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世界總是不會如意
神奈院學園的校門。
早川望走入飄著櫻花的校道，迎面飄來的花瓣落在了他的頭上。
早川望愣了愣，然后伸手拿下。
仿佛和入學時那天的畫面一樣，櫻花和清晨和芳香，只不過這次少年的眼神沒有動容，也沒有洋溢青春的女孩擦肩而過。
空曠的校道沒有人影，除了門衛(wèi)大爺?shù)淖⒁暥Y。
“遲到了哦同學，校慶的演講在七分鐘前開始了，地方是你開學時候的禮堂——”門衛(wèi)大爺趴在安保室的門口，指著一個方向喊，“不過現(xiàn)在去應(yīng)該還來得及，在那坐一個小時睡睡覺也不錯的。”
早川望看向他，點點頭，然后走入。
只不過他沒有走向禮堂，而是去另一個地方。
穿過無人的中庭，放榜的通知欄上已經(jīng)沒有早川望的名字，入學測試的成績已經(jīng)被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幾天前就張貼的校慶通知，新聞部的花邊新聞和學生會長的選舉結(jié)果也掛在上面。
安靜的走廊里，早川望走過一間間房門，來到校長室的門口。
他伸手敲門。
“嗯……請進?！遍T里傳來聲音。
早川望推開門，看向校長先生的座位，那里除了堆積起的文件，沒有其他。
連校長先生都沒有。
藤原拓也坐在沙發(fā)上，捧在茶杯在看書，看上去把這里當成休閑的圖書館……如果早川望沒有來的話。
“哦哦，早川君，好久不見，感冒已經(jīng)好了嗎？”金發(fā)的貴公子笑著打招呼，“我一直在等你。”
早川望眼神變得警惕：“你為什么在這里？……校長呢？”
“你是指校慶演講？那種東西聽了只是浪費生命罷了?！碧僭匾卜畔虏璞?，“不過校長先生就在做這種浪費生命的事情，有點像是死神對吧？”
“……”
見早川望沒有說話，藤原拓也保持微笑，繼續(xù)道：
“嗯，讓我猜猜，你來找他是為了什么……”
藤原拓也說完，慢慢站起身來，把手上的書放到書架，接著手指游走在檔案上，最后拿出紅色的文件夾。
在里面抽出少年的個人檔案，藤原拓也打了個響指：“看，這是什么？你的檔案——校長先生已經(jīng)幫你辦好了全部的手續(xù)，包括轉(zhuǎn)學的手續(xù)都很周到，現(xiàn)在，電子檔案上你已經(jīng)是自由了……嗯，形象點的話來說就是無業(yè)游民。”
早川望愣了一下。
“不過啊……你真的要走嗎？”
藤原拓也的眼睛看向早川望，目光帶著深深地審問。
“……”
“你很擅長說廢話。”
早川望平靜地走上前，從他的手中拿過自己的檔案。
藤原拓也沒有一絲阻撓：“你想過其他的事嗎？為什么只想著自己?！?p> “什么意思？”
“早川鈴，就讀于東馬鄉(xiāng)第一初中，成績優(yōu)異，有一個哥哥，她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家住仁賀市東馬鄉(xiāng)秋田村，祖上三代履歷清白，做公務(wù)員沒有任何問題。”
藤原拓也停頓，然后開口，語氣平淡。
“現(xiàn)在你還想要走嗎？”
”……”
“不要用那副眼神看著我，有點恐怖?！碧僭匾猜柭柤绨颍厣嘲l(fā)，“我只是想告訴你，在神代財閥的面前，只要她想，你的家人都可以在一天之內(nèi)請到東京和你敘舊，你走不了，走到哪里都沒有用?！?p> “如果你想消失，那也沒用，她會去到你的家鄉(xiāng)找你，找不到那就和你的家人敘舊，這不是難事?！碧僭匾矅@氣，“我以為你這一周能想明白這件事，看來你還是有點太天真?！?p> 話音落下，安靜的房間里是沉默。
半響過后。
“你們這些人就沒有道德底線嗎？”早川望眼神冰冷。
“當然有，不過比較靈活的底線，而且這和道德無關(guān)，因為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不公平……只是你看見的太少了。”
接著藤原拓也輕聲嘆道：
“只要存在著權(quán)力，不公平就會有的，它是讓人癡迷，讓人無法放下的東西……呵呵，有點跑遠了?！?p> 藤原拓也自嘲地笑了笑，看向早川望，跳回正題。
“神代美奈很中意你，如果是一般人也許就不了了之，但你太耀眼了，就像是插卡游戲機的時代出現(xiàn)了VR，無論是誰都會愛不釋手?！?p> “所以，再想想吧我的朋友……你真的要走嗎？”
“……”
沉默。
早川望握緊的手在慢慢松開，眼神沉重。
父母和妹妹的臉龐在腦海中閃過，不會軟弱的早川望被抓住了弱點……他第一次真正的動搖了。
藤原拓也恢復(fù)笑容，說道：
“我猜的沒錯，你是個很完美的人?！?p> 早川望慢慢抬眼。
“呼……”
“……”
“只要我不走，老家你們就不會去干擾，對嗎？”
“是的，并且我會保證他們生活的平靜?！碧僭匾舱f，“其實我一開始還有點害怕你沒有軟弱的地方，畢竟你太過堅強了，一走了之我也沒辦法，但好在你是個很完美的人，有孝心，同情心，是個天才，外表優(yōu)秀，而且擁有強大的意志……太棒了。”
藤原拓也驚嘆道：“你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人，來吧，成為拔出劍的勇者！我們是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我會幫助你的，直到一起打倒邪惡的魔王。”
“……”
早川望沉默了很久后，長出口氣……他想了很多，最后是對自己的自信和安慰，地獄難度的游戲沒有存檔很正常。
“我會向你的背后揮劍。”早川望的語氣聽不出感情。
“沒有關(guān)系，我會送你到魔王的面前?！碧僭匾舱f的聲音是愉悅，“這是伙伴該做的事，倒在討伐的前夕還能賺點眼淚。”
他伸手，從早川望的手中拿回那張紙，緩緩抽出。
沒有抵抗。
藤原拓也見狀，松口氣，把那張檔案紙拿上，走到書架前，而早川望就站在原地看著。
藤原拓也抱著文件夾翻動，頭也沒抬道：
“其實你也不用那副陰暗的眼神，神奈院的學園生活還能過的，而且還有兩個月的假期足夠你適應(yīng)，這幾天你的日常生活怎么過，之后怎么過就好?！?p> 早川望輕聲：“我只是在重新規(guī)劃?！?p> “好吧好吧，話說，你是想讓我當牧師還是法師？又或者精靈弓箭手?！碧僭匾卜藕梦募A，“討伐魔王的基本隊伍是四人隊?！?p> “你能正常點？”
“你沒玩過RPG游戲？”藤原拓也走近，拍拍早川望的肩膀，“勇者斗惡龍知道嗎？”
“……你和她真的是絕配。”
“別罵我。”藤原拓也頭疼說，“身為學生會長我還是需要面子，好吧，職業(yè)什么的沒有什么太多關(guān)系，畢竟今天晚上的舞會只是第一關(guān)，如同討伐史萊姆一樣——你還記得約定嗎？”
“……”
見早川望沒有說話，藤原拓也自顧自的接起話茬：
“牽起她的手，然后來場優(yōu)雅的華爾茲，在對視中獲得旁人的贊賞……你只要做這個，然后下次再和魔王見面，就是兩個月之后，這個并不困難，對吧？”
“我不會跳舞?！痹绱ㄍ芙^，“所以我不會牽手，用勇者斗惡龍里的話，這個動作對我來說就是中毒debuff?！?p> “你玩過？”藤原拓也咂嘴，“不過沒關(guān)系，世界上沒有誰生來就會華爾茲，那不是天才而是鬼才?！?p> “我學不會?！?p> “不，你學的會，半天時間夠了，畢竟你是出生在東馬鄉(xiāng)的天才?！?p> “……”早川望深吸一口氣。
接著，藤原拓也的視線打量著早川望，上下掃視，然后恍然大悟。
“說起來，勇者成為勇者的第一件事不是組建隊伍?！碧僭匾矅绱ㄍD(zhuǎn)圈，“而是需要村里最好的劍?！?p> 響指在他的手中打響。
“去找豐饒之神的勝利之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