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皖翼監(jiān)督她用過晚膳之后,才安下心回圣宸宮。剛出雪陽宮的宮門便看見洛齊手中持著劍安靜站在一旁等候他:“屬下參見皇上。”
安皖翼若有所思,臉上依舊看不透他的任何心思。聽到他的聲音后看了他一眼示意后面的人后退:“你是朕的暗衛(wèi),朕令你在她身邊不只是讓你傳話的,你是不懂嗎?”
洛齊聽到這冷冰冰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深知他已經(jīng)動怒,只得跪下請罪:“屬下知罪,還請皇上責罰。”
“這次便算了,若再辦不好事情,你也不必留在這兒了。”安皖翼睨了他一眼,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回到圣宸宮,便示意所有人都下去不必伺候。剛推開門便看見一名戴著面具的白衣男子已經(jīng)坐在那把龍椅上等他了:“皇上真是日理萬機,竟讓在下在這等這么久。”
安皖翼格外冷靜,仿佛知道他要來一樣:“不打一聲招呼就來了,秦公子還真是不懂禮貌?!?p> 秦客在上面?zhèn)扰P著拿著茶杯喝茶,好似很享受的樣子,只見他輕笑一聲:“你占著皇帝的身體,坐在這把龍椅上。咱們一樣都是不懂禮貌的人,誰又能笑話誰呢?”
“哼!誰稀罕做這個破皇帝,若不是你施詭計讓晚晚來到這里,我也不稀罕來這!”安皖翼想想便覺得氣惱,一切都是因為他,他還敢說?
秦客看到他氣惱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更是深了幾分:“別生氣嘛!也別說那么難聽,什么叫施詭計??!林晚竹本就該待在這個時空,我只是照命運的指示將她帶來這里而已?!?p> “呵。本來就該待在這里?既然她本就該待在這里,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代,你這不是說胡話嗎?”
“天機不可泄露,命運的指引,她這一生注定要歷經(jīng)于此??刹皇鞘裁春捙?!”秦客打了個哈欠,他的眸中笑意越深,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你托我的事情,我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
安皖翼眼中出現(xiàn)了一絲希望:“結(jié)果是什么,我們能回去嗎?”
“結(jié)果是:命運無可逆轉(zhuǎn),安朝的林晚竹自身意識已經(jīng)消散,你的晚晚的意識在她的身體里已經(jīng)無法抽離。即便是你能回去,她也回不去了?!鼻乜湍闷鸱旁谧雷由系恼凵却蜷_輕輕扇了起來,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那你呢?你還要強行留在這里嗎?”
安皖翼雙拳緊握,這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他是要她同他一起回去的啊,他不能丟下她一個人:“留??!怎么不留!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丟下她一個人!”
“哈哈哈哈哈!可是這個世界的安皖翼的意識可并沒有消散,意思就是他的意識隨時都能夠清醒過來,而你卻無法存在了。你愛她,可原本的安皖翼更看重的是權(quán)利?!笨此麄円桓笨嗝x鴦的樣子他都不忍把他預示到的慘痛的未來告訴他了,他也很想看看掙扎之后究竟會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嗎?
若是心中不害怕是假的,他有著安朝安皖翼所有的記憶,所以他才能來這短短數(shù)月就能迅速接手所有的事情,卻毫無破綻。他的意識因為他的來臨,暫時沉睡了起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不穩(wěn)定醒來了。
可是他傾盡全力也必須護她周全,哪怕是一時。她也是缺乏安全感和溫暖的孩子,卻也肯靠近那樣孤獨的他給他溫暖和真心,若是他就這樣離開,怎么對得起她的真心。
安皖翼堅定不移地看著他:“就算是意識耗盡,再也回不去,我也要拼盡最后一口氣陪著她,護著她!”
秦客聞言假意抹抹眼淚,臉上不減笑意:“還真是讓人感動??!那就祝你好運吧!你當初救我一命,我也就勉強幫幫你了。若有什么變故,我會再來找你的?!?p> 說完他便從屏風后面的窗戶離去,若不是有救命之恩,他才懶得管這些已經(jīng)命運注定的事情。
——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些時日,林晚竹的身體也好了不少,在院子里和丫頭們打鬧。
“奴婢聽說皇上要冊封慶安公嫡女慕容氏為皇后,入主中宮!”
“?。窟B太子妃都沒做過的人,就直接封后了?”
“嘉嬪娘娘被降罪,婉充儀也不受寵,這眾妃嬪都是新人……這慕容氏據(jù)說皇上在做太子時,先帝是要下旨冊為正妃的,只是還未曾下旨便仙去了。”
林晚竹聽著心里還是有些難過,畢竟聽著自己的丈夫娶別的女子為妻,心里也高興不起來吧?但是,她沒有辦法。
“不過,皇上對主子那么好,想必即便有了皇后,皇上還是會一直寵愛主子的……”
這時張公公和兩個小太監(jiān)進來了:“皇上有旨!”
眾人慌忙過來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慶安公嫡女慕容氏,秀毓名門,祥鐘世德。奉先帝遺命,特以金冊金寶立爾為皇后……欽哉!”
林晚竹行禮磕頭,聽到要于中秋之后行冊封禮,心里還是不是滋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惟贊宮廷而衍慶,端賴柔嘉。婉充儀蕭氏晉為婉妃;墨貴人墨氏晉為嬪,賜號慧;宸才人林氏晉為貴人;欣才人周氏為美人!欽此!”
“臣妾謝主隆恩!”眾人磕頭謝恩。林晚竹接過圣旨起身,微笑著看著張公公,“公公辛苦?!?p> “奴才恭喜宸主子!那奴才就告退了。”
林晚竹點頭:“玉蘭去送送公公!”
“是。”
看著他們離開,林晚竹讓小路子把圣旨拿下去好生收起來,雖是晉封可他們倒是看不出主子高興。
“主子累了,不必進來伺候?!避岳虬l(fā)現(xiàn)了便扶著她進屋了。
林晚竹坐在座椅上低著頭不說話,坐了許久,茉莉在一旁站著干著急。
看著她眼睛紅紅的,就知道她難過,走到她面前跪下抬頭看著她:“晚晚,你是不是因為皇上要娶慕容氏為皇后,你傷心???”
林晚竹聽到這話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止不住的落下來,她小聲抽泣著:“茉莉,明明我事先已經(jīng)知道他要娶別人為后了,可是我還是好難過……”
茉莉心疼地拿著帕子為她擦著眼淚:“晚晚,我知道你難過,你喜歡皇上,皇上也喜歡你,可是皇上畢竟是皇上,身處皇家有時候娶一些不喜歡的女子進宮也實屬無奈。你們心里各自都有對方那不就夠了嗎?”
“為什么要我們來這里,為什么要讓我與那么多人分享一個男人??!”來這里本不是她的意愿,更不是安皖翼的意愿,他們的思想完全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心里萬分委屈,卻不能訴說。
茉莉在里面耐心安慰著她,而這時殿門打開,安皖翼進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參見皇上?!避岳蚵犚娐曇?,看到來人便退下了,或許也只有皇上能寬慰一下她了。
林晚竹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阿翼……”
只是喚了一聲名字,安皖翼心中更是心痛萬分,上前將她摟在懷里:“我知道你難過,我只想說,娶她的是安朝皇帝安皖翼,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一定想辦法帶你走……”
林晚竹哭得更厲害了:“我不想在這,不想在這……”
她哭得累到睡著,安皖翼陪了她許久才離開。
第二日墨香玉來看她時,她坐在院子里發(fā)呆,眼睛還是腫的。她心思不在安皖翼身上,入宮也是無法抗旨。她也是真心將林晚竹當成朋友的,實在看不得她難過。
墨香玉陪了她許久才離開,剛出雪陽宮,本來想回宮來著,還是決定去見一面皇上。
“去圣宸宮!”
“是。”
墨香玉到了圣宸宮看到門口的小德子。
“慧嬪娘娘吉祥!”小德子行禮。
“起來吧!我來找皇上,還請公公通傳一聲?!蹦阌裣胝宜麊柷宄?p> “嗻。還請娘娘稍等片刻?!?p> 看見小德子進去沒一會兒便出來了:“皇上傳娘娘進去?!?p> “多謝。”
墨香玉進去,安皖翼還在批閱奏折:“臣妾給皇上請安?!?p> “起來吧?!卑餐钜聿]有抬頭看她,“找朕有何事?。俊?p> 墨香玉沒有說話:“張公公您先下去吧,我有些體己話想和皇上說?!?p> “這……”
安皖翼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看著她:“下去吧?!?p> “是?!?p> 看到張良勝帶著下人出去之后,安皖翼走旁邊的羅漢床坐下:“你也過來坐吧?!?p> “謝皇上。”墨香玉過去坐下,“皇上知道,臣妾父母雙亡,不過是進宮在皇上身邊圖個清凈,無意圣寵?!?p> “朕知道?!卑餐钜響{借皇帝的記憶知曉這件事,她父親戰(zhàn)死沙場,母親殉情,又是故交,才把她選進宮。
“臣妾與宸才人交好,也與皇上一起長大,想問一句皇上,可否真心待她?”墨香玉皺著眉看著他,想窺探出他的真心。
“那是自然,她是朕喜歡的女人,也是朕要守護的人?!卑餐钜砜粗难劬φJ真說道。
墨香玉想起她難過的樣子便有些不忍:“可是皇上卻要立慕容氏為皇后,傷了她的心啊!”
“朕剛繼位不久,前朝有多少人盯著,那些權(quán)臣巴巴的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塞進朕的后宮,晚晚才剛進宮不久,家世也不是很顯赫,后宮新寵已是過于顯眼,剛進宮就遭到嘉嬪那些人的為難,她心思單純,若是將她立為皇后,只怕更是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更會想要除掉她取而代之?!?p> 墨香玉盡力理清思路:“皇上這是想要用慕容氏以及別的妃子為晚竹分擔一些妒忌的眼光?”
安皖翼起身負手而立:“母后說得對,盡量做到雨露均沾才能更好的保全她?!?p> “可若是慕容氏也不是如同外界傳言所說那般善良,溫柔賢淑,對晚竹出手,您會怎么做?”
“若是她敢動手,朕也不會心慈手軟。”
墨香玉心安了許多,總感覺他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皇上可比從前會疼惜人不少了?!?p> 安皖翼聞言有些心虛,但還得繼續(xù)裝作若無其事,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讓外人看透自己:“是嗎?可能是遇到喜歡的人,就有些亂了分寸了。”
“希望你們可以一直好好的走下去?!蹦阌衿鹕硇卸Y,“臣妾告退。”
安皖翼點點頭,心中百感交集。