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醒來
夏以珍抬手擋住自己的視線,緊緊閉上了眼睛,但棍子并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正當她意外想去查看夏三的情況時,夏三突然口鼻出血,雙眼瞪得老大,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旁邊的王孟碧一看,被嚇得尖叫起來,跑到夏三的尸體面前檢查著他的呼吸。
手剛碰到一點沒有呼吸的鼻孔前,停留了兩秒,王孟碧終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緩緩抬起頭,雙眼猩紅,流出來的眼淚都變成了血紅色。
“你……你這個殺人兇手,你以為你攀上馮一安就真的能飛上枝頭了嗎?你殺了你的爹,你要去坐牢,你是總裁夫人也要坐牢!”
夏以珍的雙手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明明不是她殺的人,但她就是完全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
王孟碧還在奸笑著,一邊笑,一邊那血紅色的眼淚還在源源不斷從她的眼睛里冒出來。
“你是一個賤貨,鄉(xiāng)下來的娃,我告訴你,那個什么總裁現(xiàn)在幫你,喜歡你,只是因為你年輕,等你人老珠黃的時候,他一定會把你丟到一邊的,哈哈哈哈……”
王孟碧大笑著,突然,像被什么哽住一樣,閉上了嘴,瞪大眼睛,倒在了夏三身上。
她的頭歪著,眼睛里面的黑眼仁完全露出來,直勾勾盯著夏以珍。
夏以珍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嘴,早已被嚇得發(fā)不出聲音。
夏斌手里拿著一把刀,刀尖上正往下滴著血,血滴掉落在沙漠中,連沙子也不吸收了,只浮在沙子上,一顆刺眼的,暗暗的紅色。
他拿著刀,在已經(jīng)倒在地上的夏三和王孟碧身上,在夏以珍面前,毫不猶豫地捅了下去。
“都是你們!為什么要生下我!我他媽是個人,不是你光宗耀祖的工具!”
每說一句話,刀子就捅進去一次,帶出來的還有血流如柱。
夏三和王孟碧的尸體不知道為什么,仍然因為夏斌的動作,一下一下地抽搐著,最終那一片的沙子都被染紅。
到最后,王孟碧和夏三身體里面的血好像都流盡了,夏斌才停下來。
他的臉上早已經(jīng)被濺起來的血水覆蓋,夏以珍不斷后退著,想要站起來,可自己的腿卻怎么都使不出力氣。
眼看著夏斌已經(jīng)提著刀走過來,夏以珍退無可退。
“還有你,讓這兩個老東西都關起來了,誰他媽管我?我不是夏家的獨苗苗嗎?誰管過我?”
他那帶著血腥的手一把抓住夏以珍的衣領。
“憑什么?憑什么這個世界有的人起點就在別人的終點線上?憑什么你能傍上有錢人我就不行?憑什么!”
眼神越來越猙獰,夏斌手力重得夏以珍快要窒息。
他湊近夏以珍的臉。
“你說,為什么別人有用不完的錢,我卻只能每天刷手機窺探別人的生活?為什么,你知道嗎?”
夏以珍覺得眼前的人已經(jīng)徹底瘋了,她想反駁,但卻說不出一句話。
夏斌的力道在夏以珍窒息前一秒松了下去。
夏以珍伏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我被生下來,是我愿意的嗎?你被生下來,又是你想要的嗎?夏以珍,我也想逃離那個鬼地方,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要把我也送進監(jiān)獄?我只是想綁架你,想要錢,你卻把我送進監(jiān)獄!”
他眼睛里滿是紅血絲,嘴唇上都是自己父母的血。
夏以珍終于緩過了氣,撐起身子,重重地在夏斌臉上扇了一巴掌。
這是她第一次,親手扇自己弟弟。
“你想要錢,所以就能不擇手段,不顧別人的死活嗎?”
夏斌都被夏以珍打蒙了,像是腦子沒轉過彎來,他睜眼疑惑地看著夏以珍。
夏以珍繼續(xù)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貪心差點把你害死了。你的出生沒法選,可你的人生,一直都是靠自己選擇的。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你自找的?!?p> 被打的人摸著自己的臉,嘴里不停喃喃著。
“我的人生……哈哈哈哈……我的人生已經(jīng)毀了,已經(jīng)毀了……夏以珍,你的人生也絕不會比我好多少的,你放心吧?!?p> 說著,夏斌突然站起來,手里捏著刀,跌跌撞撞地朝遠處跑去。
夏以珍的雙腿好像沒了知覺,怎么都站不起來。
夏斌在跑出去十幾米遠之后,突然一刀扎在了自己的心口,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趴著倒下去,周圍的沙子迅速變成了一灘暗紅。
夏以珍害怕極了,她低頭使勁捶打著自己的雙腿,卻發(fā)現(xiàn)一點用都沒有。
忽然,她的褲子里,也慢慢浸出暗紅。
頭腦開始發(fā)暈,夏以珍往后倒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倒在沙地上,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珍,小珍!”
馮一安焦急地聲音從夏以珍的頭頂傳來,夏以珍卻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
刺眼的白光打在夏以珍的臉上,她只清醒了一瞬,帶麻藥的面罩又讓她昏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光線已經(jīng)變得柔和,只是這個地方的氣味,一點都不好聞。
還帶著氧氣罩,夏以珍無法說話,只能左右看了看,確定自己在醫(yī)院。
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夏以珍只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
難道是在做夢嗎?
可是那些疼痛,又那樣真實,那個沙漠太可怕,她永遠都不想再回去。
麻藥還沒有失效,下半身幾乎沒什么知覺,腦子里一片混沌,分不清這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她大概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門外響起低沉卻又有些焦急的聲音。
“麻藥的藥效一會兒就過了,估計也就在一小時之內(nèi),夏小姐就會醒過來,馮總您不必擔心。”
是馮一安的聲音,夏以珍努力想撐起身子,但卻連自己的一根手指都沒力氣抬起。
病房是一個小型的一室一廳,房間的門沒有關,所以夏以珍能清晰地聽清楚里面說話人的聲音。
“馮總,從夏小姐的檢查報告來看,這次流產(chǎn)是因為夏小姐身體底子太差,小時候長期營養(yǎng)不良引起的?!?p> 醫(yī)生一手拿著報告單,細框眼鏡下的眼神也并不明朗,深深皺著眉頭。
坐在旁邊的馮一寧站起來,擔憂地問道。
“那這對她以后的生活會有影響嗎?”
“哦,對生活的影響倒不大?!?p> 一聽醫(yī)生這樣回答,眾人又放松下來,但緊接著,醫(yī)生開口的下一句話,讓馮一安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