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舒溫一雙眼瞪的老大。
他是完全沒想到林皓能說出這種話。
格局呢?
為了區(qū)區(qū)二十幾兩銀子,連面子都不要了?
他忍著肉疼,從袖口掏出一個錢袋子,倒了倒,大約十兩。
“拿著”
林皓鄙夷道:“萬統(tǒng)領(lǐng),還差一大半兒呢”
“急什么,本統(tǒng)領(lǐng)說話算數(shù)!”
萬舒溫一臉鐵青,沒好氣的嘟囔一句。
他將手在胸襟子里面撈了撈,又是一個小錢袋子,倒出來,大約五兩。
緊接著,在林皓驚起的目光中,摘下官帽,從里面翻出五兩。
最后,他抬起右腳,將靴子脫了下來,使勁晃蕩了幾下,又摸出二兩。
“一共二十二兩,世子,你可要拿好嘍”
萬舒溫一臉不善的將手里剩下銀子遞過去。
林皓略帶嫌棄的去接,拽了一下,沒拽動。
稍微愣了一下,愈發(fā)的使勁,但萬舒溫的手,就像鐵箍的鉗子一眼,紋絲不動!
“萬統(tǒng)領(lǐng),你到底給不給?”
“不給!”
“......”
“能行嗎?”
“......不行!”
“......”
過程雖然有些小波折,不過最終銀子還是到了林皓的手中。
瞅著萬舒溫一張死了親兒子的臉,林皓無語道:“萬統(tǒng)領(lǐng),至于嗎?
就這么點兒銀子,你隨便撈撈,至少也有成千上萬兩的孝敬,這點兒,九牛一毛!”
“呸,休要侮辱人!”
萬舒溫臉上露出一絲鄙夷,嘆道:“身為圣上最信任的人,本統(tǒng)領(lǐng)豈能貪墨瀆職?
這銀子,可是我一月下來,為數(shù)不多,積攢下來的俸祿。
干凈著呢!”
“你竟然不貪財?”
“不貪!哎~~世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兒,本統(tǒng)領(lǐng)的為人,有口皆碑,百官稱頌,連圣上都大加贊揚!”
“......”
林皓眼中滿是狐疑。
武玄司監(jiān)察百官、緝拿偵查,且能暗中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兒,這么大的權(quán)利,難道就沒人主動送銀子?
就算沒人送。
隨便抄個貪官,打個豪強,經(jīng)手那么多的錢物,能不留下絲毫?
另一邊,萬舒溫心里是有苦難言。
自己身為武玄司明面人物,一舉一動被無數(shù)人盯著。
貪錢?
除非是命不想要了,這要捅到皇帝哪里去,吃不了兜著走。
日過正午。
鴻臚寺外。
林皓一行人,慢慢悠悠總算到了。
不遠處,一道身穿皂色官袍的人影,正跳著腳朝他們這邊打量。
不等林皓、萬舒溫主動出聲詢問,就聽那人發(fā)出一聲興奮至極的大叫:“寶貝兒,你可算來了!”
林皓:......
萬舒溫:......
二人相互對視,眼角一陣狂跳。
“萬統(tǒng)領(lǐng),想不到你好這個調(diào)兒調(diào)兒”
“世子,別胡說,我沒有,我不是,那人我不認識!”
“我可聽得一清二楚”
“這其中必有誤會!”
“呵呵~~誤會?”
那道人影,興奮的一蹦一跳,雙臂甩動,活脫著像個猴子,正奮力朝他們這邊狂奔。
似乎是因為他那句‘寶貝兒’太過驚悚,武玄司自上而下,全都緊繃了起來,而且很多眼神,不自主的飄到韓計的身上。
......
......
吳能。
原本為兵部所轄,太仆寺養(yǎng)馬一小吏。
因在職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一個職位呆了十年,混了一個好人緣,年過四十,不惑之年,總算是時來運轉(zhuǎn),遷升禮部從九品鴻臚寺寺務(wù)。
由吏轉(zhuǎn)官,按理說,他這算是一步登了天。
可他并不高興。
因為他再也不能開開心心養(yǎng)馬。
否則,他也不會任勞任怨,十年不挪窩,實則是興趣使然。
可今天不同,他受上令,守在鴻臚寺外迎接云國世子,然后......就看到了一匹懷孕的母馬。
再然后,他激動了。
因為這匹母馬,他認識,還是親自照料過許久。
至于母馬周圍的人,吳能選擇性的忽視,人有什么好看的,馬才是他的最愛。
“攔住這個瘋子!”
萬舒溫在一旁大聲下令。
只見,周圍的武玄司之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后齊齊后退、側(cè)身,別說阻攔,連管都沒管。
并且將韓計,主動排離在外。
齊聲道:“紫衛(wèi)大人,管管......嫂子,這,樣,很,不,好!”
韓計:......
林皓:......
萬舒溫:......
還有一群萬舒溫的手下,也是目瞪口呆,一臉驚詫。
韓計板正的嚴肅臉,騰地一下子,瞬間通紅變紫,牛眼瞪大,胸膛急速起伏。
這是氣的。
淦!
關(guān)老子何事?
他先是羞怒,而后茫然,再然后震怒,將殺人目光盯向看戲的林皓。
要不是林皓之前說過那些話,自己現(xiàn)在也到了這種地步。
“狗蠻子,我跟你拼了!”
韓計怒吼一聲,抽刀沖了過去。
林皓心中一個激靈,果斷認慫,縮在萬舒溫身后。
‘唰~~’
奪刀、踢人、韓計倒飛而回。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林皓看的是心驚不已。
萬舒溫剛剛的出手速度極快,神情輕松,仿佛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兒一樣。
這是個高手!
他心中快速閃過這個念頭。
畢竟,韓計曾經(jīng)試探過他,那一手拔刀,令他反應(yīng)不過來,很顯然實力不俗,但碰到萬舒溫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我可想死你了!”
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林皓本能的躲避,將目光望了過去。
只見,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風(fēng)一樣竄過他的身邊。
目標(biāo)很明確。
正是那匹母馬。
眼瞅著那人沖過去,林皓立時不淡定。
這可是自己的免死令牌,怎能讓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接觸。
大叫道:“哎嗨,站住,你給我站住,這是本世子的馬,休要放肆!”
吳能根本充耳不聞,疾步而行,到達母馬身邊的時候,猛地停下腳步。
臉上露出如同花朵綻放的笑容,溫柔似水的開口道:“瞧瞧,這才半月不見,你都餓瘦了!”
母馬:???
烏黑的大眼睛,呆呆的眨了兩下。
又扭頭看了看肥碩的身板兒,滿是疑惑。
似乎再說:你眼瞎啊,老娘什么時候瘦了?
說著,吳能將一只手放到馬脖子上,小心的摩挲起來。
似乎感覺面前的人是個變態(tài),母馬扭頭就是一口:“嗷嗷~~撒嘴,撒嘴,本官的手哇~~”
不遠處。
林皓等人看著這一幕,震的是目瞪口呆。
“萬統(tǒng)領(lǐng),這人是個傻子吧”
“世子,你沒看錯,這是個傻子”
“話說,這怎么說也是個官兒,再咬下去,那人的手應(yīng)該就要廢了,你不去幫忙?”
“有點兒惡心,不想去,要不......世子你去?”
“......”
“算了,咬著吧,和我無關(guān)”
“也和我無關(guā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