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六零年代最靚的仔
蔣書記聽傻柱問起了副食品供應(yīng)這事，忙回答道：“已經(jīng)電話給附近的幾個大隊書記打過招呼了，讓他們拿著自已隊里的肥豬、肥雞、肥羊、肥鴨和雞蛋鴨蛋，來公社換棉軍衣和白糖?！?p> 說到這里，蔣書記突然不說了，而是轉(zhuǎn)身小跑著去把辦公室的門反鎖上了，然后急步回來壓低了聲音跟傻柱小聲說道：“小何，哥哥當(dāng)你是自家兄弟，有些話我也就不藏著掖著，明說了?！?p> “現(xiàn)如今這農(nóng)村形勢，你也知道。社員們辛苦一年，掙的工分折成口糧，還不夠糊一家人嘴的。那你就別說買油買鹽，買衣服穿，娃娃讀書，生病了看病抓藥，這些哪一樣不要錢??？”
“農(nóng)民的錢從哪里來？不就是家里養(yǎng)的那些雞鴨豬羊，拿到你們城里鴿子市去換嗎？”
“我們農(nóng)民苦??！我們紅星公社離你們城里最近的鴿子市，來回也要六七十里地?，F(xiàn)在的政策，牛馬這些大牲口一律屬于集體，社員個人家是沒有的?！?p> “而社員去鴿子市賣東西，這屬于投機(jī)倒把，抓住了東西沒收，人通知公社去領(lǐng)。所以，社員去鴿子市，大隊干部是絕對不可能把隊里的牛車馬車借給他的。也就是說，來回鴿子市的這六七十里路，社員得靠自己的兩條腿?！?p> “來回走六七十里的路，再加上賣東西的功夫，一天就搭進(jìn)去了，就為了賣幾只雞幾只鴨，搭進(jìn)去一天的功夫，還提心吊膽，深怕被抓進(jìn)去。社員們也不想去城里鴿子市，可有什么辦法呢？窮??！就這一條可以來錢的路?！?p> “說實話，小何，如果能在公社里就把那些雞鴨豬羊換成錢，比如說賣給你們軋鋼廠，就是便宜點，社員們也愿意?！?p> “可你們軋鋼廠手里握著國家指標(biāo)，來我們這兒拿東西是不用給錢的，我們那叫義務(wù)。你說，這讓我們能沒有想法嗎？”
“所以，每年我們這兒但凡遇到點大災(zāi)小情，我們就會把災(zāi)情的影響擴(kuò)大了往上報告，跟上面申請減免些任務(wù)。每次你們軋鋼廠那個姓張的討債鬼來討副食品，我們也是能推就推，實在被他弄煩了，我們就挑些差的、瘦的應(yīng)付一下差事，你們軋鋼廠一年的任務(wù)定量，我們頂多給個七成就不錯了。”
“我們紅星公社方圓一百八十平方公里，十五個生產(chǎn)大隊，四千七百戶社員，二萬多人口。難道真的連你們軋鋼廠那點任務(wù)都完不成？毫無疑問，沒那事。真正的原因就是一個‘利’字，給你們多了，我們就少了?！?p> “我們這兒實在太窮了，沒辦法，有些事我們這些農(nóng)村基層干部只能靈話一點?！?p> 蔣書記的話，有著二十一世紀(jì)思維方式的傻柱是很認(rèn)同的，畢竟新千年后，講究以人為本。
于是，傻柱誠懇的對蔣書記說道：“蔣哥，你們這么做是對的，老話講，人命關(guān)天。什么時候，救人性命都是沒錯的?！?p> 聽了傻柱的話，蔣書記笑了笑，苦澀的說道：“我不是一個好干部，十年前我從新羅前線回來，轉(zhuǎn)業(yè)在這兒當(dāng)了民兵連長，后來是公社副書記、書記。十年了，這兒的社員同志們還是那么窮，我們公社每年的工作重點還是要保證不餓死人。我這個公社書記，不稱職啊！”
對于蔣書記說的事情，傻柱也很痛心，心里涌起了想幫幫這個農(nóng)村基層好干部的沖動。于是，傻柱說道：“蔣哥，你剛才去反鎖了門，你這不會只是想跟我倒倒苦水吧？”
聽傻柱猜出自己的心思了，蔣書記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說道：“小何啊！我去你們紅星軋鋼廠送菜的時候，聽你們軋鋼廠的人說，你小何是祖?zhèn)鞯氖炙?，你的廚藝在整個四九城都是掛了號的?！?p> “在你們那一片十幾個廠子，幾萬戶人家，誰家要有個紅白事，老人過壽，孩子滿月，要置辦席面請客的，都會請你小何去掌勺，包括很多有頭有臉的人家?！?p> “小何??！你出入的人家多，這認(rèn)識的人自然也多，這路子肯定也廣。不說別的，就你今天帶來的這些軍大衣、白糖。我猜得不錯的話，這也都是你自已搞來的吧！畢竟我蔣力跟你們紅星軋鋼廠的領(lǐng)導(dǎo)打了這么多年交道，他們是些什么貨色，我太清楚了。要說他們會送我們這些農(nóng)民這么多好東西，這我是不信的?！?p> 蔣書記說的都對，可以傻柱現(xiàn)在的身份，蔣書記的話他也不能接啊！于是傻柱就在那兒笑的尷尬。
蔣書記也知道傻柱不方便在他這個外人面前，說自己單位的領(lǐng)導(dǎo)不好。于是，蔣書記接著說道：“小何，你看，咱們農(nóng)民每次上鴿子市，來回要走六七十里地，耽識功夫不說，被抓住了，東西沒收，人還要我們公社派人去領(lǐng)?！?p> “說實話，我們?nèi)?，從普通社員到我們這些公社干部，就沒人喜歡鴿子市的。可沒辦法，社員過日子需要錢啊！”
“一面是現(xiàn)實需要，一面是違反政策。一直以來，我們這些公社干部都為這事兒愁??！今天，你小何帶了這么多東西來，我想到了我曾經(jīng)聽說過的你小何路子廣，于是我就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
“小何，你看呃！你有路子還有汽車，而我們有東西。你說這不是很好嗎？只要小何你愿意，我這個公社書記作主，以后紅星公社的這些豬羊雞鴨、禽蛋，比鴿子市便宜三成給你。如果你像今天這樣拿東西換，咱們互相不要票，價格都按公家的價算。小何，你看怎么樣？”
雙嬴?。〕抢锕S缺副食品，但他們手里有錢有工業(yè)品，村里有豬羊雞鴨，但他們?nèi)变N售渠道，更缺日用工品，缺現(xiàn)金和各種票。要是把這兩邊的資源整合一下，自已在中間做勾通的橋梁，那自已以后不管在城里，還是在村里，不都是那個最靚的仔了嗎？
想到美好的未來，傻柱就愉快的答應(yīng)了蔣書記，蔣書記見傻柱答應(yīng)了，他也很高興，興奮的要拉傻柱去喝酒。傻柱知道農(nóng)村公社窮，不想給人家增加負(fù)擔(dān)。于是就推說自己呆會兒還要開車，委婉的拒絕了蔣書記的熱情。
載著三頭二百斤以上的大肥豬和上百只肥雞肥鴨，上百斤雞蛋鴨蛋，傻柱開車回到了紅星軋鋼廠。
車子一停到食堂后面，傻柱也不著急招呼人來卸車，將那些豬、雞鴨趕去食堂自己的豬圈、雞舍鴨舍。而是先去給楊書記、李副廠長分別打去了電話。
在路上傻柱就想好了自己的城鄉(xiāng)共建計劃，楊書記、李副廠長就是他為這個計劃找的保護(hù)傘。要想人家領(lǐng)導(dǎo)展現(xiàn)靈活性，那就得讓人家看見實實在在的好處，這整車的肥豬、肥雞、肥鴨，就是傻柱打算拿來說服領(lǐng)導(dǎo)的。
接到傻柱的電話，楊書記和李副廠長很快的就趕來了，當(dāng)他們看到那一車的肥豬、肥雞、肥鴨，都笑得開心，不住的夸傻柱會辦事。
李副廠長還偷偷的瞪了一眼剛趕來的食堂張主任，那意思明擺著就是在斥責(zé)張主任：“你看看人家傻柱干的活，你再想想你自己的以前?！?p> 食堂張主任被李副廠長瞪的頭縮成了一只鵪鶉，心里不住的在那兒暗罵紅星公社的那幫領(lǐng)導(dǎo)：瑪?shù)?，勞紙每次去，你們不是這個困難，就是那個沒辦法，最后勞紙求爺爺告奶奶，好話說盡，煙散了一圈又一圈，你們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給一點。
就說上個禮拜吧，勞紙磨了一個多小時嘴皮子，搭上了一整包煙，你們才給了十幾只雞，十幾只鴨，給的豬才一頭，而且那豬站遠(yuǎn)了看，你都分不清那是豬還是一條大點的狗。
瑪?shù)?，紅星公社這幫孫子，勞紙去你們說困難，現(xiàn)在傻柱去，你們就給一整車！不說那些雞鴨，就說那三頭肥豬，那一身圓滾滾的肉，這難道是你們紅星公社一個禮拜養(yǎng)肥的？
這會兒的張主任，覺著紅星公社的那幫鄉(xiāng)巴佬，心是黑的，腸子是黑的，連骨頭都是黑的，都應(yīng)該拉去讓社會主義鐵拳教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