容易交出手中的精銳不成?”
聽到穆哈泰的判斷,日圖厝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才回答道:“不錯,楊榮的確將從北地邊軍和廂軍中抽調(diào)出的精銳兵力混編入了禁軍之中。
楊榮此人可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得多。
根據(jù)拉布查通傳的情報,破虜軍節(jié)度使洪宇、彰武軍節(jié)度使木蓮和卜等人如今皆已被楊榮軟禁,其下部隊也盡皆被對方的禁軍接管。這些部隊之中的將官,指揮使以上武官除了少數(shù)僥幸躲過一劫之外,大多都已經(jīng)被閑置甚至是羈押。
同時接管后的各支部隊經(jīng)過遴選之后,被徹底打亂原有編制,以營為單位分別編入各支禁軍。如此一來,西路軍的那些北地將領二十年辛苦全都為那楊榮做了嫁衣?!?p> 對于這些情報,穆哈泰并不清楚,如今聽到日圖厝講述,心里也不由地對楊榮的手段感到咂舌,“之前對方率十萬大軍北上,被我們一擊擊破,折損八萬多人,難道就沒有受到南朝的任何責罰?”
“呵呵!我們北狄可是滅了南朝軍情司、皇城司、黑冰臺三大情報機構在西路軍所轄范圍內(nèi)的大部分據(jù)點和人員,南朝的老皇帝怕是還被蒙在谷里吧!”對于此事,日圖厝嘴角一笑,下意識地開了一個玩笑。
不過日圖厝開的是玩笑,穆哈泰等人卻是當真了,“沒想到我北狄在南朝潛伏的力量居然如此雄厚!
南朝三大情報機構損失如此慘重,即使對方從他處調(diào)集人手也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恢復當?shù)氐那閳蠊ぷ鳌H绱艘粊?,對于我們今后的活動卻是大大有利的。
做出如此功績,只是不知道是誰在南朝境內(nèi)負責調(diào)度指揮,有機會屬下一定要見見這樣的能人?!?p> “這……”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居然被自己的手下給當真了,難道是自己平時太過于嚴苛了不成?不過這樣的想法在日圖厝腦海中只是一閃而過。
此事可不能真讓他們當真了,否則可是要出大亂子的,于是日圖厝無奈開口道:“這人你是怕是見不到了。”
“什么?難道此人已經(jīng)為國捐軀不成?這……實在是天妒英才,我北狄痛失了一位干將!”穆哈泰在日圖厝難看的臉色中不由惋惜道。
“本將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此事根本就是個玩笑!
多年經(jīng)營,我們北狄雖然在南朝的確安插了不少暗探。不過即使如此,這河北、陜西兩路畢竟還是南朝的天下,我們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力量,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同時滅了南朝軍情司、皇城司、黑冰臺三大情報機構在西路軍所轄范圍內(nèi)的大部分據(jù)點和人員?”
“這……”穆哈泰幾人確實沒想到向來嚴肅的日圖厝居然會開玩笑,不過反應過來的穆哈泰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大人的意思是……難道是南朝自己人干的不成?”
日圖厝聞言點了點頭,肯定了穆哈泰的判斷,“如果不出本將所料,十有八九便是那楊榮下的手。以此人表現(xiàn)出來的手段,如果肯在軍事上放權,只需輔以幾員良將,這南朝的西路軍怕是不好對付了!”
穆哈泰幾人聞言,心中也不由地擔心了起來。
看著不遠處延綿不絕正從自己等人眼前經(jīng)過的南朝北上大軍,包括日圖厝在內(nèi)的所有人此刻再也不復剛開始時的輕松。
君在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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