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人，好像都不知道要回家，在城市，她總喜歡站在落地窗邊，看窗外。萬家燈火永遠沒有休眠，像人的眼睛，裝著無數(shù)的悲歡離合，深深地把人吸引進去，誘惑出巨大的漩渦。
“氧氧。”趙京逸從她身后走過來，溫柔眉眼注視著她，笑了一下，“又難過了?”
他的手觸近她，為她撩了撩眼前的碎發(fā)，好像在安慰她。
上次，程氧站在窗前，突然間就覺得心里充斥的滿滿都是空虛感，淚忍不住啪嗒的往下掉，把趙京逸嚇了一跳，哄了好長時間，她情緒才穩(wěn)定下來。因為她是個很感性的人，一點小事就能哭出聲，和陌生人說話聲音還會不由自主的變低，吵架的聲音也是發(fā)抖的，就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沒?！背萄趼曇糇冾澚耍熬褪强纯?。”她只是覺得自己很弱小，很無能為力，害怕在這里迷路，和那些沉浸深夜的人一樣。
被一座城市吞噬很正常，多少人誤入歧途，誤以為找到自己的未來，誤認為自己的一生所愛就在這里，這不是一座追夢的城市，而是一個殘忍的怪獸。
“十一點了，睡覺。”
趙京逸帶著誘哄的姿態(tài)，他用溫柔牽引著程氧，想把她從漩渦里拉出來。程氧沒說話，乖乖走去臥室。
凌晨，程氧翻來覆去，覺得喉干澀的都能冒出火，像是塞了一團棉花，連咽口水都覺得堵塞。她摸索著拍拍趙京逸：“我想喝水?！?p> 趙京逸沉默了一會，掀開被子，去廚房燒了一壺水倒進杯子里，又倒了點白糖。
“氧氧。”他把臺燈打開，護眼燈并不刺眼，輕輕喊她。
程氧翻過來，臉頰熏紅，皺著眉頭，兩只小手從被子里伸出來，以擁抱的姿態(tài)想要去接水杯，趙京逸直接把她揪起來，把水杯放到她手里，讓她握好：“先喝水，喝完去醫(yī)院?！?p> “不想去?！彼皖^喝了口水，小聲抗議。
趙京逸用手摸摸她的額頭，燙的不行：“聽話，最低也三十八度了。”
她喝了幾口水，還沒有杯子的一半，覺得喉嚨好難受：“我不想跑，難受，你去嘛?！?p> 趙京逸實在拿她沒辦法：“睡醒了跟我去醫(yī)院，聽到?jīng)]有?”程氧迷迷糊糊的答應(yīng)，蓋好被子背對著他繼續(xù)睡覺，因為她發(fā)燒，趙京逸實在沒有睡意，害怕打擾她，就把臥室的臺燈關(guān)掉，打開了客廳的小臺燈。
沒有量體溫，也沒有吃藥，更沒有敷冷水，趙京逸還沒一會就坐不住，又去了臥室，溫柔的叫醒她，她開始哭哭啼啼的，像個柔弱的瓷娃娃，怎么哭著鬧著都不肯起床。
擔(dān)心也沒有辦法，趙京逸只好讓程氧一抽一抽的含著淚繼續(xù)睡。他先去打開了所有門，等察覺到她睡熟，他把她從床上抱起來。
因為發(fā)燒，程氧睡得格外沉，連趙京逸抱她都沒有察覺到，他們住的樓層不高，三樓。其實坐電梯最好，但是程氧曾經(jīng)說，坐電梯會有點暈，有種失重的感覺，所以他抱著他一步一步走下去。
趙京逸害怕吵醒她，每一步都走的很慢，盡力降低發(fā)聲頻率和晃動程度，終于把她抱到車上，開車去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