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相信,陸禮一定有什么瞞著他們。
否則,不可能剛回京兆府衙不久,就改變了立場。
而且一下子搬出五位王府的消息。
就算他們是真的摻和到算計他這件事當(dāng)中,但,你一個京兆府尹,而且還被坑了一次,那些宗室們?yōu)楹文苓@么快,還主動找上你?
威脅也罷。
利誘也好。
直接掛印離去,不摻和此事不好嗎?
非要跟林皓,跟兩位老侯爺,跟皇帝作對,這很反常!
“侯爺們,宰了他可以嗎?”
林皓轉(zhuǎn)身,打斷兩位老侯爺?shù)臓幊?,出聲詢問?p> 南成候率先回話道:“當(dāng)然......”
“不可以!”
陽啟候瞬間接話,指著陸禮道:“這人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員,生殺予奪,由陛下欽定,我們?nèi)魶]有旨意,最好不要越俎代庖。
不過......”
林皓聽到前面的話,心里還有些失望。
怪不得陸禮擺出這副樣子,不是不怕死,而是不怕他們對他下死手。
但一句‘不過’,明顯出現(xiàn)了轉(zhuǎn)折。
林皓道:“不過什么?”
陽啟候笑道:“不過你可以隨意折騰,只要能留口氣兒,別讓他死就成!”
“......”
聽到這里,林皓也算是明白了陽啟候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不能殺這人,但可以直接大刑伺候,刑訊逼問。
左手韓計為首的武玄司,右手吳能為首的皇城司,這二人,絕對能給陸禮非人般的待遇。
想到這里,他心里那股怒氣,無形中消散開來。
不過他想的倒是好,班房門外卻傳來老太監(jiān)吳閑尖細(xì)陰柔的聲音:“林皓,你可千萬別這么做!”
“吳公公?”
“吳閑”x2
林皓、南成候和陽啟候先后看向門的方向。
只見吳閑背著手,悠悠然然的踏步進(jìn)來。
他先是來到林皓身旁,細(xì)聲道:“陸禮出身江陵世家---陸家,地傍荊湖各處水路,雖比不上江南,但也是一方巨賈。
陸家更是交友廣闊,五湖四海,江湖勢力,皆有一些人脈。
你動陸禮,就等于得罪陸家。
這個麻煩,你最好別抗”
吳閑直接將陸禮的出身說出來,省的林皓沖動。
事實上,林皓也聽不明白所謂的陸家有多強勢,但一句‘五湖四海,江湖勢力,皆有一些人脈’就說明不是那么好惹的。
說不定什么稀奇古怪的俠士跳出來,對自己動手。
想到這里,他拿眼看向陽啟候。
這老家伙,坑自己!
陽啟候瞥了林皓一眼,直接道:“怕什么,武玄司和皇城司動的手,關(guān)林皓何事?
有能耐,讓他們?nèi)フ伊x王爺,或者找你這位大總管,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子!
吳閑,吳總管,你可別挑撥我和乖孫的關(guān)系”
“可你也不能坑咋家啊,義王爺何等尊貴,誰敢招惹他。
咋家不過一介閹人,人又老,眼又花,可經(jīng)受不起幾本奏疏,幾次刺殺!”
“呵~~”
“呵呵~~”
“......”
陽啟候和吳閑針鋒對麥芒,皮笑肉不笑。
林皓在一旁看著,腦袋一轉(zhuǎn),立時明白他們之間說的是什么。
陽啟候讓自己隨便折騰,說白了還是武玄司和皇城司的人動手。
但問題就來了,武玄司是義王爺為主,聽他們的話,一般人輕易不敢招惹,所以能招惹的就是吳閑這個老太監(jiān)。
怪不得二人一見面就不對付。
“吳公公,陛下可有旨意下來?”
林皓轉(zhuǎn)移他們的話題,直接詢問道。
聽到林皓的話,陽啟候也不吵了,和南成候一起盯著吳閑,甚至不遠(yuǎn)處的陸禮,也在望著老太監(jiān)。
吳閑微微一笑,很清楚他們的目的。
前者,是想聽聽皇帝對此事的態(tài)度。
后者,是想聽對自己的安排,雖說陸禮早有準(zhǔn)備丟官罷職,但誰還沒點兒僥幸呢?
“咋家,沒有帶圣旨!”
吳閑直接宣布道。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林皓和兩位老侯爺,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不同于上一次,在鴻臚寺內(nèi),一連兩道旨意,那是義無反顧的支持,可現(xiàn)在......
看來,皇帝也不愿對宗室下手哇!
“但是,咋家要替陛下傳幾句話”
吳閑仿佛大喘氣一般,突然蹦出這么一句。
林皓還在發(fā)愣之時,兩位老侯爺一把將他拉住,跪地叩拜,起身道:“臣,恭迎圣上口諭!”
吳閑見此,臉上也肅穆了幾分。
先是朝皇宮的方向環(huán)手行禮,然后才開始傳話。
首先是京兆府少尹陸禮。
他冷聲道:“京兆府的這一把火燒的亮堂,朕在皇宮都看的一清二楚,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謀逆,宣陸禮進(jìn)宮!”
陸禮聽到這一句話,額頭頓時滲出冷汗。
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晉官員。
什么京兆府的一把火,什么一清二楚。
潛臺詞是說,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下。
而且,‘謀逆’二字豈能輕易說的?
但皇帝趙濟(jì)還是親口說出,再加上吳閑語氣中的森冷,很顯然,這一關(guān),他過不去了。
跟京兆府少尹說完,接下來就輪到了林皓他們。
吳閑變了變臉,露出和煦的微笑道:“林皓、韓成、韓啟,你們別忘了,朕的圣旨,可不是拿來供的”
說完,吳閑就揮手招來幾個小太監(jiān),要抓陸禮進(jìn)宮。
另一邊,林皓聽到吳閑的話,先是愣了愣,旋即嘴角勾起。
圣旨!
自己唯一的一道圣旨,就是‘便宜行事’的那道。
現(xiàn)在它正在林府的祠堂內(nèi),應(yīng)管家謝安的要求,早飯三炷香供的舒舒服服的。
“臣,謹(jǐn)遵圣諭!”x2
就在林皓胡算亂想的時候,南成候和陽啟候齊聲回應(yīng)。
聽到他們的話,林皓連忙也似模似樣的回了一句。
然后看著吳閑帶著失魂落魄的陸禮離開后,他們?nèi)寺冻鰰牡男θ荨?p> 南成候道:“這下子,咱們可算有底氣了!”
陽啟候調(diào)侃道:“你之前還不是說想要退出,要不,那條美食街的分子,你交出來?”
“哼,老四,你想屁吃!”
“......粗俗!”
“啊呸......”
“......”
二人吵吵鬧鬧,氣氛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林皓也沒一開始那副糾結(jié),有皇帝的圣旨撐腰,自己還怕什么?
不過.......是不是又要拿我當(dāng)棋子?
他想到了不久前鴻臚寺自己被刺殺一事,那時候就是用自己來破局,從而收拾兩個不聽話的藩國,再解決一個淮南世家,收回兵部權(quán)利。
而現(xiàn)在,宗室與自己爆發(fā)沖突。
自己又掌握‘先斬后奏,便宜行事’的圣旨,這一切究竟是早有算計,還是意外巧合?
想到這里,林皓不禁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