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儼哪里是在摸她?
喉頭的不適讓他無法吞咽口水,尤其是在密封的被窩里,這種窒息感讓他感到更加難受與不安。
這一切的感覺,就仿佛像是回到了初躺在棺槨中的那一天。
因此高儼本能的想抓著身邊任何有可能的救命稻草,想讓自己坐起來,延緩這種令人這種恐慌的情緒。
高儼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患上密室幽閉癥了。
所以剛才由于慌亂,一直拉扯著斛律荷葉衣襟,令她造成了誤會。
“很難受嗎?”
斛律荷葉瞧見高儼神色不對,狐疑的觀察了他一陣,隨后托著他的后脖子給他腦袋下面墊了些東西,這才讓高儼多少舒服了些。
“謝謝?!?p> 稍稍休息了一下,高儼已能勉力說上幾句話了,撲通撲通直跳的心臟也逐漸趨于平靜。
若是高儼猜的沒錯,這應(yīng)該是屬于一種過敏現(xiàn)象,而且緣由多半是那酒水引起的。
斛律荷葉見他能說話,也松了一口氣,于是提議道:
“要不找太醫(yī)來瞧瞧?”
高儼看了一眼四周,輕輕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而喻。
斛律荷葉俏臉微紅,她也想起這是在自己寢宮,若是太醫(yī)來了如何解釋?
皇后和藩王大半夜共處一室就足以令人遐想聯(lián)翩。
而且還是在床上!
而且她這個皇后還有孕在身。
“那…”
斛律荷葉這下也沒撤了,但總不能讓高儼一直躺在這兒吧?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二人便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水。”
高儼知道,既然沒有抗過敏的藥物,或許多喝水稀釋一下體內(nèi)的酒含量也能緩解癥狀。
斛律荷葉又連忙叮叮咚咚的跑出去端水,高儼瞧著她挺個大肚子依舊健步如飛,那是生怕她撲通一下倒大霉。
不過好在斛律荷葉的體質(zhì)沒有高儼想象的那么脆弱。
畢竟身上流淌著高車族的血統(tǒng),這一點,看她老爹斛律光年近六旬仍舊生龍活虎便能知曉。
哪像高家人,高儼思來想去似乎就沒一個活過四十歲的,但愿自己將來能成為那個例外。
沒一會兒的功夫,斛律荷葉雙手各拎著一只大壺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她十分粗魯?shù)膶⒛倾~嘴湊到高儼嘴邊,像是在下達(dá)命令道:
“喝!”
高儼翻白眼的力氣還是有的,只是腦袋往后仰了仰,然后把嘴張開。
斛律荷葉被他這番動作給氣笑了:
“還想本宮喂你喝?”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斛律荷葉還是將銅壺捧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往高儼嘴里倒。
甘甜清涼的細(xì)流很快將高儼喉中的灼熱給壓了下去,趁著大腦的神經(jīng)中樞還未重新開始反饋,高儼拼命的給自己灌水…
水壺很快就見底了,斛律荷葉忍不住看了一眼高儼的腹部,小聲嘀咕道:
“怎么喝水跟頭駱駝似的…”
高儼無暇理會她,又用目光瞟了瞟另一只水壺。
“還喝??”
斛律荷葉咋舌,于是又拎起另一只水壺往他嘴里倒,只是這回不再說高儼是駱駝了,說他是駱駝太屈才,應(yīng)該是水龍才對…
兩大壺水下肚,高儼能感覺到身體比先前有了不一樣的變化,雖然仍舊無力,但灼熱感正在逐漸消失。
于是他閉上眼睛,打算小憩一會兒,但斛律荷葉可不干了,伸手狠狠拍了拍他的臉頰,怒道:
“你不能在這兒睡!”
高儼只好重新睜開眼睛,朝她輕輕說道:
“叫翠微來…”
斛律荷葉聽罷,立刻去了外面,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把已經(jīng)睡著的蒲蒲從她屋內(nèi)拎了過來,然后指著高儼對一臉驚訝的蒲蒲說道:
“速去武安殿報信,就說高儼發(fā)病,讓她們趕緊過來,本宮不伺候了!”
望見這幅場景蒲蒲哪里敢怠慢?
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正沖自己微笑的高儼,慌里慌張的就往外跑。
打發(fā)走了蒲蒲,斛律荷葉這才有空對高儼道:
“剛才高緯的話你都聽見了?你怎么想?”
高儼的的確確聽見了高緯最后那幾句,倒非是他還有心思偷聽,只是高緯那時已經(jīng)十分亢奮,說話的音調(diào)也不知不覺變大了,讓人想不聽見都難。
至于封斛律光為監(jiān)國大將軍,高儼用屁股想都知道高緯在打什么主意。
無非就是讓斛律光站出來與自己打擂臺,一個是大行臺,一個是監(jiān)國大將軍,究竟誰的權(quán)力更大呢?
高緯想坐收漁翁之利?這么明顯的計策也不知是哪個蠢貨在替他出謀劃策。
不過也正好,那就看看斛律光究竟會作何選擇,老頭子這段時間表現(xiàn)得實在太過曖昧,你我又不是情人,裝什么若即若離?
想到此處,高儼輕輕朝斛律荷葉點了一下頭:
“可以?!?p> 斛律荷葉聽后,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心中更是又喜又憂。
既喜能見到暌別許久的阿爺,憂的是阿爺萬一與高緯和解,那豈不是又要和高儼對上?
要不…
斛律荷葉看著躺在床上的高儼,腦子里萌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她不知不覺的走到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高儼身旁,慢慢朝他脖子伸出了一雙手…
不行!
斛律荷葉的手才伸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不斷搖頭提醒自己,高儼曾經(jīng)幫助過我,而且那高緯又有什么值得阿爺效忠的?
若是高儼不在了,高緯定會如從前那般戒備阿爺…
“想通了?”
正在愁眉苦思的斛律荷葉冷不防被嚇了一跳!
“什…什么呀?”
她見高儼不知何時又睜開了眼睛,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心里驚慌失措,下意識想要辯解,但高儼卻不打算繼續(xù)追問,只是淡淡說道:
“拿夜壺來,孤要撒尿?!?p> 斛律荷葉聽后不禁愣了神,但她很快記起高儼剛才喝了許多水,此刻想要小解也是應(yīng)該的,于是她飛速從床底下拿出一只精巧的夜壺…
而高儼一看那夜壺開口,登時不悅,這分明是女子用的!
“怎的??”
“還要讓本王蹲著尿不成??”
斛律荷葉本來臉就臊得通紅,畢竟要把自己是私密物件給其他男子使用,但聽他這么一說,立刻嘟囔道:
“這內(nèi)宮里哪有男子用的夜壺呀?”
“扶孤去外面!”
高儼是打死都不會蹲著尿的,斛律荷葉只好攙扶他來到外面。
“背過身去!”
高儼毫不客氣的下達(dá)命令,斛律荷葉把頭別到一邊,哼哼道:
“像誰稀罕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