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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六夜,一場突如其來的旅行

第三章 一個不會有的答案

  答案,不是所有題目都會有標準答案,或是所謂正確答案。我們會因為解出一道數(shù)學難題而興奮,也會因為答錯一句重要回話而懊悔,有時候這個答案很重要;我們想要厘清感情糾葛里的線頭,想要找到坎坷前路中的方向,有時候題目本身比答案更有意義。于人生而言,有一些題,本就不會有答案的。

  1

  看著若溪遠去,晴雪有些自嘆不如,又突然回想起在雪頂?shù)哪且荒?,是因為她情不自禁跟慕城抱在一起,才讓若溪發(fā)現(xiàn)他倆關系的?還是若溪一早就知道了呢?

  晴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問慕城:“若溪什么時候知道的,是你告訴她的嗎?”她遲疑了一下,自己應該選擇相信慕城的,因為她的話慕城一向是聽的,“還是思語姐說的?也不會吧?”這么一問,晴雪也開始自相矛盾起來,思語是說過要她好好珍惜,所以她是知道的,但又不像是個會到處說的人……

  “什么?”在一旁認真回看照片的慕城,并沒有完全聽清晴雪剛剛說的話。

  “咱倆的關系呀。”

  “你說呢?”慕城放下相機,笑了笑,看著晴雪回道。他心想對比較熟識的朋友們不公開倒可以理解,可能還沒到正式以新身份引見的時候;但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似乎沒有必要那么諱莫如深。

  “昨天在酒吧的時候她就問我,我猜那時候她已經(jīng)知道了,是她自己看出來的嗎?是不是你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

  “你說這個呀,想聽真話嗎?”

  “當然!”

  “如果我沒猜錯,她在剛見到我們的時候就知道了。特別是你打完熱水跟我小聲說謝謝的時候?!逼鋵嵞匠侵溃匀粝挠^察力,從他看晴雪不一樣的眼神里早就能洞察一切;而那聲“謝謝”,可能只是在這個關系判定上加了一個具體的進展階段。慕城猶記,若溪的那一笑,顯然是在笑被看穿的“熱水事件”套路。

  “???那她都裝作沒發(fā)現(xiàn)一樣,我還刻意在她面前隱瞞來著。”

  “她情商可不低,是看你沒挑破,所以就沒說?!绷钅匠钦嬲馔獾氖牵粝獣较聠柷缪?,她應是不需要多此一舉確認的。那她這么做的動機呢,是出于好心想助攻一下嗎?當然,這些疑慮慕城是不會跟晴雪明說的。

  “嗯,相處下來能感覺到她很聰明”,晴雪有些好奇,又多問了句:“那你知道她已經(jīng)知道了嗎?”

  “啊?”慕城皺了皺眉,晴雪是累傻了嗎,怎么會這么問,明明剛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知道的,“我不是說我……”

  晴雪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打斷慕城的話說道:“哦,不是,我的意思是問她知道你已經(jīng)知道她知道了嗎?我都把自己繞進去了?!鼻缪╆种割^數(shù)著三個“知道”的邏輯。

  “哈哈,她應該也知道?!?p>  “這樣啊,原來你們倆一直都在看我演戲是嗎?”晴雪嘟了一下小嘴,情緒瞬時有些低落,多少有幾分責怪慕城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怪自己在這方面的感知力太差。

  慕城見狀不緊不慢地寬慰道:“也不是,是我們在按你寫的劇本演出呀”,慕城小小玩笑了一句,先抑后揚,繼續(xù)說道:“其實反過來想,如果你一早就知道她知道了,以你的性格反而會更拘謹,這樣玩得也不會開心,所以我就沒提醒你。”說完,慕城輕輕地握住晴雪的手,在這種時候行動往往比語言更有力量。

  “哦,那會不會顯得我太傻了!”

  “哈哈哈,雖然我一直叫你小傻瓜,你可一點都不傻,畢竟學歷擺在那兒的嘛?!?p>  “還拿我開玩笑,說真的,你跟我在一起不會覺得很累嗎?”晴雪話語里透著幾分愧疚,眼神里卻透著幾分關切,她想知道答案,一個她非常害怕被肯定的答案。

  “嗯,有進步,知道從我的角度考慮問題了。有你這句話,我真的很感動。跟你在一起,我感受幸福都來不及,哪還有多余的神經(jīng)元去感知累不累呀?!崩??與晴雪相處,慕城的確是累并快樂著,但多是身體上的累,心里早已習慣“苦中作樂”了。

  看到晴雪仍有些凝重的神情,慕城反客為主,繼續(xù)調侃道:“看你這樣子,是不相信咯,那就當我很累好了。感情是相互的,如果有你的分擔,我也許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累了。所以,我累不累是由你的成長速度決定的。”

  “???”晴雪被突然的逆向思維驚到,她從來沒有這樣考慮過與慕城之間的相處問題。或許,這就是人最大的惰性,常常求于對他人的期望,而往往疏于對自己的改變。

  “是不是突然有壓力了?”

  “我怕我做不好,你知道我……”

  “所以呀,你并不需要改變什么,傻一點也挺可愛不是”,慕城話鋒一轉,又回到心理輔導師的口吻:“真正喜歡一個人,并不是非要去改變這個人。因為我們喜歡的,是這個人本來的樣子,而不是要把對方改變成我們喜歡的樣子。就像我喜歡你傻傻的樣子,喜歡你耿直的性子,喜歡你的笑、你的倔強,喜歡你的可愛、你的簡單,喜歡你一直依賴我的信任,喜歡你偶爾心疼我的感動;喜歡坐在我身旁的你,喜歡藏在我心里的你,喜歡時而消沉迷茫的你,喜歡時而無憂無慮的你,喜歡那個可以像以前一樣簡單生活的你,也喜歡那個會一直喜歡著你的我自己!所以呀,喜歡一個人可以有很多很多的理由?!?p>  “這算是浪漫的表白嗎?”晴雪認真地聽著每一個“喜歡”,忽然想起了慕城第一次表白時的承諾。

  慕城雖一口氣說了那么多“喜歡”,卻沒有要正式表白的意思,只是突然情到深處有感而發(fā)。但陰差陽錯成了晴雪眼中的表白,便權當“表白”吧。得意之余,慕城又聯(lián)想起那個被晴雪稱之為“幼稚”的游戲,便說道:“你可以拒絕的哦?!?p>  “我又不是真傻。”晴雪緊緊地握住慕城握著她的手,她知道慕城指的是什么,她不會按他幼稚的劇本走。再者,經(jīng)過這幾日深入的接觸,她開始從心底愛上了慕城,而不僅僅是最初的那種依賴。

  2

  另一邊的若溪,獨自前往藍月谷,踏上擺渡車的那一瞬,她終于可以放下偽裝。原本此行,她只為尋求一個答案。

  若溪靠著窗子,看著窗外,卻只看到了玻璃窗上的自己。第一次的偶然,第二次的巧合,讓她有了第三次的沖動,雖然她知道不會有什么結果。若溪甚至有設想過,真正接觸后大失所望,夢碎了便不再有牽掛,她害怕但又很希望是這樣的答案;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在與他短暫相處中發(fā)現(xiàn),趣味相投又交談甚歡,夢未醒反而越陷越深,她最希望又很害怕的答案還是毫無征兆地來了。

  若溪低下頭,翻看著手機里那張照片,那張在寶石山下偶然拍到的照片,那張開啟了一段故事的照片。一塊巨大的暗紅色火山巖上,剛好出現(xiàn)了一個人,站在有些陰沉的云下,站在徐徐拂面的風里,他手持相機望向遠方,似乎在尋著他的夢。恰巧在轉角看到這一幕的若溪,輕輕按下快門,然后開始猜想他的鏡頭里會拍些什么呢,看角度一定是西湖吧。這場景有些像《斷章》,不過窗外是蘇軾的“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罷了??傻热粝晦D眼,一抬頭,他竟消失了;繞過石階追上去,山頭、小道都沒了他的蹤跡。

  一閃而過的路人,若溪倒沒有過多的奢望,西湖那么大,他也許只是一個游客。而能再次遇見他,是若溪不敢想象的。

  那是幾個月后的另一個偶然。原本是陪閨蜜在城市陽臺等她的男友,初次會面替她把把關,卻在不經(jīng)意間遠遠地看到了那個很陌生但又有些印象的身影。若溪暗自驚訝,莫不是他?走近了些,又近了一些,原來真的是他。她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若溪連忙問閨蜜那人是誰,回道是她男友的好朋友。

  “不是剛跟你說過嘛,他會帶一個朋友過來?!逼计疾]有發(fā)覺什么異常,只以為若溪隨口一問。

  “哦,你們之前認識?”

  “也是第一次見,應該叫慕城吧,他倆關系很好。一會兒介紹你們認識,他也很喜歡拍照,你們可以多交流一下?!?p>  “?。俊痹瓉砟莻€人叫慕城,若溪一下子沒緩過神來,說來也巧,她的手機剛好響了一下。若溪看了一眼信息,找借口說道:“我,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個開題報告沒有交,今天截止,在我電腦里,需要馬上回去發(fā)一下。不好意思哈,不能陪你了。”

  “這么急呀,那你趕緊回去吧,咱們下次再約,反正都在杭州?!?p>  “嗯,那我先走了?!比粝D身從另一側離開,她也不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又為何會這般心虛?;蛟S是因為這個巧合?本以為只是過客,此刻似乎又有了那么一絲奇妙的連結。

  回到學校的若溪,內心依然有些不平靜,胡思亂想著,一會兒無精打采,一會兒又心猿意馬。如此輾轉反側,竟不知窗外的月已掛梢頭,亦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居然撥通了萍萍的電話。萍萍方才恍然大悟,知道了若溪的心思。

  猶若晴天霹靂,也似如釋重負,若溪知道慕城已然有了一個她,和那個西湖唯美的故事。但若溪沒有跟萍萍說,其實那天她也在,或許在慕城遇到那個女孩之前,是她先遇到了慕城。只可惜,慕城并沒有注意到她,華麗的一次擦肩而過。

  倔強的若溪有些不甘心,若非同一天的偶遇,若溪也不會如此反應,只是執(zhí)迷其中的她似乎忘了,感情的事從不講什么先來后到;好勝的若溪有些小沖動,突然想去嘗試一次,為愛不顧一切地瘋狂一次,管什么道德倫常,怕什么流言蜚語;理智的若溪又不斷勸解自己,所謂巧合,不過是巧合而已,要平息那顆躁動的心;勇敢的若溪卻不斷鼓動自己,相信緣分,努力過才不負青春,灑脫地隨心走一遭又何妨!

  矛盾、反復、遲疑、糾結,若溪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抑或該選擇戴起哪張面具?她下不了決心……

  惶惶又一日。萍萍發(fā)來消息,還配了圖:他在麗江一個叫“故事”的民宿,據(jù)浩然說他很專一?;蛟S你試過了,也就死心了。另外放心,我沒跟浩然說你的事,所以他們都不會知道的。

  昨夜失眠,補覺中的若溪恍惚間驚醒。閨蜜的一個知心之舉,剛好給若溪那搖擺不定的天平一側加了幾克小小的砝碼。尤其是看到“放心”二字,她似乎又多了幾分信心,她完全可以再創(chuàng)造一次偶遇。計上心頭,雨過天晴。

  一向心細的若溪回復道:你從哪兒知道的,朋友圈?

  萍萍:不是,小群,我沒加他微信,所以潛伏得很深哦。

  若溪:謝謝,我再考慮一下。

  欣喜之余的若溪說是考慮,其實已經(jīng)開始謀劃,機票、民宿、攻略,還有人設、理由以及可能會用到的故事等等……

  說走就走,飛機轉大巴,于傍晚順利抵達麗江古城,尋遍了含“故事”的所有民宿客棧酒店,均未找到墻上的那兩個字。若溪有些納悶,不是說在麗江嗎,難道情報有誤?還是說自己漏掉了哪一家?終無果,夜色漸深,若溪無奈只好在最后一家“故事”暫且住下。

  坐在民宿院子里的若溪發(fā)給萍萍詢問:確定是麗江古城的“故事”嗎?發(fā)完之后的她仰頭望向星空,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答案。

  萍萍:應該是啊,沒找到嗎?那我再問他要些風景照片,看能不能幫到你。等我消息……

  若溪:好的,先謝了。

  不知不覺半小時過去了,失落的若溪焦急地等待著,可等來的前方戰(zhàn)報卻是:他一直沒回信息,應該是沒聽到或者手機在充電?再等等吧,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若溪再一次陷入沉思,除了繼續(xù)望著月牙,似乎也沒別的選擇。

  3

  大概,過了很久,萍萍終于發(fā)來最新消息:確定是在一個叫束河的古鎮(zhèn)里,不知道離麗江遠不遠,你查一下。

  收到信息那一刻的若溪開心得像個孩子,立馬打開地圖軟件查了起來:剛查了是在麗江,我以為這兒的古城就一個。

  萍萍:那就好,剩下的就看你咯。

  若溪:謝謝,無論結果如何……回去請你吃大餐!

  查完路線后,若溪抬頭看了一眼夜空,月明星稀,心情大好的她可以回房睡個好覺了。翌日一早出發(fā),如愿在那里見到了慕城,以及那個她。接著是,三個人,一天半愉快的相處。其中的某些時刻,甚至讓若溪產(chǎn)生了幻覺,他們似無感情上的糾葛,而是久別重逢的知己相伴同游。

  恍然回到現(xiàn)實,也只有在此刻,形單影只的時候,若溪才發(fā)現(xiàn),那個曾令她心底一顫的人,曾令她一夜未眠的人,正深愛著另一個人。盡管在若溪看來,他們倆并不算很合適,此言并非出于私心,晴雪很善良但并不懂慕城,而慕城愛得執(zhí)著卻很辛苦。作為半個旁觀者,若溪很清楚這一點,同時她也清楚慕城對此亦是心知肚明。如此境遇下,本想求一個答案的若溪,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了。

  車停夢醒,藍月谷已到。下了車,若溪獨自沿白水河往上游走著。盡管有路人,盡管有商販,卻仿佛只有她一人。沒走多久,若溪便跨出棧道,隨意找塊石頭坐了下來。腳下是靜謐的湖水,清可見底,若有若無的淡淡的淺綠色,看不出絲毫的流動;一旁小小的瀑布,卻不時傳來水擊潭石的并不悅耳的聲響,想必那里更熱鬧些。

  循聲望去,擠滿了人的縫隙里勉強能看到“聽濤湖”三個字。聽濤?未免名過其實了些,且不說海浪,就連錢塘江小潮的濤聲都比此處洪亮得多。既然不喜歡,若溪便起身繼續(xù)前行。

  不多遠是藍月湖,湖水的確很藍,景點介紹里說是因為銅離子含量高。但在若溪看來,大半是映天藍,因為樹蔭下是綠的,遠遠的一角是白的,淺灘的地方自然是水草沙石的顏色;也因為輕輕捧起半掌心水,是透明的,看不出半點藍。或許只有完全沉浸在邏輯里,若溪的心才能暫時靜下來,這要比單純的發(fā)呆有效果。

  不經(jīng)意環(huán)顧四周,湖畔、橋上都是行人。此時的若溪是經(jīng)不住一丁點亂的,統(tǒng)統(tǒng)都會轉化為心煩意亂的“亂”。一如匆匆路人,擦肩而過,多少緣分走著走著就散了;一如蕓蕓眾生,世態(tài)炎涼,多少悲歡說著說著就淡了。

  選擇被動逃避的若溪,繼續(x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不知不覺中到了最負盛名的鏡潭湖。一排排白色玉盤上盛滿了晶瑩的露珠,每挪一小步都能看到不一樣的剔透;玉盤周圍則纏滿了舞動的白練,或連接著下一個玉盤,或鑲嵌在玉石河床上;清風拂面,點點漣漪泛起,斜陽灑過,滿滿星芒閃爍。如此絕妙之景,終于勾起了若溪拿出相機的欲望。俯仰上下,左右高低,若溪嘗試著各種角度,均不甚滿意,忽然想起了慕城。猶豫幾秒之后,她還是決定求助一下慕城。

  若溪便用手機拍了幾張,發(fā)在群里。還未等輸入求助之意,倒是先等來了晴雪的夸贊之詞。原來甘海子的這一邊,晴雪在樹蔭下悠閑地玩著手機,而慕城則趁無聊之際拍著雪山腳下的云卷云舒。

  晴雪:哇,真的很好看!我有點后悔了……

  若溪:哈哈,雪兒姐你應該來的,遠比照片上好看。不過我拍不出感覺和意境,正想問下慕城哥該怎么拍。

  晴雪:好,我?guī)湍憬兴谀莾号脑颇?,沒看手機。

  若溪:嗯嗯,那我坐等指導咯,先讓慕城哥大致看下前幾張圖。

  晴雪:好。

  晴雪很聽話,但又懶得動,更多是不想走出這片極為舒適的陰涼地兒,便大聲朝慕城的方向呼叫著:“慕城,慕城!”

  三四米的距離,慕城一個箭步就飛到了晴雪跟前:“怎么了?”

  “若溪在群里問你,這個照片怎么拍好看”,晴雪把自己手機遞給慕城,指著聊天記錄繼續(xù)說道:“就是這幾張,她讓你先看下她拍的圖。我是覺得很好了,不知道她說的意境是什么,你看吧。”晴雪突然有點碎碎念,說完才發(fā)現(xiàn)慕城拿著的是自己的手機,連忙補了一句:“用你的手機回復,別用我的?!?p>  “好”,慕城看著照片便在腦海里構建起三維空間圖,沒太理會晴雪的話,“幫我看著點相機,別讓人碰了。”慕城前前后后看了好幾遍,方才有點思路,那里的景想拍出感覺的確不易。當他想要回復時,發(fā)現(xiàn)屏幕上顯示的輸入框風格很陌生,這才反應過來把手機還給晴雪,掏出放在背包里的手機回復著若溪:建議用慢門,小光圈……

  若溪:哦,我試試,似懂非懂,不知道能不能拍出你說的效果。另一邊的若溪似乎一直在等著答復,也一直在嘗試著努力。無論是對于拍攝,還是情感……

  慕城:多試幾次就好了,參數(shù)根據(jù)曝光調。慕城一面耐心地指導著,一面提醒著若溪合理安排時間:另外,往回走的時候告我一聲,我給云飛打電話。不過不著急,現(xiàn)在還早,哈哈!

  若溪:嗯嗯,我再試幾張就回去了。

  晴雪:那我們在這兒等你,還有你的大作哦。

  雖看不懂慕城與若溪聊的那些名詞,但晴雪還是很期待慕城指導后的作品。盡管因為自己的原因,他們未能親眼去看藍月谷的風景,至少有幾張不錯的風景照欣賞一下也算是安慰吧。

  不一會兒,若溪發(fā)來成品,得到了慕城的肯定與晴雪一如既往的贊許。若溪終于有了幾分欣喜,隨即發(fā)了條朋友圈:鏡潭,似潭非潭,似鏡非鏡,如潭如鏡……

  4

  若溪所言之鏡潭,其實是在暗指真真假假的自己。不過在某些時候,她自己也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故而時真時假的,如同這一面潭鏡??粗R中的自己,若溪忽然有些莫名的釋然,真真假假都是自己,偽裝與倔強都是自己……

  匆匆從玉液湖折返,從下至上,又從上至下,若溪的心態(tài)似乎正發(fā)生著些許微妙的變化。同樣是一池藍盈盈的湖水,不再探究它的成因,而歸于它原本的靜謐;同樣是一簾嘩啦啦的瀑布,不再反感它的喧鬧,而欽佩它果敢的勇氣。若溪也明白,很多事物的兩面性,只不過取決于當下的心態(tài)而已;獨自走完這一程,收獲并不多,除了一張滿意的照片,便是一顆能稍許平靜下來的心。

  帶著些許意猶未盡離開,又至甘海子,下車那一剎,若溪收起杭州的若溪,做回麗江的若溪。

  三人會合,云飛也提前趕來,不過回程有些堵車,走走停停,迎著夕陽才到的古鎮(zhèn)門口。被打趣了一路的云飛,并沒有跟著慕城他們一起回小院,只是約定了明早包車去瀘沽湖的時間。

  簡單而豐盛的晚餐過后,顯得有些疲憊的晴雪說要先上樓休息,慕城自然跟著上了樓。一進門,晴雪便癱躺在床上,慕城見也沒什么可幫忙的,放下保溫杯順帶合上門,便回了自己房間。

  慕城坐在床上看云圖,今夜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還有一場并不在峰值的流星雨到訪,說不定能看到幾顆呢!像這樣的不期而遇,總能令慕城莫名興奮起來,抄起腳架相機、拿著一瓶下午未喝完的綠茶又下了樓。

  月色剛剛好。出了樓梯口,慕城發(fā)現(xiàn)原本屬于自己的搖椅居然被一個人影占著。在微弱的月光下,依稀能辨認出是若溪。慕城只好拉了一把小椅子過去,坐在若溪旁邊。

  “咦,慕城哥,你是要拍星空嗎?”躺在椅子上閉目沉思的若溪起初并未發(fā)現(xiàn)院子里的響動,直到被耳邊另一把椅子與地面的碰撞聲所打斷??吹侥匠鞘掷锏哪_架和相機,若溪也跟著興奮起來,她還從沒拍過星空,剛好有機會可以學一下。

  “嗯,今晚說不定還能拍到流星呢!”

  “流星?真的嗎?”聽到還有流星,若溪很是意外,更多是雀躍,連忙起身欲往房間走去,“那我去拿相機,你一會兒教我一下參數(shù),我沒拍過?!?p>  “沒問題,你有腳架嗎?”

  “有一個小的可以嗎?”若溪回頭答道。

  “可以,能固定住相機就行,去拿吧。”

  “好的,很快,等我哦!”

  等若溪拿東西回來,慕城已支好自己的腳架,正彎著腰仰著頭擺弄著相機的角度。這姿勢也是很神奇,若溪忍不住笑出了聲,稍掩笑意,若溪趕緊接話道:“設置好了嗎?那我的機子放哪邊?”

  “哦,沒事,先幫你”,說著慕城便接過若溪的小腳架,站起來伸伸腰,接著又蹲下幫若溪擺弄腳架,還一邊說道:“其實拍夜空很簡單,前景留一點,大光圈、長曝光……”

  “原來是這樣,然后拍就行了唄?”聽完慕城的滔滔不絕,若溪的領悟能力自然也不差。

  “對,不過你這個沒有間隔拍攝和外接快門,只能自己不斷去按快門了”,慕城一面專注地調著自己的機子,一面又以調侃的口吻說道:“那能不能恰好拍到流星,就看人品咯?!?p>  說話間若溪親自操刀的第一張星空圖出爐了,慕城湊過去看了一眼:“星星還可以,就是有點少,快門時間加到20秒吧。”

  “確實不太明顯,那我再調一下。對了,那種一圈圈旋轉的星軌也是這樣拍出來的嗎?那得需要多長曝光?”

  “星軌一般是幾百張圖后期疊加合成的,或者B門長曝半小時以上才有效果?!?p>  “那我還是等慕城哥的大作吧”,若溪話題一轉,“有時候覺得,攝影跟人生還是挺像的?!?p>  此時的慕城也完成了設置,相機又進入咔咔咔的機械模式。慕城心想,干等著不如與若溪來一場夜空下隨意的閑聊,從攝影到人生只是一個開始。其實在慕城心底,是很樂意同若溪聊天的,一則有跳躍式思維帶來的刺激,二來或許能解答自己心中的某些疑惑。

  “比如?”慕城并沒有急于直入主題,而是有意讓若溪先說下去,因為一個傾聽者往往能獲得更多信息。

  “光圈、快門、構圖,準備好一切只為一張照片,不是很像我們?yōu)榱松嬉埠?、夢想也罷,而付出的各種努力,最后得到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反觀這個過程,往往很難一氣呵成或一帆風順,總的來說失敗大于成功?!?p>  “比喻很形象,不過應該樂觀些,你可不像一個消極悲觀的人呀!”小小插個題外話,慕城又回到剛剛的正題:“如果失敗多了,那說明努力還是不夠,前期準備或經(jīng)驗不足,不然也不會一直出現(xiàn)欠曝或過爆的照片啦?!?p>  “若遇上突如其來的閃電或是烏云呢,這些可不受控,怎么辦?畢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p>  “這是兩個問題。有突如其來未必全是壞事,你要知道很多攝影師想抓拍閃電都拍不到呢。這時候心態(tài)就很重要了,順其自然一點,好的壞的都是風景,遇到便是緣分,不是有句話叫‘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嘛”,慕城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第二個問題:“另外,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出自南宋的一位詩人,‘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中心意思在后一句,嘆知己難求的?!?p>  “他叫方岳,我明白你說的意思”,若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突然冒出一句:“晴雪姐,真的是個很幸運的人?!?p>  5

  言者有意,聽者無心。

  若溪的這一句感慨,于她來說跨度并不大,晴雪與慕城的緣分,她除了羨慕還是羨慕;而對于慕城來說,這個跳躍無異于換了一個話題。盡管陷入憂郁情緒的若溪,并未意識到這一點。

  但慕城也沒有往那方面去聯(lián)想,他有些自戀地認為若溪只是覺得晴雪有幸遇到了這么善解人意的自己,而她卻還沒有遇到對的人。短短的兩日里,若溪總是不時地冒出幾句帶有文藝范兒的感嘆之詞,其寓意背后應是藏著些故事的。想一解疑惑的慕城自然來者不拒,順著若溪的話接了一句:“可惜她并不這么覺得,哈哈!”

  “能說說你們的故事嗎?”

  “我猜你第一次見到我們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吧?”慕城看若溪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判斷并沒有錯。慕城沒等若溪的回應,繼續(xù)說道:“其實也沒什么故事,以你的觀察力也應該知道她的性格,我們就是在對的時間剛好遇到了彼此吧,然后就這樣慢慢相處著,磨合著?!蹦匠菦]有說“遇到對的人”,并非他認為晴雪不是那個人,而是在他的情感認知里,愛從不分對錯。

  “對的時間?”若溪很在意所謂的這個時間,又明知故問道:“那一定是很浪漫的邂逅吧,畢竟你是一個很懂得也很擅長制造驚喜的人。”當過度關注一件事時,人的大腦運轉效率往往會變得遲鈍。一如若溪的反問很容易被理解為“難道不是對的人?”,正常高情商的她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好在后面跟著的那句有些無心插柳之意,適當給了慕城一個臺階下;再如今晚的聊天中她很少叫“慕城哥”,而是悄然換成了第二人稱的“你”。大概,在她的潛意識里,有意想放平她與慕城之間的關系。

  “也沒有,就是在西湖,算是巧遇吧,她出差我來玩,剛好就碰到了。有點像一見鐘情?”慕城自問自答:“也許吧,當愛情來的時候,哪怕只是一個小動作,都能讓你心煩意亂;如果這種喜歡又剛好是相互的,那就是對的時間了?!蹦匠亲匀活I會到若溪“無意”間的那層意思,可能在旁人看來,他與晴雪在性格上并不是那么合適。不過,慕城并沒有主動接這個話茬。

  話音剛落,靈光一閃,慕城見機不可失,既然聊到感情,那就該主動出擊了:“不過話說回來,像你這么灑脫獨立又很多愁善感的人,不會只是單純因為想玩才來這里的吧?”

  “我???”若溪被這突然的一問徹底打亂了原本已經(jīng)凌亂不堪的思緒,緩了緩神后才暗暗慶幸自己曾準備過一個故事。雖說是以備不時之需的故事,但也有六七分真,不然很容易露出破綻。

  若溪強裝鎮(zhèn)定以掩飾可能被看穿的心虛,伸手去按了一下快門,便借用慕城剛剛的話開始講起她的所謂故事:“跟你一樣,其實也沒什么故事,從認識到相處再到分手,兩年多吧。分手之前曾約過一起到麗江玩,只是現(xiàn)在就來了我一個?!?p>  “為什么會……”慕城把最后一個字的音拖了很長,又刻意沒有明說“分手”二字,他知道若溪能懂。相愛的兩個人,往往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什么理由,而分手一定會有,無論是冠冕堂皇的,還是痛定思痛的。

  “說分手的時候可能有些任性,本科畢業(yè)不在一座城市了,所以就……后來發(fā)現(xiàn),彼此還是不夠勇敢和包容吧?!比粝坪豕雌鹆四扯位貞?,因為這個故事概要是真實的,感受也便是真切的。若溪悄悄看向慕城,像是在尋求安慰或是認同,其實只是想觀察下反應。她接著說道:“你說那時候的我,是不是太傻了?”

  “按理說,情商這么高的你不會呀!不過,誰都有為愛癡狂的年紀,經(jīng)歷許是曲折的,若回憶中還留存有甜蜜的部分,那就不失為一份值得的感情?!蹦匠撬坪醮鸱撬鶈?。

  “大概是當局者迷?也許戀愛真的會使智商降低?我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為什么會那么沖動?!?p>  “那后來還有聯(lián)系嗎?這都過去兩年多了?!?p>  “分手還能成為朋友的很少,我們畢業(yè)之后就基本斷了聯(lián)系。”

  “那為什么又要自己一個人來赴約,一個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的約?”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慕城一連串看似并不奇怪的問題,只為證實一個推測:若溪并沒有她所說的那般決絕,不然也不會現(xiàn)在才來赴這個約;若是想為那段感情畫上一個句點,以她的性格應該會在分手后第二天,而不是兩年后。

  若溪愣了愣神,她沒想到慕城會一針見血,的確這是整個故事里唯一難說通的地方。若溪大腦緊張地運轉著,該如何圓過去呢,總不能一個回合就繳械吧,她可沒有現(xiàn)在就挑破的打算,故而只好一面措詞,一面含糊地答道:“一念起,就來了。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事是徒勞的。”若溪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說辭,只能先避重就輕,把話題引到慕城所言“有無意義”之上。此外,這句應急用的感慨也是送給她自己的,她與慕城早已注定是徒勞。

  “《那些年》里的臺詞?”

  “???”若溪才反應過來,她沒想到剛剛那句話竟能成功化解被逼問的困境,可能更沒想到慕城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斷。

  若溪隨即順水推舟,繼續(xù)聊起電影:“我其實更喜歡插曲里的‘自己擦干淚滴,不回頭轉身而去,是命運的結局,還是下一章序曲’這段”,若溪半哼地唱著,不禁聯(lián)想到最后一句歌詞——我們在星空下相遇。她忽然有些害羞,難道這又是巧合?還是真的序曲?若溪此刻的內心,害怕慕城聽過這首歌,卻又盼望著他能懂。

  6

  “《孩子氣》啊,我也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跟胡夏的《那些年》是男女主對整個故事各自的對白,都希望在平行時空里有一個圓滿的只屬于他們倆的結局?!蹦匠亲焐显谡f歌詞,其實心里早已明確,若溪的故事并沒有那么簡單,她一定隱藏了些什么。有時候,能聽懂一首歌,或許正是因為歌詞里有自己故事的影子。

  同時,慕城也能看出若溪一直在有意回避,他便沒有追問下去,退一步講,畢竟他們剛剛相識,遠沒有到可以無話不說的熟悉度。聊些其它話題旁敲側擊或是從話里有話與微表情反應中分析,這也本是慕城的興趣所在。一如他不經(jīng)意瞥到若溪的幾次眼神,迷茫里帶著柔情,似有似無地看向自己。

  “那你相信有平行時空嗎?”若溪幻想著在另一個時空里,是以她同慕城在西湖相遇相知而開局的故事。

  慕城往后靠向椅背仰起頭,看著天空,本想借此告訴若溪,頭頂?shù)男强罩挥幸黄?,心里卻可以裝下很多不同維度的世界。但就在那一瞬間,一顆流星剛好劃過小小的一方天際:“看,流星!”

  慕城與若溪的第一反應倒是不約而同地都看向了各自的相機。慕城估摸著角度,應該在鏡頭范圍內,他關注的是剛剛那幾分之一秒是否在拍攝的間隔里;若溪因只能手動按快門,她記得剛按過一次,不知那唯一的一次曝光時間是否已過。

  “啊,我的沒拍到,剛只顧聊天,快門忘按了。”若溪先是幾聲嘆息,像極了自己的遭遇,仿佛一直都在錯過。

  “還好還好,我的理論上是拍到了,回頭發(fā)給你”,慕城自然要借此良機再開導若溪幾句:“有時候就是這樣,太過執(zhí)著于一件事,就會錯過另一份美好;而有時正感慨世事無?;驎r運不濟,冷不丁又來一個驚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平常心已很難得,淡泊更是一種境界了,所以我們要磨礪的還有很多?!?p>  “平常心是很難得?!?p>  “我們頭頂上只有同一片星空”,慕城又回到流星劃過前的話題:“但我們心里卻可以幻化出很多不一樣的夜色。至于平行時空,那大概需要兩個完全一樣的夢吧。”

  “這世上哪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

  “所以,又何必去執(zhí)著那些虛無呢。”

  “嗯,似乎明白了”,若溪又著手調整著相機的角度,放棄前景,多一點星空:“我再拍兩張試試,一切順其自然吧。”

  慕城本想趁聊天的間隙看下時間,才恍然發(fā)現(xiàn)晴雪剛剛給他發(fā)了條微信,他竟然沒有聽到——有流星嗎?剛聽到你叫了一聲。

  原來自己那聲驚呼居然驚醒了二樓的晴雪,抑或晴雪原本就沒有睡著。盡管慕城一向比較放心,他的晴雪不會多心。但慕城還是主動匯報起情況:真的有哦,我應該拍到了,一會兒估計還有,要不要下來一起等?若溪也在。慕城如此回復,可能出于些許的擔憂,但絕不是解釋,他知道晴雪不會介意,但他必須讓她的不介意多上一份安心。雖然在晴雪看來,慕城是多此一舉。

  晴雪:陽臺可以看到嗎?我不太想動了……

  慕城:朝向有點偏,院子里視野更好一些。

  晴雪:那我還是明天看你照片吧。

  慕城:哈哈,那你先早點休息,我拍完這段延時就上去了。

  晴雪:好,別太晚。

  慕城:好夢,晚安。

  晴雪沒有再回復,慕城看了看時間,大概還有一個小時的自動拍攝,興許能再拍到一兩顆流星,不奢望不強求。

  閃亮的手機屏幕在夜色里格外顯眼,自然逃不過若溪的眼睛:“是雪兒姐嗎?”當然,這種推測對若溪來說也是十拿九穩(wěn)。

  “嗯,問她要不要下來看流星?!蹦匠前驯粍幼兂闪酥鲃印?p>  “那她要下來嗎?”

  “她太懶了,再說今天爬雪山也夠她累的,就計劃早點休息?!?p>  “也是,那……”若溪又重新調整了一次相機的角度,輕輕按下快門,然后說道:“我拍完這張也準備回去了,感覺都差不多,沒有流星,也不夠合成星軌的?!比粝f的是事實,但其主要用意是避嫌,畢竟她從慕城的話里聽出有那么一絲“逐客令”的味道。

  月落梢頭,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超長的二十幾秒的快門時間,終于聽到了“咔”的一聲,若溪說晚安,慕城回“那你也早點休息”。兩人在無聲的默契中結束了今晚各懷思緒的閑聊,各自得到或未全得到想要的答案。各自散去之后仍是各自在回溯中回味,他眼中的她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她,有些眉目,但又多了一層神秘;她身旁的他,依然是那個遙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他。

  若溪回屋后簡單收拾,便關了燈。她躡手躡腳地來到窗前,透過細小的縫隙看著那漆黑一片的小院,看著那個從未屬于過她的慕城。若溪稍稍抬頭又看了一眼星空,模仿著電影橋段里的想象,那是只屬于她的世界。大概,這也是若溪早已預見的最好的結局。

  獨自留在院子里的慕城,終于可以坐回搖椅,繼續(xù)放空自己,享受最寧靜的夜。那個眼神,突然涌進慕城的腦海,似曾相識,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難道?想到這里,慕城雙手交叉墊在腦袋下面,又皺了皺眉,下意識看了眼若溪的房間,然后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應該是想多了,怎么變得這么自戀,哈哈!”

  慕城再次嘗試放空,盯著一顆星星看了良久,它沒有動,又換了一片星域,依然沒有等來第二顆流星。慕城慢慢閉上眼睛,聽著不時的咔咔聲和偶爾的蟲鳴,涼風拂面,夜還是那般悠長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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